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苏州

我上了车，是深夜，我的车厢是用软卧车厢改制的，在铺上划上座号，我的是在中间。可能由于短途车，没有多少人，这让人感到轻松很多。我昨天一夜还没有闭过眼，白天游玩差不多走了二百多里地，我的两腿象灌铅一样沉重。累得一坐下来，再把腰直起来，显得很吃力。上海到苏只是一小时。我周围有几个农民打扮的乘客。一坐下我就趴在小桌上睡去，心里想着，上帝！千万别让我坐过了站。而只一小时，一眨眼就会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我有一会感觉我不知道在哪里，也不是在旅游，外边的天还是黑的，车停着，听到广播的声音：旅客同志们苏州车站到了，我一下想到是不我睡过了，再细听一下是苏州车站，我腾地坐起，以飞快的速度拿下车架的背包，再飞快地下车。我想我的动作一定会让周围的人好笑，上车就睡，然后再腾地从梦中飞起。再刷地飞下车去。而他们什么表情，我根本没有时间看一眼。走在站台上我庆幸我没有睡过站，上帝又特别的眷顾我。不敢想象，我恰恰就能在准确的下车时间醒来，这决不是巧合。

晨光熹微，走出苏州站，车站不大，我先去售票处打听能不能从异地买到从南京出发的回程票，因为再过两天黄金周就开始了，票肯定象淘金一样难买，没有，我没有安全感，担心不能在预定的时间回去，错过一笔重大的项目。

因为是早上，站台上有稀稀拉拉地拉生意的，多半是旅馆拉客，汽车拉客。有位中年黄脸女子向我兜售苏州地图，后又拉我乘一日游。我看看了它上边的游程表，例着：拙政园，虎丘塔，狮子林，怡园，第二条线路是周庄一日游，我曾在西安坐过一日游，服务还不错，价格也便宜。心里也盘算着找找一日游。就咨询了她一番。也就此了解一下苏州。这地方离上海虽近，可却不算发达，路面很脏。没有多少高楼。我问她到周庄要多长时间，她说差不多要一天。我很矛盾，周庄要一天，逛苏州市区也要一天，而我只有一天时间，这样我会错过几个景点。后来我想要是从周庄自己回来，不跟着一日游的车。可能会挤出一些时间。她说那可能行。我还想再找别的一日游拉客的，而她一直缠着我，不停地劝我。我问她价格，她说要一百多，加上门票，还有导游讲解。由于原先做过一日游，我对这些倒清楚得很，他们搛得的是景点门票的回扣，而对游客却相应地比较便宜。最后我决定坐她们的一日游先到周庄。她让我跟她到旅行社去，说在火车站不远。她的话还算诚实，先直走一会，再往右拐下，到了一个临街的小房，上边挂着店牌，写着江南游旅行社。外边已经有几个游客在等着发车。

车是8点的，还有一个小时，我到路对过的茶店呆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小巴车聚到了一起，我走过去，有一带眼镜的女导游问我是不是周庄一日游，得到我的确定之后，她让我上车。车上有10几位游客。车子开动了，进入苏州市区，有的马路宽有的路窄，街道还算干净。路边有现代的很普通的楼房，也相杂一些有地方特点的民居。它们是黑色的房顶，白色的墙面。有的临水，水上还要小船在门前泊着。只一小时之遥，而这里完全不同上海，上海是人工造就的现代化的辉煌都市，这里只是一个自自然然的小城。

女导游站在车前开始了她的讲解，我靠着坐着，在听又不在听，就这样任思想放松，我听到的是，当路过虎丘塔时，它说那里门票65元。那塔是苏州的象征。她长得大众化，或许比大众化还差一点，谈吐间能感觉到受过一定高等教育。路程要一小时，我想抓紧时间睡一会，从上海到苏，我只睡了一个小时，我想就此睡去，好省点精力去逛周庄。但一想还是等出了苏州市区再睡吧，这样可以就此看看街景。可过了一会我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庄已经到了，这一觉睡得不好，似睡非睡。

车上的人都一路无话，都是来自天南地北，这是暂时和你发生点关系，一个车的，一个团的。其中有一对夫妇是来自天津，我把他们当成了东北人。周庄是一个渔村，可能不过也就是一个渔村，后来我想当地政府要发展地方经济建设而把它开发成旅游景点。

我们的车停在一农业银行门前，导游也告诉我们，回来是也要在此集合，是2，30分回返。我们沿一条街走了有100米，就到了周庄的大门，排队进门，这里的门票，要每人照一张黑白照片放到票面上做纪念。是用电脑照的，速度很快，天津夫妇还开开玩笑说，在这没白来，又照把结婚照！这算让大家有了点亲近感。门票是100元。基本上每人都认为贵。

导游把我们带入双桥，介绍说这里是周庄的入口。双桥不大，只有10米长，可能还不到。桥下淌着绿悠悠的小河。河的两边临着水乡人家。间或也有小小的石级砌成的小渡口。那石级一直伸到河里。所有人家的房子的地基都是在河里。不知道这样泡着会不会减少房子的寿命。我想那一定是相当结实的防水的东西，可能一定是石头吧。房子都是木制的，油成朱红色。有点象北京的四合院的房顶，是三角型塔式房顶，都是用青瓦铺就。柱子下边都有一个圆石垫着，导游说这是防止木柱潮湿。

跟着导游来到了了周庄最值钱的地方，万三府，是明朝时留下来的一位私家府第。园子占地有1000多平米。通堂式的建筑，两边没有院落，只后宅有一个小花园。房子都是上等木料制成。分成套宅。前有主人的会客厅，里边放着明朝时的家俱，现在已经是无家之宝了，那家俱也是上等的红木制成，上边雕花精美，古色古香。是这的一大看点。也有女主人住的宅院，家俱比男主人简单了点，能体现出那时候男尊女卑的社会特征。

在会客厅的高上部，两边开着两扇暗窗，导游说那是一般普通人家没有的，是给女儿偷偷相女婿用的，求婚者前来进见，坐在客厅里，看不见上边，而小姐们却能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我想这可能不过是导游为了他们的解说精彩，而特意把这点突出了。其实不光是看女婿，也是为了她们看各样来客解闷的。想从傍边上到两边的楼上就近看看那窗户，但傍的楼梯已经被封上了。

出了沈万三家，周庄实际等于游完了一半，我们又来到了张园。这也是另一家大商人的住宅，但规模要比沈万三家小多了。差不多要小上一半。结构也都差不多。一般富家门前都挂着大灯笼，也让我想到了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

刚进周庄很易迷路，因房子的结构都差不多一样，到中午了，我和团队走散，在茶园那边有一条只能容一个身子走进去的小巷，上边标着千年古巷，长约有50米，里边很黑，特意走了进去，一直到里边，两边墙很旧，上棚很高，能隐约看到灰木的房檐。里边一个人没有，偶尔能听到不知从哪传来的说话声。走着，好象我变成了古代人。这里不知住过历代百朝多少人家了！

看看表想再逛一会就自己找车回去，转到了戏楼，好象我见到的第一个大戏楼，占地有两千平差不多，是一个方型的仿明朝建筑的二楼，中间围成一个大院，戏班可以在院内表演，上边二楼有高间有雅座。上到二楼往下边看得一目了然，在这上边喝着茶水，看着戏，沐着微风，应当是神仙过的日子。

不管你走到哪，不断地能看到小河，古屋，小船。没有西风古道，只有小桥流水人家，我坐在一桥栏上照了一张相，从桥栏边沿河望去，沿岸伸展着依依杨柳，柳叶很浓，被轻风拂来拂去，浓浓的柳荫下，时而有渔人荡舟而过。我想这水乡之景光有渔家不行，有渔家还要有水，有水还要有船。这样有静有动才是一副山水画。于是我特意等小舟过来，抢拍照片。

等你转了你才能知道，周庄的部局是长扁十字型的，把两头转遍，再去中间的两头。自己一人走，显得很自在，愿意哪停就在哪停。愿意看什么就看什么。所有的房子都开放式的，无论窗户还是门，还是楼口。那里边好象走入一家通百家，恰如门前的河道通向四面八方。从这里能把货物远行出境。沈万三就是在这里大做海外易货贸易而起家。走着，看着，小桥流水，古屋老店，一叶扁舟，游人信步，都离不开你的眼前。它们象是润滑剂一样爽爽地舒畅着你的心。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看这句话全体现在周庄上。

庄上的景色很美，但每一家都经营生意，大部是丝绸商店，和猪蹄店，因苏盛产蚕丝，还有‘万三蹄儿。’景色是古朴的，但人不古朴，每个店铺里的老板，眼睛都亮亮地盯着你的口袋，这里，全民皆商。从上厕所到吃饭全要付费。一磅万三蹄要差不多50元。因而到此一游，只能感受到景色宜人，而人气不宜人。我想象着时光倒流几百年，我来到此一游，口渴，肚饿，向渔家讨水讨饭，一亲切老太，手捧甘泉为我奉上，再让我上坐，摆上热菜热饭，全家人笑呵呵地看我吃下。不图别意，只图友情！那将为水乡周庄划上完美的一笔！

等到周庄让我完全感觉离开时，不会有什么遗憾的时候，已经快接近2：00了，这样的时间让我决定一起坐一日游回苏州。我想看来今天只能去一个拙政园一个地方了。然而车子到苏只有一个小时间，我看表才3点，不仅心头一喜，如果马上打车去拙政园，游一小时，再去别一个地方时间应当还够。于是等到一日游团去“参观”丝厂的时候，我就飞快离开，打上车赶往拙政园。司机有四十多岁，看着面善。和他聊了一会，就势问他除了拙政园，苏州还有什么值的去的地方，他说他认为，要是看园子，只看一个拙政园就行了，什么狮子林呵，怡园呵，只要看一个就够了，都差不多一样，都是园林。我问他那虎丘塔怎么样，他点点头，那儿行，那值得一去，那不一样，是苏州的象征。和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到苏州应当到那去看看，要不算白来苏州。他这一番话让我的心里有了底。先前还在迷惑不知哪个景点最好，现在心里的计划算是落实了，我要是有时间就立刻从拙政园打车去虎丘塔。

拙政园到了，门票70元。我在这没什么印象，和豫园的感觉差不多，规模和建筑的样式也都相仿。从园子的纵向望去，是一条蜿蜒的小河，缠绵地伸向园子的深处，两岸有各种茂盛的植被，在小河和远处，一如绿云浓雾般的树木消失的时候，却能看到一座高塔立在缥缈的远方。而那塔并不在园中，是在远方市中心处。园子的设计者，想出来的一记妙策，借景！不到近处是不知道那塔是在外边的。拙政园的主人当时辞官隐居，不问政事，两袖清风。因而将名子取名为拙政园！借景，我想应当是古代建筑学上的一个亮点，也是拙政园，区别其他园林的一个标志。在这我长了一样学问，知道了什么叫借景！

直到基本逛完拙政园的时候，我心里还在踌躇这是不是我今天的最后一游，我要不要到虎丘塔，要是虎丘塔5点关门，那时间就彻底来不及了，因为当时就已经4：50左右了。我出了园门，举步不定。不去总有些不忍。干脆去吧，白去就白去吧。也许会有意外。于是立刻打一了辆的，奔向虎丘塔。问司机，会关门不，他一笑说，没事，现在正好有庙会，要6点多才关门，时间延长了。这话让我心里宽慰了很多。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没有十多分，虎丘塔到了，司机的话没错，果然时间是6，30分关门，我差不多有1个半小时的时间，时间足够了。此时我的一下子就放松了。这是在苏州的最后一游，之后就不用着急赶路，可以安稳地找一家饭店，吃上一顿苏州风味的晚餐，然后再坐夜车奔向杭州！那边有心驰已久的西子湖！

虎丘塔座落在山上，从大门处就能望到它的全貌，一眼就能看到塔身严重倾斜。据说塔顶已离远来的位置偏出两米多了，但依旧斜而不倒，堪称奇景，可以和法国的比萨斜塔相比了。是中国的比萨。沿山通向塔的路都是石级铺就。登上去很方便。山道上有贞娘墓，贞娘因家穷卖身为妓，但只卖艺而不卖身，后有一富家公子爱其色，花钱买通打点各方，终使贞娘失身于他。但事后贞娘因此自杀而死。富家公子懊悔不已，后来终身不娶，也为她修坟立碑。贞娘和杭州的苏小小成为苏杭贞女佳话。

上了山上，能看到完整的虎丘塔，离近了看更能逼真地看到它的倾斜。塔上剩下唯一的一个旅游团，看样是来自台湾或马来西亚的一个团，我和他们一样塔前塔后绕了绕后，基本虎丘塔就游完了。

那一个团从北山下去了，我也跟着他们下去，虽知这是一个错误。山后的天空有一群一群的白鹤飞来飞去，这极大地引起了我的兴趣。在北方看到真的大鸟是不容易的。我的眼睛跟着这些大鸟在天空上浪漫地打转。这天的旅游计划顺利而成功地结束了，我的心也跟着它们一起在天空上轻松地徜徉。我庆幸自己果真没有白来这一趟，虎丘塔没有关门。我真地领略了它，也领略了苏州的象征。我一边下山一边仰观这些大鸟，渐渐到了山下。从后门出来是一条公路，这条公路很窄，但车很多，多半是大货车。我在虎丘塔上迷了方向，搞不清我出来时是在市中什么位置，现在料到了原来是在城边，这条路可能是环城公路。刚上公路我心情还放得很开，因为找一个公共汽车我就能随便到一个地方开始我的晚餐。还和以前一样乘深夜车离开。可是我走了100米，没有公汽。而这条路窄得，有车过来你要躲到边上草丛里。而车开得都飞快。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汽车站。我就这么向前走，马路很脏，每辆车过去都尘土飞扬。我开始讨厌这条路，想马上打的离开，然而连的士，也打不到，看不到影。真是见鬼了。这是天已完全黑下来了，这两边的道很暗很黑，我开始有点担心，我这样背着一个背包，别人一看我就是外地人，要是有强盗注意上我，抢我一把，那可犯不上。我终于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看到有警察在路边执勤，一下想到上海警察的优质服务，便马上赶到前去问路。可令我大失所望，他不正眼看我一眼，只是哼了声，说不知道，之后，把我轻推到一边。不再理我。令我很恶心，上海和苏州咫尺之遥，而同是警察，做人的差距却那么大！“人民警察”不管我，我只好还是自己找，后来我问一个，匆忙在交通红灯前骑车停下来的哥们，他很瘦，裤角向上挽着。但两个藏在黝黑面肤下的眼睛却很有精神。他的嗓音也很好，标准的男中音，和我一样。他告诉我汽车站就在前边。是在那边靠坡的地方，要我要仔细看，有可能那站牌已经时间长了倒掉了。我真地从心里感谢他，按他说我终于找到了那站牌。后来没多久我坐上了公共汽车。而且还直达火车站。心里想着这哥们，他匆匆地不知奔向那去讨生计，他的纯朴和很自然的友善，在此时给了我平安。

吃完晚饭，我又去了沧浪亭，是在夜色里去的，那边已经关门了，在外边看了一下它的大致轮廓。

想买早一点到杭州的票，可快车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后半夜色3；00左右的车，而这趟车到杭州要早上10：00左右，我到晚上11点基本就没处去了，在火车站付近了转了转，街道上行人逐渐稀少了，只有一些饭店还没有熄火，我在一小摊前买了两块烧豆腐，就着它喝了一听啤酒，站前的街上，桔红的路灯把夜色染成透明似的一般。依稀还有公共汽车过去。坐着，喝着，心情放松，时间也放松，这时候思想空空茫茫的，把两天来匆忙沉重的旅游淡忘了。

后半夜没地可去，我就提早进了候车室，没事可做的时候，疲劳就会袭击你。我找了一个空位，没有很多人坐后半夜车走，好几长排都是空的，我想候车室应当是安全的，因为没有车票的不会让进来。虽然也会有意外，但我管不了这些了，所兴把背包垫子当枕头，躺下睡了。就和流浪汉差不多，这是我出门在外最苦的一天，但这种感觉很好，人生应当有各种体会。我想离开车还有三小时，应当不会睡过头。苏州游也带着惬意，在成功的计划中结束了。

第三天：上海和杭州

这是一趟慢车，到杭洲是8点左右，我正好可以搭一日游的车，完整地把杭州逛下来，到中途的时候，我占上了一个座位，车上有人聊天，有上海两字漂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心里一沉，又想起了没有看到白天外滩景色的遗憾。我想这种感觉，哪怕是回去，可能也要带有很长时间.火车向前走着，我也沉沉的，想睡又不想睡，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有人说上海快要到了，我心头一动。上海两字让我心里痒痒的，看看表是早上6点，我先前并没有注意这趟车从上海经过。上海很大，火车开始在市区穿行，我心里也变得很复杂，现在刚好6点，要是我现在下去赶到外滩看白天的景致如何呢，突然冒出来的打破原来的计划的想法让我一时间举棋不定，车轮在向前走，我也在飞快地思索，要是下就马上应该决定，要不然马上就要到站了。这样大概有几秒的时间，我决定下，早上用一个小时逛外滩，然后再飞快打车回火车站，乘车去杭。想着火车就到站了，我拿下行力走下了车。

上海的早晨，比夜晚显得安静，行人也不多，走在大街上，能看到很多晨练的人。乘车来到了外滩，终于看到了十里洋场的白日的景色。我还是走那天夜晚的线路，离远看那些洋楼，又离近细看了一遍，有一点与夜里不同，但找不到在广州的那种老房子的历史感觉。这些楼看样子还不够那么沉旧，一百多年的历史对于房子来讲并不是很长，有的房子的寿命可以到几百年。

我又重新领略外滩长廊，有两位先生也是和我坐一趟车来到外滩，他们的穿着都象是出公差的办事员，都有三十左右，方才我看见他们在公共汽车上打听去外滩在哪下车，能看出来他们对能有机会，到上海外滩来看看感觉很兴奋，不停地在长廊上选择合适地方照相。我对照相不太感兴趣，自己一人沐着江南的晨风，手扶廊上的栏杆，尽情远眺江面风景。也看到了朱色的货船来来往往慢慢地驶过。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现在看到了，但没有我想象的那种仿佛在给历史翻页的感觉。但我终于对上海这一游没有任何遗憾了。

外滩让我觉得再没有任何可逛之后，我突然想坐船到对岸看看，前天晚上在这里领略了对岸的灯火辉煌，现在这些摩天大厦，在白日灰濛濛的天幕中显得格外沉静。我打听到坐船到对岸只有三块钱差不多，而且还有公共轮渡。问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找到了渡口。于是上海一游也增加了在江上坐船的体会。那船很大，里边的舱位是一排排的简易的沙发，和飞机的舱里的格局十分相似。我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以便更好好观看江上的景色。

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对岸，后来知道对岸的这片地叫陆家嘴，以前是旧上海的棚户区。现在是现代化的科技新区。无论街道，绿地，花地，建筑，全是新的。这一天也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把一些大厦的金窗银饰照得铮铮亮。

在上海一出一进，只是在南京路这一带转，上海别处对我好象还是朦朦胧胧。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干脆登上东方明珠瞻望整个上海吧。这想法越来越强烈，终于驱使我奔向了东方明珠大厦。

东方明珠据说是亚洲第一高的电视塔。上边是综合的服务场所。有酒店有观光大厅等等。上边的各个圆角标着能望到，全国各个主要省份的名称。在这里能一目了然地看到上海被黄浦江分成两半，沿着的江的两岸，上海的各式建筑延伸发展到各处。感觉到这古老文明的城市全是伟大的长江所造就。

四

游完东方明珠，我搭乘最快的豪华大巴赶往杭州，令我遗憾，到达杭州已经是下午2：30分左右了，这时已经没有一日游的车了，我径直搭上公共汽车赶往西湖，在毫华大巴上睡得很舒服，因为靠背椅能往后折过去，所以基本可以平躺。我很累，也困，车上坐的什么人，我傍边的是什么乘客，我几乎什么也没注意，一觉睡到杭州，下了大巴，有好多老妇女售报纸，招揽住宿的，有一妇女问我要一日游不。这正是我计划当中的，以往的经验，坐一日游还是很合算，我看了一个妇女的导游介绍，四个地方，西湖，雷锋塔等等。我决定之后，她匆匆带我找她们的车，可车已走，她又忙打手机。得到的回音是不拉了，人已满了。那时已经接近3点了，我想可能不会再有一日游的车了。那女的看这生意不成，最后又搭讪着卖我一张杭州旅游图，赚我2元钱。换来了她给我一个人怎样游杭州市的简单介绍。我照她说的走出半站地，乘上一辆公共汽车，来到了西湖边。我心底里有点激动，也有点兴奋，因为就要看到著名的西湖了，在这次旅游途中，我心里就不知觉常吟起那首诗，若把西湖比西子，浓装淡抹总相宜！下了公汽，就到了一条通向西湖的路口，是一条不宽的小路，傍边是临湖花园，我问了一个人，确定前边就是西湖后，便向里边走去，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往里去，正走着，忽一男子拦住了我，我以为是卖东西的，见他手里握着一个朔模的卡纸，那上边是游点介绍，原来也是一个拉客一日游的。他个不高，穿一件蓝夹克，我停下，听了他半天景点介绍，其实是观察他是不是一个诚实可靠的人，好知道坐他的车是否安全，因为他是用小骄车只拉一个人，而不是用公共车能有多人一在一起。他指着卡，说一次可以去四个地方，地点我任选，我进景点游时，他在外边等我。他要50元。我看他说话的表情真的很亲切，也实在，反正根据我走南闯北的经验是看不出什么来，我动了心，最后和他还价到40元，他最后满是不情愿地接受了我的价格。说他真的是不赚什么钱，我心下里也有些不忍，想如果他真的服务好，没什么说的，我就再给他50吧，谈成之后，他让我等他一会，说他的车在修理，已经修好了，打电话让他妻子开过来。他拿出电话，在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后又对我说，他去开来，让我只等10分钟，他马上就到。我说好吧，你不用急，我肯定等你，他说，好，脸下的表情好象生怕我不等他，转身小跑着消失了。我心想，你放心吧，不用跑我也会等你的。我这会有点放松了。一想到一会坐上“一日游”就省得我自已一个一个找景点，省掉很多麻烦。我在路口可以静下一会心，看看杭州人和别的有什么不同了。我想要找一个石级坐下，正盘恒间，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对我说话，快走吧，骗钞票的！我定目细看，我面前出现一个穿白衫的老太太，有60岁左右。她又正对着我的说：快走吧，骗子，骗钞票的。她说得声音不大不小，确相当清楚，脸上的表情异常肯定。立刻我明白她是再指方才和我讲一日游生意的那个人。而她一定是在不知哪个角落，目睹了那男子和我攀生意的全过程。我说：是吗？我也来不及多想。毫无疑问这位大妈是一片好意来搭救我的。我立刻整整我的背包。拨腿就往公园里边跑去了。过了五分钟，我已来到了西湖边上，

我回头看，没有人跟过来。心里稳下来许多。我这里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来。歇一了会。也不住东张西望。怕那人开车上来撵上我。天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许会弄一帮人来找吧。第一次下江南，这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

我自己又沿着湖边的小路往里走，来一湖边木屋，沿廓下有一些木椅，我就空的一把坐下，这才有心思看看西湖，方才那欲见西湖的亢奋心情锐减了一半。湖水很宽，灰色的，远方有一带状的青山，上边坐着有名的，我从鲁迅笔下知道的“雷锋塔” 我让一对闲坐桌傍的情侣，帮忙给我照了张相。算是在西湖的纪念。这时太阳偏西了，天色已近黄昏，我又往景深的地方走去。后来我打听我走的那条道正好能通雷锋塔，而那旅游图标上的几个必去的景点也都在沿湖的周围。真是的，这样的话我还用什么一日游呵！

走着，我想那个男的真的看不出是骗子，会不会是那位大妈搞错了？他开车回来看我不在原地，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没想到我把他也给骗了吗！我不由得在嘴角漫上一丝莫名的笑意。

现在我的心情好了些，景色也随心情产生变化，因为心思投入到了这上边，这时太阳快落下了，西边天空出现了红红的晚霞，我走得累了，加上刚才有些紧张，便在湖边就近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同时把背包放在两腿上。静静地浏览湖边景色，心里也捕捉着“若把西湖比西子，浓装淡抹总相宜的”诗意，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西湖不过是一普通的湖。任河的城市里的花园里都会有这样一片水。不过它是大了点。可能它生的地方不错，是在江南！我有点失意。

你是来旅游的吗？互有人问我，我傍看，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傍边也在观景，她略有点胖，不过还算苗条，长得美丽，一双“古兰丹木”（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女主角）大眼睛很引人注意，没有别的人，我知道她在和我说话。我有点谨慎，天知道她是什么人，我说是。

“都到什么地方了”她问。

“没，刚过来？”

“一个人来玩吗”

“不，和朋友，他们累了，在旅馆睡呢”我没有说真话，我刚刚差点被骗，心有余悸。同时心里在揣测她为什么在和我主动搭话。她开始在打电话，声音很轻，听不清楚。我想她是否和刚才那位男的是一伙的？她打完电话，继续和我攀谈：问我哪人，我告诉她是“北京人”在这办事，顺边玩玩。之后我反客为主，开始问她是哪人，想尽力了解她多些。她说她是新疆人，家在伊梨。来上海做生意，开的是美容店，因为无照营业，被工商局罚款停业。听她说是新疆人，让我感觉到她普通话的确是新疆的口味，不好听，但能听得懂。看来这没有错。她说她心情不好，一个人来杭玩，前两天一直在旅馆睡觉，今天才出来透透凉。

她说话还和蔼，似乎找不到骗子痕迹，我稍放松了一点警戒，我们一边看西边的晚霞一边聊。她说她21岁，出家4年了，和男朋友一起出来，后来男朋友把她甩了，她又被人贩子骗到澳门，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后来她借机跳墙逃了出来。辗转来到了上海做生意。她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没有真正的爱情，她的目光这时显得成熟得很。仿佛把整个人生都看透了。我倒是愿听这些人生故事，对我的写作有帮助。天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那时我宁愿她说的都是真的。在谈话中她或有意或无意透露出她是一个人来玩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玄机，还是她真的很寂寞。我们约谈了有半个小时，我起身告辞了。

我一人向雷峰塔走去，心头还是有点疑问，她倒底是什么人呢。夜色漫上了西湖，两傍的树影也变得黑黝黝的。显得杭州和西湖也那么神秘。

西湖真的不小，沿湖转到雷锋塔，有一个小时差不多，这时夜色渐浓了，是晚饭时节了。我担心着晚上是否它还开放。已经能看到雷锋塔的上的金灿灿的装饰的彩灯了。正值里边有灯会活动，营业要到晚上9点。我来到门前看着塔的介绍，知道这座塔是后来重造的，原塔早在民国时就倒掉了，我立刻兴趣顿无。加上时间有点紧张。我就放弃了入园。沿着湖我又向西走，去看另一个景点，断桥，相传牛郎织女七月七相会的地方。还有烈女，苏小小之墓，然而只能是看它们的夜景了。

转到一个地方，好象是一个四围都环着水的小岛，开有一饭店，里边灯水通明，都映在水里，饭客们坐在临湖的白色的桌椅上，转杯把盏。门前一老外，披着白发，五十岁光景，在吉他弹唱，全是西式流行歌曲。他唱的自由松散，释放。声音沧桑。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站在旁边听了一会，等他休息我问他，是他开的店吗，不是，他只是消遣。我一笑走远。

我乘公汽奔向另一诱惑我的景点，现在忘记了名字，是一园林，坐了9站地。下车，已是晚上8时许了，周围无人，一边是山墙，一边是铁栅栏，周围没有居住区，也不见一个行人，路两边是黑郁郁的树，夜风吹过，异常荒凉。和刚才岛上的“歌舞宴乐”成明显的对比，我有点毛骨忪然。这还游什么园子，说不定那就埋伏着抢劫的。而我还很明显背着一个大包，正是被抢的那类。我立刻改变了主意，马上要再搭公汽返回。那站点上只有我一个人，半天过去了，不见公汽，连出租车都没有，可能是这没有乘客过来，我把我的包暗放在旁边树影里，以减小目标，我等呵等，没车，我想完了，要是公汽没了，我只好走回去，长长的路，望不到边，走起来，使不定会出什么事。越来越为自己这一计划感到荒唐。等着，夜越深，夜风越凉，周围也越黑，我好象到是到了地狱里。终于看到了公汽的车灯在远方闪烁。救命车来了，是最后一班，我几乎飞上车。车里还有三个人，另我有点心慰。

我在苏堤下车，又回到了大景点，人又多了，我感到安全了，对我来说象是回到天堂，苏堤上一轮残月，我沿堤路，看了岳飞庙。武松坟，苏小小墓。每一个景点我都在周围转了几圈。尽量找寻历史的足迹。它们都掩映在灰灰的夜色中。朦朦的，倒多了几分历史的真实和神秘。

我走上断桥，沐着湖面清风，看着天上淡淡的月色，想象着董永和七仙女相会的情景。以前听得满满的，现在终于来到了这地方，几天前在万里之遥的北方，而现在坐在了江南的桥上，不由得想起了故去了的外祖父的名言“人是地埋仙，一天不见走三千”，过路的几个中学生的谈笑让我回到现实。断桥不过是一交通工具而已。

深夜了，终于完成了我的杭州夜游，来到了火车站。只有后半夜的车，到下一个我要去的南京要到中午了。这打乱了我的计划，那时我就不能赶上一日游的车了，我心绪低落。不过比我担心的买不到票还好受一些。我暂时没有买，走出来吃迟到了的晚餐。后半夜了，乘客稀少，多半饭店打烊。冷清！我寻到一家面馆，要了一碗不是牛肉面的牛肉面，没办法什么都得吃了。对边坐一汉子，中胖，长得憨厚，我俩聊了几句，他问我是南京人呢，我没说什么。他说他要返回，可国庆黄金周，没买到票。刚去了售票点也没有，脸上颇多惆怅，失落，无奈。同时又罩着我们俩是同病相连的表情。我立即决定买那后半夜票，管他呢，要是这个再卖没了，那就一点办法也没了。想着，我又担心可能那票现在就要卖没了，马上加快速度把那面弄到肚里，又奔回售票点。

五     南京

我在到南京的火车上睡了一个好觉，因为从杭到南要五个小时。不象前几次在车上的时间都差不多只两个小时，而且还要怕睡过站。四天过去了，我白天游晚上坐车，加一起可能不足八小时睡眠，而且都是假睡的质量，而到了白天并不感觉到多困。我想如果看官你是四百斤的胖子，最好象我这样去旅游！四天下来我的腰带松了三个眼儿！而我并不胖！

我乘车到总统府，它和雨花台，钟山陵都在一条道上，有一条游1公汽专线。这条线道，宽阔，舒展！两边是高大的银杏树。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天好人的心情也好。我进了总统府。是一中西结合的综合性大院。这里，国民党的首脑在这呆了二十七年。那时还是民国。

我观光了孙中山的图片展，孙中山个子不高，却有着宏伟的气魄。

随后我在进府的宽阔的长廊里，看到了人民解放军接官总统府的大幅油画。后来到了民国政府的主要办公楼，是一座五层楼平顶建筑。里边和一个小学校的格局差不多，每层楼都是一条直廊，两边通着办公房间，每个房间几乎是一个部，有李宗仁办公室，蒋介石办公室，财政部，民正部，等等。会议室算是比较大的房间了。这里边的格局我多次在电影里看到。现在全是真的。都是按原样布局，中山像，蒋介石像，晴天白日徽。墙壁上还挂着蒋的书法作品，写得还算不错。

全楼简单，无装饰。院子里却很复杂，种植各种花木，大院套小院儿，不看路标是绝对会迷路的，我看完防空洞后。算是逛完了总统府。

来到了雨花台，看看马上要天黑了，在关门之前我恐怕只能逛一个景点了，我选择了雨花台，据说钟山陵逛好了要差不多一天时间！而且并没有什么好玩儿。

雨花台中间是革命烈士纪念馆，两边是花园，配带一些小景点。很大，一条环园路通向全园四面作八方，我一进门就有内部游车向我兜生意，那女服务员脸上笑容可掬，我一看这么大的园子，靠腿走要1小时，就搭上了游车，服务员说这车可随上随下，坐哪车都行，招手就停。10块一张车票。同坐车的还有一位，一说话才知道他是一位日本中年男人，和一位中国女伴。我来到列士馆。里边的图片资料对学**代史很有帮助。我看了有一顿饭光景。出来找那游车，半天不见踪影。沮丧，我又向回还是靠脚走了有半站地，回到乘车站，向那服务员们理论，他们又开车把我拉一圈，态度是向下压着的那种不友好，令我游兴全无。

而另一令我神往的景点牵动着我，著名的秦准河！朱自清，俞平伯都有关于它著名的散文留下来！

迤逦来到一古街，隐约见远处有水光闪烁，我问傍边一纳闲的阿姨这是秦淮河否，她用南京有点生硬的国语说，就是就是。这时我看到一条小船从河的西边轻轻地漂来。船上一对男女，任船随意顺风，轻声细语编织爱情，借尽了河水脉脉的意境。这就是朱自清，俞平伯笔下的秦淮河。我突然想，我一定要坐船领略一番。大娘告诉我这船是在夫子庙租的，正和了我的心意，正要赶到那里。坐上33路，两站地下车。象大娘说的，下车就看到了临着瞻园的一条街，两边都是青顶红墙的仿古建筑。都被霓红灯披上迷人的彩衣，也使脚前的路变得明亮舒畅。瞻园也是一著名的明朝私家园林，时间关系，我只略略看了一下大门的格局和园子的介绍。

到夫子庙了，原来是一条步行街。和南京路，与王府井的步行街不同，这里路的两边全是仿古的江南园林建筑，多半是二层或三层设计，楼上有长廊环绕。基本都是饭店，而且大多是经营五花八门的江南小吃。饭店里边灯火通明，人影穿梭。通街都被灯光罩住了，象一条发光的玉带。街上人声，卖声鼎沸。各种灯彩交映在人们的脸上，人人的神情有一点亢奋，有一点急促，似想把步行街印在记忆里，免得让它在淡淡的意识流动里一闪而过。夫子庙屹立在步行街入口，前有高大的房牌，上边的飞角插入被灯火染红的夜空。傍边就是秦淮河的渡口，这里卖游船票，有大船小船。票价不一。我几欲立刻租船下水，一想还是先吃点东西热下身。便在步行街上一家“秦淮小吃”店里，要了沙锅牛肉粉，一瓶金陵啤酒，一碟蒜泥凉粉。就着步行街江南夜色，享用了一番本次出游最惬意的晚餐。好像把秦淮河的风采也吃到了肚里。

租了一条小船，是人工脚踏的。这比朱自清坐的桨船文明了一步。只是这不再是桨声里的秦淮河了，而那灯影却比朱自清划了一个时代。这“灯影”让我几乎不知怎么描述。这完全是一个现代文明装扮的秦淮河。一切灯光中的科学都用上了。我荡舟河上，清风吹去疲劳，把“灯影”里的秦淮河尽全力收在记忆里。河上有渡桥错落着分布两边河中，我打算从东边游去再回来领略西边。泛船东去，迎向第一座桥，那桥被下边的机光灯染为绿色，是悠悠的发光的绿色。使桥身也变成了绿色，再反射在波光的水面，颤颤弱弱的象在绿色的雾里。于是围着这座桥的一段水面就变成了绿色。是那种晶莹透明的绿，真的是绿如茵阵酒。那绿随着鳞状的波光悠悠荡荡。而在这之中，又忽而从岸边的歌楼上扫过亮丽的霓红。闪闪的红色荡漾在漫漫的绿色里，恰如绿水红水做成的灯。看不见月亮，只天边被绚丽的灯光抹上一层神秘。

有大的画肪，从我的小船边驶过。上边载着全民皆商的现代人。和船上古色古香的设计不太成比，他们哗哗拉拉地，一大把，一大把地谈笑，其中有一女子，不时回头看我，眼里露出那种不太认真的笑。不知是笑我只一人泛舟，还是笑我一人驾驶舟吃力。。。。我向她说了声，哈喽！（是用英文）同时向她挥了挥手，她暗自“嘻”了一声把头转过去，但我知道她背后的“眼睛”还在瞄我------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已把封建主义的羞涩扔给了上一世纪。那画舫的舱门两边分别挂着一串大红灯笼，颇象两串透明的大糖葫芦，倒映在水面。那红色给你一种莫名的温暖。晕晕红红地被绿水拥着，里边仿佛有无尽的解不开的梦。。。。。。船也是红木造的，或是仿的红木，现代人把仿制技术发挥到了极点，一如各种软件的盗板。。。

我于是在这一段水光里成了绿色，我也是属于绚烂的迷一般的绿的世界里的一分子，我的一叶轻舟也是画的一部分。

继续东上，我周边的光绿的世界渐渐淡去，不知觉地被发光的一种宝石蓝代替了。我驶到了又一座被蓝色激光尽情挥洒的的桥下，整个桥体通身发着蓝光；它的下边蓝色河水泛着蓝色的波光，被微风剪成一片片不等边的菱形三角，恰如随手一把把扔下无数的泛着莹光的蓝宝石钻介。我这时看岸上发光的步行街，街上红楼上的各种装饰灯，不管是红的白的，白的，粉的，紫的，也都不甘示弱地来争着分享河里的蓝色。七彩霓红的光交织在一起，纷纷下榻在秦淮河上。河上没有歌女，也没有笙笛琴乐。只有步行街生意场上的叫卖音乐。疯狂地，一阵一阵地无情地侵蚀秦淮河的民主。这一段是现代世界的风景。

从东折回，按计划我顺利地领略了东边的两座桥。看看表，离交船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便不着急驶船。停止脚踏，任小船沿河随风漂下。用手撩起河水润了润额头，河上的微风徐来，我浑身通体一阵新凉。。。。。船漂着，我把身体松在船上，半躺半卧。岸上的游客不时纷纷地拍照，我想这种美是流动着的，而拍照会把它变得凝固，最好是乘船和它一起流动

向西漂到了又一座桥下。这一片变得安静，因是白色和黄色的桥灯，和前边的两桥形成明显的对比。河水被分割成玉色和金色。河水婉转袅娜如同着了素衣纤裙的舞女。这一段的两岸空阔一些，能看到桔黄的夜幕，笼罩下的葱茏的绿树，沿岸两边，婆娑的垂柳被河面淡淡的夜雾化成轻蒙的云影，温柔地拂弄着湖面。仰首远望，万家灯火的南京的夜色沿着河堤伸到渺茫的远方。我一下子又置于另一个世界，一个素静的世界，整个身体象被用恬静洗了一遍，从刚才那种喷薄的绚丽，落泊于一种明月清风的意境。而这种变化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

快到退船时间了，我掉船回航，登上岸，还有两个小时赶住火车站。看看最后一眼秦淮河，它已被我的脚步甩在后边，依依地掩映在多彩的灯光里。河两边的亭台楼阁被各种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分别画在了水里，且颜色没有干，被河水染成朦胧的仙界一般。。。。。

正值黄金周的前日，火车站挤满了人，黑压压的，我闭上眼睛，调正自己的心态准备应对旅程，但偶尔秦准河那放着玉光的一条河会在我的心头闪亮，同时有一股新凉感觉贯到全身。，一如嗓子干渴的时候喝了几口冰枕的饮料。。。。。。。

六    回程

四天五地的旅游算是基本上完成了，从北京中转回家，售票窗口没有卧铺票，另我遗憾得很，因为就想好好在卧铺上睡个大觉就到家了，把五天的奔波全都埋在睡眠里。

我想可能在车上会补到卧铺，就剪完票径直到站台，奔向列车长车厢，刚出月台口，就碰到了列车长，我问完之后，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补票条，说我可以直接到卧铺车厢去了。这就等于票已买好了，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我心头阵阵欢喜。到了9号卧铺车厢，把行力安顿好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好似旅途的疲惫全都吐了出去。车厢里还静的很，过道铺上温软的红花地毯，似乎使静上加静。有一小伙儿梳着小分头，提着不大的行力，过来，他是我的上铺。我见他脸上也喜滋滋的，一定也是刚补到票了。

我来到窗前，外边是慌慌的赶车的人流，和窗内静立的我形成了反差。瞬间，我的眼前显出蒙太奇般的，这五天来的江南流浪之旅。而今，一切都结束了，生活又归于它本身的平淡。都结束了，我今天可以大睡一场了。想到此不禁自叹一声，享受呵。我这一声叹息，引来了小分头的的同感。他就近把临窗的折叠座打开，坐下。我们聊了一会，他说，“我刚补的票。你也刚补的票吗？”我说是的。我们俩脸上同时出现能补到票的一种又安全又惬意的，又温馨的表情。也使我们俩从素昧平生拉近了关系。他微笑说，“出门在外，不差这几个钱，特别坐火车，就要卖卧铺，坐硬座是真遭罪！”我说：“是的，穷家富路吗！”接下来他为没有补到下铺感觉有点遗憾。我劝他道：“这个看你怎么看，还有人专门愿睡上铺呢，我有一个老外朋友，还挺胖呢，专爱睡上铺，给到下铺，上车也要换个上铺！”我这句话起了效果，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阳光了：“也是，上铺也好，静！”

火车上卖“老爷食品”的小车过来了，一瓶啤酒要6块，在火车上喝酒，特别是在舒服安然的卧铺车厢，边喝边打发时间，是一种享受。于是我就要了一啤，一香肠。这可能也勾起了小分头的馋虫。他也要了一啤，一香肠，一包小咸菜。我们俩脸上又同时显出惬意，不但都补到了票，又碰到一聊伴，又能同桌共饮。

他说他上车前刚喝完了两瓶。言外之意火车上这种喝酒感觉是相当诱惑的。边喝边聊，我能慢慢细看他的长相，小伙子长得很秀气，中等身材，稍有点偏瘦，他二十七了，在京一家烤鸭店工作，已经北漂4 年多了，这次回家能和多年的女友相会。他属于那种较本分，但没有太多文化的，不过又不乏聪明的男孩儿。

我们开始爆话粥，海阔天空，漫无边际，在火车上什么都可以聊，烦的，恨的，爱的，喜的，骂的，都能全然释放，反正下了车就各奔东西。谁认识谁呵！

他喝一口酒，抿口咸菜，再一口香肠。看来口重，爱吃盐。我们谈到打仗，我说“中国的陆军厉害，因为是打出来的，八年抗战，四年解放战争，再加上搞美援朝，这就是经验，说白了，干过这个，就象工作，干过和没干过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是常规战，那个国家也打不过中国，别的国家才玩过几年？”

他没知声，但投过来的微笑的目光，让我感觉到非常同意我的说法。

车窗外是沉沉的夜，偶尔远处的灯光被甩到后边去，车厢开始熄灯了，只剩下座下边的小灯，我俩对着彼此淡淡的灯影一直聊到深夜。

到站的时候我有点懵懵的，可能昨夜有点兴奋，因而觉并没有睡好，且又偏头痛了。去痛片对心脏不好，我就坚持着没吃，不时地在铺上起来，活动我的脖颈，以促进头部血循环，减少疼痛。这样总算挨到天亮。小分头先一站下车了，我本应该把再见说得热烈些，但因了头疼，就只微笑一下。

四天五游已渐渐被生活的厚重埋没到了脑后。但有时常想起小分头，现在想来，当时要下他的地址，姓名，就好了，可以做个朋友。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茫茫人海，不知这位不知名的朋友混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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