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殿宫门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楼沐寒。

“见过寒曦王。”箫子期拱了拱手。

楼沐寒一眼便瞧见了他手上的搜查令，嗯了一声便抬脚j进了宫门。

箫子期又回了先前芜城的客栈，总赖在拂煦竹林也不是办法。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搜查令是有了，可是黑袍人的身份他还就真不知道。这还不是最烧脑的，最麻烦的是他不确定此事是否牵扯到了楼沐寒。

若是牵扯到了楼沐寒，不告诉皇帝，那他会死的很惨；告诉了，楼沐寒被处死，那他也会因为违反了规则死得很惨，总之左右都是死。

“我觉得此事与楼沐寒无关。”

箫子期之所以这样笃定，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第一呢，楼沐寒当时是和赵迁同一时间出现的，也就是说，与黑袍人的正面战斗楼沐寒也应当是目睹了的；这其二呢就是他必须与此事无关，不然这羊皮书上的历史就会改写。

箫子期啃了一口苹果问道：“知秋，你说改写了历史会怎么样？”

叶知秋正摆弄着搜查令，眼皮都没抬一下，回道：“我哪知道。”之前叶知秋确实提过如果违背了自然规律会受到惩罚，但是并没有说如果改写了历史会怎么样，也就是说，小范围的改写历史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羊皮书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楼瑾年的那句结局也还是没有恢复。

叶知秋忽然道：“其实我觉得，这个黑袍人和林锋未必是一伙人。”

箫子期侧过头疑惑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叶知秋说道：“时间对不上，你也说了，追你的人是林锋但是他可没有要杀你的意思，那黑袍人见自己失了手可是马上就消失了。”

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林锋将他逼到通天池时并没有急着杀他，开口第一句是问他“八面玲珑”的下落。这八面玲珑羊皮书上是有记载，但是并没有详细的解释它到底为何物，此物应当是在当今圣上的手里才是。

那黑袍人又是为何追杀皇帝？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

箫子期一把丢掉手里的果核，自言自语道：“可是天牢内为什么没有被捕的刺客？”

叶知秋插嘴道：“你不知道？那些人被抓的时候集体服毒自尽了...据说毒液是藏在牙缝里....七名刺客还没等押进天牢便都断了气。”

这皇帝还真是丢了个烫手的山芋给他啊.....

箫子期进退两难，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这都距离案发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怎么查.....”

叶知秋道：“我听宫内的太监说，这些畏罪自尽的刺客被关进了寒水牢，想来有草药和低温加持，应当不会腐烂的太严重，可以去看看。”

说动就动，时间紧迫，两人也不管外面天已经黑了，拿着搜查令就赶了过去。

刚一进寒水牢箫子期就打了个哆嗦，这下他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寒水牢了。里面罗列了许多冰棺，冰棺里躺着的便是与此次行刺有关的尸体。

“呕——”

箫子期随便挑了一副看起来保存还算完好的冰棺，刚打开了一个缝，腐臭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他眼泪都呕了出来。做了几次心理准备才又捏着鼻子将盖子掀开了，没想到尸体已经生了蛆。

“呕——咳咳——”箫子期几乎是把晚饭吐了个干净。

叶知秋鼻子里不知塞了什么，递给了他一副：“喂，你不会没和侍卫要鼻塞吧？喏，防尸臭的。”

箫子期连忙接过来塞进了鼻子里：“你丫的，呕——不早说....”塞上之后果然就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这布料像是浸在草药里时间久了，深呼吸还能嗅得见一股艾草味儿。

这些人大多是南慕面相，看样子不是北疆或者黑石窟的反贼。可是那日黑袍人说的话，分明就是黑石窟才会的话术，与之前在断崖山上听到的很像。

忽然，叶知秋在另一幅冰棺里看出了蹊跷：“你快看，这个人的伤口。”

箫子期凑上去，果然在那人的伤口处发现了异常。他的伤口和自己背上的那道倒是很像，但细细看起来又不大相同，虽然都是偏着的，只是此人身上的确是致命伤，且深了不是一点，甚至将其旁侧的皮肤也削掉了许多。

“嗯？这个人的脚底怎么没有泥巴？”

箫子期有些不解，明明刚刚的两具尸体上鞋底上都沾了泥巴。两人对视一眼，一口气将所有的冰棺都推开了，这些人的鞋底果然大不相同。

“这些鞋底有泥的人多死于剑伤或毒伤，也就是刺客。这些脚底没有泥巴的就是宫内的侍卫和护城军....可是这些泥巴是从哪里来的呢.....”

箫子期摸了摸鼻子，那天的确下了小雨，但很快便停了，且宫内大多是石板路应该不会弄脏鞋子才是...也就是说，这些泥巴是从宫外带进来的，有人比她更先一步做了埋伏。

箫子期回头道：“知秋，黑袍人与赵迁打斗时你可在现场？”

叶知秋道：“在，我亲眼瞧见那黑衣人朝着高塔跃了上去，然后便消失了。且他打斗的时候很奇怪，一会用儿左手一会儿用右手，来回横跳将赵将军耍了个团团转。”

消失了？这倒是奇怪，为何这黑袍人要杀皇帝，却不惜与赵将军周旋也不肯伤他。

眼见谜团越来越多，箫子期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叶知秋就朝着那祭天高塔跑了过去。那高塔是为了祭天临时搭建的，呈梯形支撑着顶部的高台。

这绳子.....

原来如此。那脚底的泥巴就可以解释了，可他是怎么做到先一步全身而退又能赶在赵迁之前赶到御花园追杀他的呢。

若真是他一人所为，倒是有些说不通了。

箫子期摸了摸鼻子道：“看来我们要夜探寒曦王府了。”

叶知秋被他说的一愣，这事和寒曦王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