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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路人,

作者:系统预设 | 分类: | 字数:36.9万

第40章 妖魔鬼怪(二)

书名:同路人, 作者:系统预设 字数:2303 更新时间:2024-10-22 09:12:44

尘从车中掏出两把铁锹扛着走到领导身边。他正叼着烟拿着罗盘在后花园中推算位置。

他们需要再现梦中的情景——用仪式打败仪式。

仪式用的丧服鲜花之类的都委托人去置办了,山重山的两人个人则需要在特定的位置挖出土坑,这俩铁锹可不是路边随便买的东西,是法器,开过光的。

你要是非抬杠问我哪开的?

本能寺!

法器自然需要适格的人使用才能促成仪式。仪式能否成功的重点是仪式“感”,由“感”而“发”。

需要天、地、人三才“交”,“感”才能形成。

仪式中繁杂的条条框框就是用来激发“交感”的。亦是形式,亦是限制。不然你要是什么卤门大开的“奇才”自己盘腿闭目坐那,咔咔干揉太阳穴就来“感”。那不无敌了?

只能是他俩来一锹锹挖。

不过谁也不能保证“一剂安慰药治好晚期癌症”就是一定是笑话。

人要是偏执的相信一件事,是能打破限制引发“奇迹”的。可那也不是人本身的力量,是偏执到极处后魂魄“散(sǎn)”了——也就是土话的丢了魂,看起来疯颠颠的——吸引了某种非人的力量附身,知情人们挑了个好听点的复合词儿:妖魔鬼怪。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若信我,还望你听我一句劝:请神容易送神难。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领导在大花园中兜兜转转、直到走到片草坪前,里面的园林喷头正不断喷洒着水。园丁关了喷头、领导便踏进草坪中,一步步丈量到特定的位置,用脚尖点点仍晶莹的绿草:“就这了。”

“干就完了!”尘抡起铁锹猛铲了一下——瞬间的反作用力直崩的他脑仁疼。

铁锹并没卷刃、仍快如刀口。他犹豫着蹲下身抓起被铲下来的绿草,根系很浅,看向一边茫然的领导:“这底下是他妈的水泥地。”

尘好像看见领导嘴角抽了一下:“车里有开过光的榔头。”

还好这的水泥质量与厚度也不标准,再下面仍是夯实的黄土地。俩人撅屁股挖了好几个小时,停下时天即将黑透,俩人只觉腰都断了。尘摘下劳保手套看看原本就粗糙的手心中新磨的小水泡,抿抿嘴:“白琢玉你也别恨我,这活换你来了是真干不了。”

领导仍是扑克脸:“这帮人干活太能糊弄了。”

看着勉强够用的土坑,两人来不及歇息,赶紧找人把早就放在小路上的棺材抬过来,期间领导换了身土黄色仪式装束,倒了一些黄色的粉末在棺材中后,低声吟诵着什么。尘抖开被压得全是褶子的黄色仪式帽,斜歪歪套在头上,跟一身黄的领导一起把做过仪式事的棺材抬到土坑中,头朝北。接着把故意刻反的墓碑也放在土坑的北边。

本来按老规矩是要人先躺进去,然后再往坑里放的,但他俩实在没力气了,干到现在就只吃了一顿早饭。棺材多沉呢,那→、么↓,大↑!(比划)个活人多沉?

领导用劳保手套还算干净的地方擦擦额头的汗:“自己进去吧。”

男人瞪了他俩一眼,由少妇推着轮椅移动到了土坑边。他只需要里外穿着最常穿的衣装,头南脚北颠倒着躺进去睡一觉——这套衣装将在他明早出来时烧掉,意味着仪式彻底结束。

领导给他一颗鹅蛋大的黄珠子,叫躺着时含在着嘴里,男人咕哝着说些听不清的话,仍是接下了。四五个穿丧服的安保围成一个圈才把他下放到不及腰高的土坑中。怎知刚平躺下口中的黄珠子就“噗”一声垂直飞起来二米多高。

他不能平躺,一旦平躺就憋得上不来气;侧卧又嫌咯得慌。众人只好又赶忙找些填充物给男人垫好、铺平,男人仍拉着脸但终于不再说什么了,可棺材板又合不上了,被肩膀顶起个缝,呼扇呼扇的。

恨得尘直磨牙:“真就活该你死。干这长时间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费劲的。”

重新做一口显然是不现实的,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咱也糊弄吧。”

辗转间天都黑透了,草坪上支起了临时灯。

穿着白丧服的群众演员齐了,正分成几堆站在领导预先规划好的位置上闲聊,草坪上充斥着低语的嗡嗡声,鲜花之类的也都几近摆好。

头上扎着白布的尘一手一个白塑料袋,夹着两瓶矿泉水从一片红白大花圈的后边走过来,递给同样扎白布抽烟的领导一个白塑料袋:里面是两个白色塑料饭盒与一双一次性筷子。自己则蹲在地上吃起另一份。

预计时间差不多了,尘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掐着筷子盯着地上正亮屏的手机,时间即将跳转,他给了领导一个信号。

领导喊了一声,意味一切准备妥当,人群的嗡嗡声消失了,大家面色严肃的垂手站着。

两分钟过去了。

四分钟过去了。

即将跳转到六分钟...

时到了。

领导挥挥手,少妇才被人从角落中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墓碑。

——天仍阴沉沉的。

今夜并没有风,月也不总是那样明。

——黑色丧帽下的头发被整根挽起。遮着细纱的脸。一抹薄唇。肃穆华丽的连身丧服在灯光下隐隐闪烁。她是霓灯下的一潭深水。那浮萍下的涟漪在月光中静静地荡啊荡...

众人心都碎了。

直到尘碰了领导一下示意下一个时马上到了。领导这才放下盒饭,拿起铁锹踏步过去,铲起提前拌好的土堆,站在西北角,反腕一抖。

黄土星散如涅火,点点熨烫梨木床。

尘抓起一把黄纸钱对月一扬,吊起嗓子:“一路走好!祝您早登极乐!”又垂下头在胸前划个倒十字架,双手合十,“阿~门!”

领导有意等多了一会才说话:“...好了。都可以回去了。”

安保与群众演员闻声都走开了,大家有说有笑的关上了临时灯。

领导看向一边的未亡人,她仍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反写的墓碑。眼里没有一丝光。

他没说话,拿过两个花篮走向一旁咕噜噜仰头灌水的尘,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两人无言地坐在花篮上面休息。

子时到了,领导点燃一根蜡烛。丑时为止,如果期间蜡烛灭了,就代表阴兵来收人,仪式成功了。

其实比起蜡烛,他更好奇尘的眼中能看到什么。但他碍于领导的地位没说出口。

尘正半睁着眼,棺材在此时变成了泛着白色荧光的盒子。

烛光轻轻摇曳。

——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