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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路人,

作者:系统预设 | 分类: | 字数:36.9万

第64章 平凡、超凡(三)

书名:同路人, 作者:系统预设 字数:3608 更新时间:2024-10-22 09:12:44

城市像是活的,而我便是这城市中的一个微小细胞。

山重山——我们隐藏的真相只有同是隐藏的“01科”与极少数人知道——表面上我们只是一个在内线以打架出名的疯狗组织——不过是某个党派用来洗黑钱的众多小据点之一。

一个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解散的地方,一个跑闲职的小组织。

可这里似乎也没有我的位置——不论是表还是里——他们是不会因顾忌我、而有意放慢任何事情的进度的——看起来,我连成为癌细胞的可能性都是零了。

白琢玉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飞快地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冷冰冰地:“你们回来了。”

率先进到办公室的尘轻浮的回了句:“对呗。”说着径直去晒太阳了。

“嗯。我回来了。”他也坐回自己的电脑前,工作早就处理完了,邮件中也没有新的任务。

他不舒服地左右扭扭身子,后台挂着玩了好几年的游戏——早就腻了,可是这些年来的时间与金钱不能还回来了,为了对抗那种虚无感、只好一天天继续刷每日任务。百无聊赖地打开网站,看了看论坛上的大家都在聊些什么,最热的帖子——主题是关于网络暴力与某个被开盒的V。

点开后里面又有几伙人因为某个坛友留言中的某句话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杵着下巴、才看了帖子的一半内容就知道对方想要到说什么了。但是他担心自己理解错误、仍是耐着性子从头看到尾,包括其它的留言。

接着他打了很长一大段留言——反反复复、来回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写的东西尽可能的观点清晰、语气客观、逻辑严谨、用词精确。

直到自己没有再发现任何问题之后才把鼠标移动到发送键,但他又犹豫了。

又看了最后一遍,揣测着其他的人对自己留言会有某种的态度,再三确认自己的留言没有问题。

点击发送时已经是下午了。他起来动动身子,快到要给尘加水的时间了。

尘就像个盆栽一样,看住水和阳光,其它就没了。

他递给尘一瓶常温水,闭眼的后者在自己靠近时就把手伸出来了、语气活泼得不像是个死人:“谢了。”

“没事,那我和小玉吃饭去了哈。”

“嗯。”

回来时天快黑了,他定好早上五点的闹钟后打开了论坛,给自己留言的只有一条——“哟,懂哥来了。”

突然的早睡让他睡不着。人躺在那里脑子自己转。他强制着自己自愿睡觉。逼迫着自己从容放松。用意志控制着自己,想着:不要想事情。

就这样清醒的睡到了闹钟响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床上爬起来的。又是怎么挪到办公室的。尘已经在那了。

小张伟看着尘收功。

“你真起来了啊。”尘对他说,显得很惊讶。

小张伟无精打采地从喉咙中咕隆出半句:“嗯。”

尘走近了歪脖打量他:“你也没精神头啊、昨晚几点睡的?”

他捂嘴打了个哈欠,头钝痛得厉害:“天黑,大概八点左右吧。”

“呀呵。”尘点头,“那你挺有刚啊。突然早睡能睡着么?”

他腼腆笑笑。

尘干哼哼两声:“我合计也是。你点让身体慢慢适应,这样冷不丁的反而没好处。这大个人了怎么一句说不到位就干虎事呢。”

他按着尘的要求、晃晃悠悠的打起五步拳来。

“慢点、再慢点。”尘哥不停纠正自己,“锻炼着用心神慢慢打。”

直到记下了这简单的几个动作,直到尘走开了,他的心也是静不下来,他总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就这么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得气又要多久才能得到,三天五天、还是三、五年,自己等的起么、他们又等的起么?

——好困。身体好累。心里也一样。

心中是有团火在一直熊熊烧着的,可柴就要没了。而火上又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干烧下去。

他越打越快。要打几遍来着?哦对、尘哥说最少再打10遍。

赶紧打,赶紧打。

然后去干别的、自己还有三个报了的网课学习班、自己的游戏每日还没做、记得好像还有个前年就写的小样仍没写完。可当他干起这些事时,仍旧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其实每一天活着都是在浪费时间。没意义,没价值、庸、琐、乱、杂、俗。宝贵的时间越浪费、越焦虑。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一旦工作结束闲下来,他又开始一边听着自己写的小样、一边刷游戏的每日任务、一边抽时间看网课。时间总是不够的,何况他还要把之前在论坛浪费的时间补回来。即便到头来、可能哪样都记不住。

至少他都干了,而且付出相应的时间刷了各自的“每日任务”了,总会有一些东西——是能像游戏数据留在账号中一样——留在大脑中。

他必须试着抓住些什么,不然生命的“水”就会从指尖流走——它会被一种自己主宰不了的力量牵引着坠下去,找不到了。回过神时、只能在指甲缝中挤出一点点来。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被“平凡”抽走生命,而不愁苦呢?

第64章 平凡、超凡(三)

——我曾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大学几年间、我是仅有的几支乐队中唯一一个哲学系的贝斯、唯一一个出cos的钓鱼佬。不会画画的穿搭博主不是一个好哲学家。

衣柜中的鞋与衣服都是联名、限量、是自己全部生活开销的80%还多。

那才不叫烧钱。那叫与常人不同的生活态度。

当时我以为自己写的第一首歌——酒后写的——自己的亲儿子,若是拿不了格莱美那就一定是评委们的耳朵有问题——直到现在、有时我也这样想。

可张伟。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名字,一个再大众、再俗不过的名字,它注定了我是一个平凡人,身处的环境中、总有“另一个我”。小学起就是,中学、高中、大学也仍是——同名同姓的、不同家庭与出身的“另一个我”。

我本想搞一些特殊爱好,为自己的素描般的青春泼上几桶狂乱的彩,起一些不同的变化。但仍和幼年时一样,即便学了乐器,日常生活中就仅仅多了一项而已——练习。

但自己仍是怀念那些日子。你知道吗?当你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当音符在你的身体里自然流淌的时候;当底下的呼声传到你耳中;你就知道。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此刻。你成功了。你会等不及地想要更多的支持者,更丰富的情绪表达,以及更大的舞台。

可这些又没有用——毕竟他们在乎的不是真正的你,而是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乐子——你只是他们追逐自身情绪的弹跳板。很快地、又被埋藏在人堆里。这群不识货的东西。

学了这么多也是堪堪毕业,学成不上不下的样子、和人正常说话都困难,没意义。

生活的轨迹并没有发生改变。它仍是平凡的。

我仍能望穿自己的未来。我不能回到老家,如果回到老家,那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几年的时光就都真的被扯下、撕碎了。那时我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弥补、偿还、才能填满这被扯下的几年呢。

日子过的很快、快到我分不清我在“哪”,快到我总把五年前的事当成去年的。我的时间尺度出问题了。我也想过写日记的,坚持了两周,写到分不清今天和明天。其实哪里有什么可写的,每天除了那几样再没有新东西了。

我还能有多少个明天?父母越来越老了。朋友中的阔少早立业了、最不起眼的也成家了。我还能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我不能放手,不愿妥协,凭什么没有价值的猪能被捧上天,而我一个有脑子的人不被知晓——只能烂在人堆里。

可抓握得越紧,手掌中的“水”流走的就越快。

山重山,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扑克脸的怨种、能通灵的小玉、人工智能的钢盔、外线的大哥、永远雾一样的千姐、穿越的尘哥、小死神14、和什么都不是的自己——最普通不过的张伟。

小玉每天都在看着永远没有结局的电视剧;怨种永远在开会;千姐与钢盔也只能是在报告上看到;接着是一直带薪休假的大哥。

尘哥仍是一天天晒太阳,最近几天早晚有时会突然笑出声,自言自语的样子怪吓人的。

日子一天天过的太快了不是么。

山重山的大家都把自己排在外了,大家给自己定性了。我不想要这样的。

从那起离奇的监控——或许是更早前,自己就处于边缘。

不是排挤。

从没有人在排挤我,只有自己在排挤自己,自己在厌恶自己——因为自己的身上的自以为是与轻狂。

我本可以做出改变的。

这是某种本能、又或是由本我主导下的另一种身不由已么?我难道不能超脱它么?我不愿意这样相信。至少我还拥有自我。我凭自己的力量是可以主宰自己的。

我想要帮助山重山的众人,出上一份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力量。

我不愿意就这样永远平凡下去。

他的生命一日日浸泡在纠结与混乱中,不断挣扎着。

——“唉,醒醒。”

有人在摇晃你。

你睁开眼,是尘哥在摇晃你。他罕见地换了一身衣服:“我出去办点事情。领导在你邮箱的回复我看过了,那阵看你睡的挺香就没喊你。”

俯身的尘哥身后不远处坐着千姐。她正和什么人说话:“好吃吗?”

一名少女正坐在迎宾沙发吃着东西,戴着大号隔音耳罩,茶几上摆着好几样没开封的小零食——那是大家以前吃剩下的——因为实在是太难吃了,但又舍不得扔。

少女闻声放下手中的零食、声音像呼吸一样轻微:“不好吃,像抹布。嚼起来就像是泡沫纸。”

钢盔站在沙发后无声地守候着她们。

——你从没见过她。她身边坐着小14、罕见地没玩平板。

你迷茫的撑起身体,胳膊被压的发麻:“小玉也跟着一起去?”哑得不像你的声音。

换了正常打扮的小玉点点头、低声“嗯”了一句。

你看了眼仍黑屏的显示器:“我睡了多久?”

——到头来,如此努力的结果......竟然是努力到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了么。

尘哥仍是一手杵在办公桌的大号联名鼠标垫上,女性的身体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撑在鼠标垫上的手肘甚至都反折到了210度。

“有三个点了吧。”

他扭头问向一边斜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的千姐,千姐正单臂夹着靠背和少女聊什么,闻声也扭过头:“爪子、小张伟这几天那么累,歇一哈不得行哦 ?”

你看着尘哥离开自己身走向千姐:“我也妹说不行啊,”他的声音稍微又远了一些,“小张伟自己问的。”

千姐明显不耐烦起来:“你再摸摸索索勒,天都黢黑了。”

“哎呀别磨叽,”接着尘哥拎起放在地上的布包,摆起一另条胳膊,“开路、开路!”的说着。

——神明啊。倘若您真的存在于九天之上、倘若您真的具有某种神力,求您帮助我。

“尘哥。我也去!”

繁尘看着这个脸颊上仍印着衣服褶皱的小张伟:“你也去?你去干嘛,危险着呢、咱是去玩命。”

他不知从哪借来的勇气:“小玉都去了,我也去。我能开车!”

尘乐了:“弟儿啊,白琢玉去了也是在安全地方猫着,她是为应付特殊情况的。”

小张伟仍坚持着:“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就让我一起去吧。”

尘左右看看其他人、见大家都没说话:“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硬气,非要去就去呗。自己小心点别受伤了,真要是打起来了,咱仨可谁都腾不开身去救你。”

尘看着他仍站着发愣,催促着:“赶紧,你是去不去,再磨叽天黑了。”

他明确感觉到命运起了变化,连忙应声:“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