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应该是要醒了，”程曼曼欣喜道，“你在这守着，我叫袁伯做点东西给她吃。”

程曼曼连忙跑下楼，窜进了厨房：“袁伯，快做碗稀粥端上来，米不要放多了。”

袁伯正在实验新甜点，见程曼曼神情焦急，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上却连连应道：“好好好。”

临走时，程曼曼想了想，又返回去叮嘱了一句，“对了袁伯，粥做好后立刻冰镇，一定要凉了之后再端上来。”

“好好好，”袁伯又顺便问道，“老板你饿了没有，要不要我……”

他话还未说完，程曼曼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程曼曼急忙跑上来一看，小姑娘还没动静，“怎么回事，不是就快醒了吗？”

楚和景上前把脉后，道：“身体没问题，现在还没醒，应该是太累，又睡着了。”

他们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小姑娘的身体上，这才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青黑。

两人见状互相比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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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小妞做了一个美梦，从梦中醒来后，好似还能闻到梦里的稀粥带着的米香。

她一睁眼，见到的就是像太阳一般明亮的灯光，虽然刺眼，但并不会烧灼得人皮肤疼。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福小妞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对面是一块纯黑的物体，隐隐可从里面见到人影，这黑黑的东西，是镜子吗？

她刚想起身，却发觉一身轻松，身上暖暖的，那些病痛的部位，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甚至觉得还能再走上几百里路。

福小妞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会冒烟的床上，这床通体碧玉，晶莹剔透。

听说皇帝前几年，还因为一块碧石，与邻国打仗，死了好几万人，这样有整张床大小的宝物，怕是皇宫都没有吧。

福小妞知道，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皇宫是天底下宝物最多的地方，那什么地方，能比皇帝还厉害，宝物比皇宫还多呢？

这时，程曼曼端着碗稀粥进来，见小姑娘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总算是醒了，快来吃点东西。”

福小妞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打扮与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长得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的姐姐，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

她怔愣着呢喃道：“您是神仙吗？我果然已经死了吗？”

程曼曼忍不住嘴角抽动，见面的第一句话，先叫神仙的这一幕，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别叫‘神仙’，叫我‘老板’就好，”程曼曼看着小姑娘畏缩的模样，语气又温柔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呀？”

“福、福小妞。”福小妞说完后脸已经羞红，她的名字不好听，怎么能污了神仙的耳朵呢。

福小妞小心地抬头，瑟瑟看了眼程曼曼，见她依旧是柔得像水般的目光，才壮起胆子问：

“请问神……老板，我是已经死了吗？”

福小妞心底也认为这是多问了，那可是疫病，自己铁定是死了。

不过，原来死亡也不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呀。

全身暖暖的，身体不再发痛，还能不用担心恶人，也不用睡在泥巴地里，而是在皇帝都享受不了的仙境，美美地睡上一觉。

要是早知道死后的世界这么好，她早就自尽了。

除了肚子饿得慌，一点坏处都没有。

等等，人死了，还能感觉到饥饿吗？

想到这，福小妞猛然抬头，满脸诧异。

程曼曼知道她反应过来了，笑着说：“你当然还活着，饿了吧？先把这碗粥喝了，其他的事我慢慢告诉你。”

福小妞接过碗，受宠若惊道：“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瓷碗，没有裂痕，没有漏洞，里外都是彩绘的大公鸡。

里面的没有麦麸，也没有石子，只有完完全全的稻米，而且每一颗稻米都通体雪白，一点麸壳都不带。

福小妞咽了咽口水，干涸的胃部在叫嚣着赶紧把这碗粥喝下去。

程曼曼见她忍得辛苦，还不忘征求自己的同意，态度又柔和了几分。

谁不喜欢懂事的幼崽呢？

“喝吧，不够还有。”

话音未落，福小妞眼睛里又充满了神采，连勺子都没用，捧着碗就开始‘咕咚咕咚’地往下咽。

程曼曼猜到饿久的人，有吃的必然顾不得了，要知道很多灾民，咽喉都多有烫伤，因此她才会嘱咐粥做稀一点，而且等晾凉了才端上来。

福小妞喝粥的时候，她就静静看着没有劝阻，只是等她喝完后，帮着擦擦她唇边沾上的米粒。

见碗底被喝得精光，一点粥水都没剩下来，程曼曼才说：“吃饱了吧，还要再吃一碗吗？”

福小妞两颗眼珠亮得惊人，却仍旧小心地说：“真的、真的还可以再吃一碗吗？”

神仙家里，应该是不会有饥荒的吧？

可她吃得太多了，神仙会不会嫌弃她太能吃，又把她丢回凡间受苦？

程曼曼笑笑，又端上来一碗，道：

“你饿了太久，肠胃要慢慢养，只能再吃一碗，放心，不会再让你挨饿了，以后每一顿，你都会吃得饱饱的。”

福小妞眼睛亮晶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从来没有人会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从来没有人会说‘以后不再让她挨饿’这种话。

福小妞乖巧的点点头，看向程曼曼的目光，逐渐带上了双方都没发现的濡慕。

到了晚上，福小妞在房间里用完了晚饭，等大堂里的游客都散了之后，程曼曼才把她叫下来，见见其他人。

福小妞见到的从来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无论是女帝，还是楚和景，就连袁伯，穿戴得都比小姑娘见过的大家世族要好。

小姑娘有些害羞，鼓起胆子问了声好后，便躲到了程曼曼身后。

她已经听老板说明了这里的情况，也想和其他人好好相处。

萧统几人早知道来了新的客人，可乍一见福小妞的模样，眼底都带上了惊惧。

女帝更是直接骂道：“混账，任由子民过如此日子，简直罔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