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沈青青觉得心底的郁气都已经散去，虽然沈青青面上不显，但是突然穿越，这些日子她心底压着很多不能与人言说的惶恐不安。

放任自己哭了一会儿，沈青青才从老太太怀里坐了起来。

看到老太太身上的锦缎被自己的眼泪鼻涕抹湿，又想到刚刚自己丢人痛哭地样子。沈青青刚刚悲伤的心情一下子全消失了，哭过之后略微发红的脸颊因为不好意思更加通红。

沈青青红着脸，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老太太，只是小声地张嘴说。

“祖母，你可不能笑话青青。”

老太太看着沈青青这样扭捏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拿帕子掩了掩嘴，老太太身旁的张嬷嬷也无声笑了笑。

“张嬷嬷，吩咐人打盆水来。”

“是。”

一番收拾后，沈青青和老太太重新坐好。

经过刚刚这遭，沈青青和老太太相处时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随意。

沈青青心情放松下来，脑子里也开始想八卦，心里蠢蠢欲动，今天老太太和毕夫人的态度，她总觉得吕姹和毕漕涧之间有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看着沈青青眼珠子滴溜溜转的狡黠样子，老太太没好气地开口。

“说吧，你想问什么。”

老太太语气肯定的开口，她笃定沈青青肯定是有事情想问自己。

“咳咳。”

沈青青战术性清清嗓子。

“就是刚刚在吕姨娘那，我听您和母亲的意思，吕姨娘之前好像还做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导致现在您和母亲这样对她？”

老太太看着沈青青一脸八卦的样子一阵无语，她是真的想不通明明刚刚哭得还那么惨，怎么这才一小会儿脑子里有空闲想这些有的没有。

老太太看着沈青青微仰着头看着自己，因为哭过之后还略有红肿的眼睛此刻仿佛闪着光，正在期待的看着自己。

老太太虚点一下沈青青的额头，笑骂道：“你啊，真是个小皮猴子。”

“也罢，这事原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跟你说一说，让你心中有数也好。”

老太太想到什么，挥了挥手，吩咐周围。

“除了张嬷嬷，你们都退下吧。”

沈青青立刻坐正身体，狗腿子般地给老太太捶着腿，示意老太太赶紧开始。

“吕家和毕家自你祖父还在世时就交好，当初吕姹的母亲怀着她时，两家的长辈就说好了，要生的是男子，就和涧儿结成异性兄弟，要是女子，就和涧儿结成夫妻。”

沈青青点点头，这么看来毕漕涧和吕姹还算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呢！

“这些原不过是我们这些大人的随口玩笑，具体能不能在一起还要看他们两个人自己的意思。因着两家交好，吕姹出生后她也时不时地来府里玩，涧儿对比他小两岁的吕姹万般照顾，两个孩子的感情丝毫没有因为长大变淡。”

“吕姹也算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从前也并未看她有行差踏错，反倒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两家本就要好，两个孩子也彼此都有意，因此两家长辈就商量着定下亲事，只等到涧儿高中就正式成婚。”

这些都跟外面传言的一样，吕家大小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待人和善进退有度，是人人称颂的大家闺秀。毕漕涧年纪轻轻也是气宇轩昂，前途无量。

虽说吕家和毕家关系要好，但是毕家没传出两家有结亲的消息，大家都抱着有一丝可能的心思，所以等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里的门槛都快要被媒婆踏破了。

两个人定亲的消息传出之后，无数的少男少女心碎了一地。因着两人实在优秀，大家倒也没有心生嫉妒，还打心底里夸一句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世事弄人，没想到吕家竟然掺和进了谋逆案，偌大的府邸瞬间被查封，府里的财产也都被查收，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被抓入狱。我们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想办法见了他们一面。”

“被牵扯进谋逆案的人家，女眷皆要被流放，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能不能活着到地方都是未知之数。吕家祖母只求我们一件事，罪不及外嫁女，她求我们带走吕姹，她自知吕姹现在带着罪臣之女的身份，只求我们哪怕为妾都行，只要保下她的性命。”

“好在吕家所犯的不是杀头的重罪，只是被牵扯进去。我们托关系塞银子，也的确是把吕姹救了出来。”

老太太的语气渐渐飘忽，似是陷入了回忆，沈青青也没出言打扰老太太。

“我虽然将吕姹带回毕府，但我并不准备让涧儿纳她为妾。”

沈青青倒是没觉得老太太会毁诺，毕竟吕姹曾经是天之骄女，就算能让毕漕涧以正妻之礼娶她，没了吕家大小姐的光环，再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以往那些恨不得巴结她的人只怕是会落井下石，到时候吕姹的处境更为难过。但要是做妾，沈青青一想到便一阵牙疼，谁家好姑娘想不开做妾。

而且沈青青心想着，既然老太太这么打算那肯定是给吕姹准备好了更加万全的后路。

见沈青青一脸思索并且赞同的点头，老太太知道她是懂了自己的心思，也就没多开口解释，只是继续给她说后面的事情。

“家中惊变，又刚经受了牢狱之灾，我安排吕姹在我院中歇息。等她缓和心情后我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我为她寻一个老实上进的夫君，做小门小户的正妻，日后毕府就是她的娘家；二是做涧儿的妾室，只是从今往后，她只是府里的一个姨娘，我不会过多关照于她。”

沈青青闻言讶异，这和外面传言的不一样啊！不是说毕漕涧跪在祠堂，才苦苦求得家里长辈同意吕姹为妾吗？

老太太说到这里停了话口，话锋一转问向沈青青。

“青青，若你是吕姹，你怎么选？”

沈青青不假思索，直接开口回答。

“当然是选正妻啊，就算小门小户，只要夫君老实上进，日子照样不难过，总比做别人的妾要好吧。”

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怎么选，而且曾经是天之骄女，让她做妾她怎么可能接受。但是想到吕姹如今的身份，沈青青怀疑地开口。

“因为舍不得夫君，所以她选了做妾？”

老太太摇了摇头。

“不，她当时并未犹豫，只说请我为她挑一门家世清白、人口简单的人家。”

沈青青正欲开口，听到门外传来声响，老太太示意张嬷嬷出去查看。

不过一会儿，看着张嬷嬷焦急地匆匆走进来。

“老太太，老奴出去时……看到大少爷出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