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警方的询问，陈强一个字都没有说，面上也没表情，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

不过他对警方想要带走他调查的事却没有拒绝。

“就是这小子，我记得陈雅就是被他从山上推下去的吧？”

“是是是，就是他，陈雅他爹急的哟，一晚上就白了大半头发。”

“出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他，肯定是这几个小孩在一块玩搞急眼了。”

“急眼了就杀人，哪有这样的，根本不像个小孩。”

“遗传，他爹不就是杀人进去又死在牢里吗？”

“也是，我根本不敢让我家孩子看他们一眼，千叮咛万嘱咐，见了他们就绕道走。”

“绕道走也绕不过，前两天我家那孩子从学校回来就跟没吃饱饭似的，我这一问才知道生活费全给他们要去了。”

“造孽啊……”

……

看着警方将陈强带走围观，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但声音里却没有对陈强就是凶手的震惊，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

消息很快传来，鉴定结果显示，陈强身上的血液来自陈阳和陈舟。

同时，在陈壮家的院子里发现了半枚带血的脚印，而这脚印上的也是陈阳和陈舟的血，不仅如此，在那个被认定为作案凶器的板凳上也发现了陈强的指纹。

至此，陈强是凶手，这件事已经几乎板上钉钉。

只是关于动手伤人的原因，陈强闭口不谈，只在警方说到一些关键词的时候机械的点点头。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成年，事情不能绕过他的家属，但陈强只有一个奶奶，其他的亲戚都对他避之不及，生怕牵扯到自己。

精明干练的老太太来到警局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指着警察就扯着嗓子骂。

“我孙子怎么可能杀人？就算是他杀了人也是那些人该死。”

“他没有爹也没有妈，你们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吗？你们还把他抓起来，你们还是人吗？”

“我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才把他养的这么大，你们这是在要我的命啊，你们都是杀人犯，都是杀人犯。”

……

太太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喊，但旁边的警方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强没少惹事，也有不少受害的人家报过警，警方每次去调解，老太太都是一副这样的面孔，时至今日也算见怪不怪了。

只见一个中年警官走上前来，俯下身将手铐拍在老太太面前，沉声道：“再妨碍公务的话，你跟你孙子就一起进去。”

这话一出，老太太瞬间哑了火，虽然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但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害怕。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陈强不知为何突然开了口，虽然话说的断断续续，但警方还是勉强拼凑出了作案原因。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成年，没办法像成年人一样判刑坐牢，但即便如此，打残了三个人也不是小事，依旧要被送到少年管理所进行管制。

“你们凭什么把他关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关着我大孙子？他还没成年，他杀了人也没事，何况那仨人还都没死，你们凭什么关他？”

陈强的奶奶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再一次冲进了警局，又上演了一遍撒泼打滚。

老太太上次在警局被中年警官镇住了，最后无可奈何地回了家，但却并没怎么影响到她的心情。

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但她大孙子都是被教育一顿之后就放了回来，这次也肯定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她回家后甚至还煮了半只鸡，想要等孙子回来后压压惊，可没想到却等来了孙子要被送去管制的消息。

这如何受得了？

大孙子不是还没成年吗？

不是说没成年的人杀了人都没事吗？

凭什么把她大孙子关起来？

那些人肯定是收钱了！

绝对是！

“你们不是收了那三家人的钱？哎哟，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们……你们这是……是……哎哟，没人为我们穷人做主啊。”

老太太想说警官寻思枉法，但脑子里又没有这个词，只能换一种方式哭天喊地，最后喜提半月拘留。

出来后，老太太不敢再跟警方撒泼，转而去找了陈阳家的麻烦。

之所以上他家去找麻烦，是因为陈阳也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而同样残了的陈舟和陈壮则不一样，他们都有爹妈，不太好欺负。

“我告诉你，就算我孙子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关个几年就出来了，有懂行的跟我说了，这不叫坐牢，这叫……叫……叫接受教育，两三年就出来了。”

“但你孙子就完喽，你这辈子听不到你孙子叫你奶奶喽。”

“该，就你那废物孙子，不如死了干净嘞。”

……

老太太对着陈阳的爷爷奶奶一通辱骂，三个人最终大打出手，陈阳的爷爷奶奶把她揍的爬都爬不起来，大家都是老年人，谁又比谁高贵？就算警方来了也只是简单调解，老太太只能白挨着打。

但她的嘴依旧很硬，即便被打了一顿还要嘲讽：“我孙子马上就会出来，你孙子就等死吧。”

她很得意，因为有人告诉他，陈强是被管制而不是坐牢，最多三年也就出来了。

可事实证明，老太太高兴的太早了。

她被揍的第二天就得知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陈强死了。

他不知怎的突然口吐白沫，猛烈抽搐，双眼布满了血丝，身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伤口。

“很奇怪，他这个伤应该是高处坠落摔出来的才对，但是……很奇怪……”

医院的医生是这样跟警方说的，但每个都觉得很蹊跷。

这怎么可能呢？人好好的在警局里关着，怎么可能会有高空坠落这种事？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陈强浑身是伤的死了，而且尸体腐烂的速度比正常的死者要快很多，明明才去世半天，却像死了好些天一样。

但警方的重点不在这上面，干这一行久了，总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最后只是寻了个合理的理由安排了后续。

等陈老太太再看到陈强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一盒骨灰。

陈强没有爹妈，没有亲戚，只有陈老太太一个孤寡奶奶，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太能翻起什么风浪？干嚎几句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所以事情很好解决，一点风波都没有。

陈老太太闹了几天也消停了，她很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去世的消息，人一下子就衰老了很多，变得有些痴痴傻傻，连叫喊都喊不动了。

而这老太太虽然消停了，可受害的那三家人却没有。

既然是陈强伤害了他们家的孩子，他们自然要向陈强要赔偿。

“陈强已经死了，他只剩下一个奶奶，要么你们看看老太太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搬回家去？”

警方看着哭闹的几家人，表情里隐隐带着嘲讽。

之前惹了事，别人跟你们要赔偿的时候，你们不是摆烂吗？

可论摆烂这件事，还有谁比陈强的孤寡奶奶更能摆的吗？

风水轮流转，总归也让你们尝到了摆烂的滋味了吧。

真棒！

警方这样想着，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认真地摊了摊手，无论那些人怎么要求都是一句话应付：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