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很快就回来了，抱着麻袋大的塑料袋。里面一大堆什么雪饼、仙贝、星球杯之类的东西，还有什么牛肉味青豆、蟹黄酥、薯片、辣条、蚕豆反正都是下酒的，又随便买了几罐汽水。

老鬼怎么吃贡品，也不怕青豆嘣了牙？

最后还不是人吃？

达达看样子也准备好了：“放桌上吧，别开灯，我这就摇人了。”

尘把这一大包零食饮料放在桌上，才关上门。

达达没点蜡，仅凭窗帘中透进的微光，尘眼睛适应后勉强能看清屋内。

尘按达达说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大概五六分钟。你想好问题我就摇了。”

看尘点头，达达这才点燃一根旱烟，吸了起来。

闭上眼的达达吐出一口烟后，睁开眼哗啦啦翻起塑料袋里的贡品。

“砸都是垃圾食品，饿要喝冰峰。”

他心情复杂；他则哗啦啦翻着贡品。

看来这是找来了。

阎王都没正眼看尘，吧唧吧唧吃着贡品，率先开口了：“腻身体有残魄，饿可以帮腻。”

尘只是先随便听听，没在意他说的是什么，大死神那次给他弄怕了：“我要付出什么东西为代价吗？”

“嘭。”

他轻轻一捏、攥爆一个膨化零食包装：“都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饿分文不取。”

尘心中一喜：还得是地方父母官。光说的这话就暖心。这可比什么外来的大死神强多了。

阎王嘎嘣嘎嘣的吃起青豆来了：“想好莫有，妮儿？”

尘连连摆手：“等会、等会、等会。”急得好悬站起来，“你叫我‘妮儿’？你这是要把我赶出去啊？”

对方也没在意：“魂魄莫有性别。现在说话是谁，谁就是主魂魄。”

尘央求着：“王啊，我想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成么？我是被咒杀的。是冥府的大死神把我转生到这身体里的，而且这身体里本身也有魂魄。”

阎王明显不高兴了：“腻找那碎怂组啥？”

尘也是会来事，赶忙跪下便拜：“吾王息怒，草民也不想，是那家伙强行要挟我。”他看阎王没太生气，便顺杆爬，“我现在的身体还没腐坏。”

“那不行，那不给饿整乱了套，规矩不能变。人死了，不能干涉现世。”

“不能通融一下吗？”

阎王断然道：“不行。”

尘感觉哪里有纰漏：“但为什么这个身体就能干涉，她早死了，可还能咒杀我。这种难道不违反地府的规定吗？”

阎王很肯定：“莫有滴事。”

“王啊，我真不是质疑您，她肯定死了，骨灰罐子我都看到了，前两天遗像还在那供着呢。”

“腻个碎怂，”阎王骂尘一句，“腻打开看过莫有。”

尘没说出来话。他试过、打不开。

“罐里就不是骨灰，她是活祭。装滴是肝、肺、脾、肾四脏，心是君主不能留。在她活时举行仪式。”

A的这具身体就像是个大号的长生灯。

尘听的一愣一愣的：“那她怎么还能在我心里说话？”

“是她魂魄残留，清掉就行。地府羁押滴魂魄不完整，她莫死、自然是超生不得。现在一魂三魄还在地府里等着融合涅，等回来以后，饿直接送无间地狱。”

尘蹭一下站起来了：“无间地狱？”

A什么档次，和尘下一样的地狱？

尘也纳闷呢：“王啊。她20多就死了，生前没害过人啊，这怎么死后还能算她头上！”

阎王不怒而威：“她莫死。”

尘在晦暗中看着阎王：“那我刚才也杀了人，也要算她头上？”

“腻魂魄完整，那是腻做滴孽。咒杀腻、罪算她头上，一共还有多少，饿现在不知道，等死了再跟她算账。”

“咒主呢？她是被咒主指使来的啊！”

“她是自愿举行仪式。”

尘哐哐磕了两个头：“王啊、求您开恩，我的血债不算她身上可以么？”

阎王放下手中的贡品：“只要腻死滴时候、对世界莫有怨气。”

他显然不想废口舌给尘解释细节。这可是地府十殿阎王中的一位，你当谁都能请得动呢？乐意过来跟你说几句话，都是格外开恩了。

怨气，尘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只是这怨气冲的是“X”，并不是A，可这不重要，因为这仍是对世界的怨气。不论他怎么想，因为仪式的作用，这血债同样要算在A头上。

让尘放下？不好意思，他放不下，谁也别想几句大道理就让他放下，没被人害死过，便没资格说什么。

不过真的想让尘放下仇恨也简单。报仇。

他还想再争取些什么，阎王不耐烦的用手指点着桌面。

这才只好换个话题：“现在的话、我要是想，您能把这些多余的碎片给清掉，我就直接住在这个身体里了？”

“嗯。”

“可是这个身体连脉搏都没有。”

“莫有事。腻一样活。”

不行不行，清掉了我还是回不去原来的身体啊。尘盘算着。

阎王又有些不耐烦了：“有话讲。”

“这身体最近不正常啊。”

“正常滴很。身体阳寿快到了。”

“身体的阳寿到了就化为尘土了？”

“那是自然。”

“王啊，我还有多久？”

应该是阴差传话，阎王身边的黑暗中，凭空闪了一下幽蓝色火焰：“不到两周。”

尘心里不住骂。这X也太损了，这不就是把A当不可回收垃圾了么。这年头丢个电池还点去特定回收点呢，他倒好。

尘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那我原来身体的寿命呢？”

“腻的身体？”又是鬼火一闪，这次是红色的，“生死簿上莫有。”

“生死簿上没有我？为什么？”莫非这跟自己的穿越有关？

“莫有就是莫有，腻个碎怂哪来这多废话。”

尘没敢继续追问。哎呀，有能耐的人都脾气不好，看来是真的。

“王，她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有灵力，就能转移我的灵魂回去，难道也是在骗我？”

“她莫骗你，她是仪式用品，能把腻魂魄抽走，自然也能放回去。”

尘直起腰：“灵力很难收集的吧。”

“有死人就能收集。不过能力高低，快慢有别。”

尘附和着：“啊...然后能装在瓦罐里，跟干电池似的，说用就用。”

合着这玩意儿就是“石油”，其实哪里都有一大堆。主要问题是开采工具。

逻辑上也没毛病，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那转移我、得收集多久的灵魂？”

阎王灌了一罐啤酒：“积攒40年才够一个普通人。”

40年。也就是说A给X最少当了40年的奴隶。

我你妈。尘一激灵。这个身体撑不到啊。

尘有些着急了：“王，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直接一步到位的，哪怕多花点代价呢。”

“命偿。”

阎王那双幽魂的眼睛透过尘的身体，注视着他的魂魄。

“腻魂魄坚韧，按说，怎么也要十条命。十条甘愿为腻而死的性命。16-30以内，才凑得齐足够灵力。”

尘一时没能理解：“要是咒杀我呢？”

阎王没好气：“饿不是说了么，十条。”

尘理解了，但没敢往深了想：“王啊，没别的办法了？”

“莫有。饿们有饿们滴规矩。不然现世早乱了套了。”阎王说完又咔咔吃着贡品。

其它办法......

尘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中性声音：跟我签订契约。

成为魔法少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