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我……”

“我没杀人！”

“人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不是！”

“为什么都不信我？”

“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我不过是自保，有错吗！”

……

牧荑走在前方，双镜驮着陈琰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陈琰的意识逐渐混沌，两个极端且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交织重复。

两种不同的意识似想冲破牢笼枷锁的猛兽却又逃不出来，只能在他脑海里交手。

“嗯！”

陈琰闷哼一声，额间早已被薄汗浸湿，脸上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红晕，周身似被热水淋了个透，又热又潮。

陈琰起初不过呻吟两声，奈何牧荑二人早已封闭听觉，对于他的不适并未察觉。

直到后面随着陈琰越来越不舒服，导致身体扭曲幅度越来越大，双镜这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背上传来的异样。

它急忙三两步上前跑到牧荑身侧将她一把拦住。

牧荑转身之际，默不作声地将听觉打开，问：“出什么事儿了？”

随着两人脚步停止，鼓声消失。

双镜背过身去，将还在挣扎个不停的陈琰送到牧荑面前。

“他这是怎么了？”

牧荑眉心蹙起，赶忙上前一步将手贴在陈琰额头上。

瞬间，滚烫如烈火灼烧之感传至其手心。

陈琰面色潮红，眉心紧锁，身体不断扭曲，似乎是被痛的。

“陈琰！”

“陈琰！”

牧荑拍了拍陈琰有些灼热的脸，想将其唤醒。

然，无论他如何叫，陈燕依旧不省人事。

“他不会是中邪了吧？”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牧荑叫喊的这两声依旧没能将背上这个小伙子搞醒，且因为自己的便是火系神鸟，对火与热的感知能力比其他感觉不止强了一星半点。

它能清楚地感觉到，背上人的身体越来越热。

而此时，陈琰脑海中那两个意识还在不断地交战。

与其说是交战，倒不如是妄图控制他的思绪。

一个在疯狂的为自己辩白。

一个在不断地承认罪行。

两个思绪，一惊一怒，一恐一悲。

一个言之凿凿，一个有口难言。

而牧荑两人见陈琰似梦魇一般，口中胡言乱语，嘴唇上下张开便没合上过。

见陈琰偶有不激动的时候，牧荑赶紧催动灵力在陈琰全身游走。

多方探查，却一无所获。

听到陈琰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牧荑连忙俯身凑耳朵上前。

可惜听了个稀里糊涂，什么也没听清。

唯一听到的，便是陈琰那高呼的一声“不是”，险些没将她耳朵震聋。

牧荑回身，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随即右手两指与剑身一划，便直接就这鲜血画起了符篆。

只听刷刷两下，一道隐隐闪着金光的符纸便直接被她一掌贴到了陈琰心口处。

“呦吼，不动了，你莫不是把他弄死了吧？”双镜有些诧异，嘴欠道。

牧荑没好气白了它一眼，道：“我暂时还没您老人家那么心狠，不过是贴个安神符罢了。”

主要是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现在这样，病急乱投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不如直接画张安神符，哪怕他真被什么邪气附体，也能暂时压压。

双镜一噎，忽地想到现在在大雾岭中坑的牧荑差点儿被搞死的时候，于是便不再说话。

左右背上的人安分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在争辩的，于是直接载着陈琰三两步飞上了先前鼓声停止的台阶上。

它对着下面还在一步步往上走的牧荑，道：“把束身索跑上来，我拉你！”

牧荑也不是什么爱扭捏推辞的人，见它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便什么也没说，直接将束身索朝着双镜抛了上去。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牧荑低头往身下看去。

一阶一阶的石梯自身下掠过，眼尖的她忽地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于是，才上了一半的牧荑忽地收回了束身索，并在那一瞬间猛地跳上了她方才注意到的那个地方。

“这是……”

牧荑蹲下身去，伸出手指往她所站立的那一阶石梯最右侧角落里摸去。

等她收回手指后，才发现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亮点，竟是一块儿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鳞片上闪烁着七彩光，在烛火的照射下甚是好看。

牧荑将之翻转，却是在背面又见到了一抹绿色的东西。

“这是……血？”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上方飞下来。

双镜落在牧荑跟前，随着鼓声响起，还不等牧荑开口，它便先一步出声。

“你认识？”

牧荑起身仰头。

双镜微微点头。

“看样子像蛇血。”

先前它还有些不确定，但等牧荑站起身将那鳞片凑到它面前时，它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蛇血？化蛇的？可血一般不是红的吗？”

前世死了那么多人和兽，几乎血液都是红褐色，她还真没见过绿色的血。

“也许，我也不确定。”双镜再次开口：“能够得上神域的兽类早已脱胎换骨，不是寻常凶兽能比拟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用寻常心来看神域的东西，哪怕这人只是往神域走了那么一遭。

牧荑了然，不过为什么会有一小块鳞片在这里，倒是有些奇怪。

牧荑又四处找了一遍，一无所获，于是直接将鳞片丢进了纳戒，并决定继续往上去。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片鳞片正悄悄与先前拾起的碎石块儿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