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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 分类: | 字数:46万

第8章 出手

书名: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字数:3615 更新时间:2024-10-20 06:41:20

其实在出手的瞬间,顾兰因迟疑了一下——纠结手里这把银簪应该怼向轿车前轮,还是车里的司机。

不过顾姑娘擅长的技能点不是暗器,轿车又在高速行进中,出手的力道和角度稍有偏差,很容易闹出人命。为了司机的人身安全,也是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考虑,她还是选择向车胎下手。

如果有的选,顾兰因一百个不想在陈聿面前暴露身手,尤其当她发现这位警察先生已经对自己生出怀疑时,暴露身手无异于把“非法出境”的把柄双手捧到人家跟前。

可惜轿车窜出来的太快,她没得选。

但这并不意味着顾兰因会轻易认栽,甭管陈聿如何语带机锋、想方设法的试探,她只是以不变应万变:“还好,可能是因为我平时经常玩飞镖,运气也一向不错。”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发簪,伸到一半,陈聿忽然把手一抽,让她扑了个空。

顾兰因:“……”

这男人有毛病吗?

“飞镖可不是这个玩法,”陈聿端详着手里的银簪,不紧不慢地说,“发簪不是飞镖,能用一击解决掉一辆发了疯的轿车,眼力、角度、手速缺一不可,差之毫厘就是谬以千里——可不是光凭‘运气好’就能做到的。”

顾兰因耸了耸肩:“平时扔多了,熟能生巧罢了。”

“还有你这根‘簪子’长相也很特别,”陈聿轻轻抚过簪身,一股冷森森的凉意渗入毛孔,一路钻透皮肉,炸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啧啧,这幸好是没有刀格和血槽,不然快赶上匕首的规格了。”

顾兰因终于有点不耐烦了:“那又怎样,你还打算以‘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的罪名逮捕我吗?”

插不上话的丁建终于后知后觉地嗅到某种火药味,他盯着表现反常的陈聿看了片刻,又循着他的目光望向顾兰因,从这女孩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分辨出一隐忍丝低调的锋芒与戾气。

仿佛一把剑,搁置许久,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旁人见了,便以为剑身锈钝,不堪重用。谁知某一天,有人无意中将剑鞘上的灰尘抹去,剑身拔出一寸,刃口与鞘身摩擦,居然发出清锐的呼啸声,只是冰山一角,寒光已经令人毛骨悚然。

丁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说“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妹子是个怂货?这特么妥妥的就是扮猪吃老虎的节奏啊!”

他用手肘轻轻捅了下陈聿,那意思大概是:人家好歹刚刚救了咱们一命,你差不多得了,适可而止啊。

陈聿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顾兰因,眼神中稍微露出一点柔软的痕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和这伙毒贩有过节,正好,我跟他们也有点过节,与其各自为战,不如携手对敌,你觉得呢?”

顾兰因假笑了一声:“陈警官言重了,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守法市民,怎么会和穷凶极恶的毒贩有过节?躲他们还来不及呢。”

陈聿从她的随口敷衍中感受到某种有所保留的态度,眉头拧成了螺丝圈,刚想说什么,顾兰因忽然猝不及防地一劈手——两个男人瞪大眼,谁也没看清她怎么动作的,银簪就已经回到顾小姐手里。

她随手把“凶器”揣进衣兜里,也不搭理那两位男士,就着这个单手插兜的姿势,慢悠悠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后面的事麻烦两位了,我实在撑不住,先回去睡了。”

不知是没了顾忌还是破罐子破摔,身上那层马甲被扒下来一半,顾兰因索性不再遮遮掩掩,把“怂包”表象下的滚刀肉本质肆无忌惮地摊开在那两位跟前。

陈聿:“等等!”

然而顾兰因脚步快得出奇,身形往前一窜,轻飘飘地躲开了陈聿去捞她的手。说来也怪,她看起来不紧不慢,甚至有点闲庭溜达的意思,迈出的步子却格外的大,眨眼已经在十来米开外,背影几乎和垂落的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怎的,这分明是个年轻女孩,背影却无端透出某种萧瑟疲惫的意味,给人一种她已经身心俱疲、不堪重负的错觉。

陈聿还想追上去,脚步没来得及迈出,又被丁建拽了回来。丁建:“反正她就住咱对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有的是机会刨根究底,你赶紧先叫人来,先把眼前这摊麻烦处理了再说。”

陈警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被铐在地上的那位仁兄微微挣动了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有那么一瞬间,陈聿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似乎很想再给这家伙一脚,直接把他踹晕过去。

警察的办事效率不错,警车和救护车呼啸着赶来,拉上一个肇事司机和两个“受害者”,又风风火火地到了医院。

两个好悬捡回一命的倒霉蛋被医生一通摆布,各项指标查了个遍,又是拍片又是面诊,好在他俩运气不错,也多亏顾兰因下手够准,这两位难兄难弟除了几处微不足道的擦伤,从皮肉到骨头居然没有其他伤处,算是捞回一个全须全尾。

第8章 出手 qbxsw.com

跟他俩相比,开黑车的肇事司机就要更惨一点,轿车撞上电线杆的瞬间,这位的脑袋和车窗玻璃来了一把亲密接触,经过医生确诊,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我说陈队,你这运气简直能去买彩票了!”确认受害者和肇事嫌疑人都没大碍后,赶来替老大收拾残局的小警察凑到陈聿跟前,两条眉毛一阵晃动,恨不能从额角斜飞出去,“就你俩刚才体检那功夫,我找人检查了那辆车,发动机和刹车都没问题,就是前车胎爆了,上头有一个被利器戳中的痕迹——这特么谁干的?是故意的还是巧合?我说,这要是故意为之,下手也太寸了,哪条道上的朋友啊?改天能不能介绍认识下?”

陈聿被小警察那两条眉毛晃得一阵心浮气躁,将那张还长着青春嘎嘣豆的脸往后拨拉了下,话音像是从咬死的牙关里活生生挤出来的:“是、巧、合!”

小警察啧啧感慨道:“那你这运气也太牛掰了,要是去买彩票,铁定是五百万大奖啊!我说老大,你要是发达了,可千万记得提携小弟啊。”

陈聿终于忍无可忍:“那伙不知是毒贩还是黑社会的在东海市招摇过市,就差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你们不赶紧想法把人揪出来,还有功夫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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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察被他训得满脸委屈:“真不是我们不用心,陈队,兄弟们已经把小吃街附近的监控全调出来,挨个查了一遍,只看到那伙人上了一辆黑车——那车是偷来的,牌照是套牌,线索到这等于断了,东海市那么大,近千万的人口,想把这伙人揪出来,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了。”

陈聿阴沉着一张脸,那表情不像能中几百万,倒像是被谁偷了几百万。

然而小警察说的没错,眼下线索断了,警方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地毯式搜索,既耗费警力又没效率,最要命的是敌暗我明,假如那帮人在东海市里有同伙,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藏,警方就是找到明年也找不到。

陈警官深吸一口气,把顶到嗓子口的火气强压下去:“行了,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兄弟们了,等逮住这伙人,我请你们好好撮一顿。”

刑警队老大接连遇险,警方却一直没头绪,小警察大概也有些愧疚,没把陈队许诺的大餐放在心上,反而露出担忧的表情:“陈队,这伙毒贩丧心病狂,接连两次没得手,指不还会干出点什么,要不先派几个兄弟跟着你,好歹有个照应?”

陈聿接二连三栽在这伙毒贩手里,却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摸见,自尊心和逼王的颜面受到双重打击,如今还要底下兄弟保护,简直是啪啪打他的脸,下意识要开口拒绝。

然而他嘴唇刚一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循着他眼神的方向,丁建坐在大厅里,端着一脸百无聊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陈聿眉心蜷动了下,到了嘴边的婉拒被他叼回来咬断,一口吞回肚子里,临时改口道:“那就有劳兄弟们了。”

这头交代完下属,那厢丁总听到动静一抬头,眼睛瞬间亮了:“完事了吗?可以回去了?”

陈聿点点头:“待会儿警车送我们回去。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个地方。”

自打陈警官拎包入住,丁建两点一线的加班狗生活就平添了无数波澜,又是被人当街喊打,又是被黑车围追堵截,每天除了惊心动魄就是生死一线,对丁总的心肺功能着实是个不小的考验。

遗憾的是,到了这份上,丁建就是想退货也来不及了——这伙毒贩神通广大,把他工作地点和日常行程摸得门清,想找他麻烦只是分分钟的事。陈聿住在这里,好歹还有警方罩着他,万一陈聿搬走,毒贩又找上门,那他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虽然头顶有个夺命追魂的方案压着,不过很显然,方案再要命也没暗处虎视眈眈的毒贩要命。第二天周六,丁建再怎么不情愿,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上午,跟着陈聿去了河坊胡同七十六号。

这是个老式的住宅小区,年龄比陈聿岁数还大,自然不可能比陈警官更青春靓丽,门口的保安形同虚设,大门栏杆上布满锈迹,楼体外墙也是古旧斑驳,被岁月风霜蹂躏得面目全非。

小区远离CBD,公共交通也不太方便,可就是这样一个位置偏远的“老破旧”,仗着占了人和的便宜——小区往东几百米就是东海市最顶尖的一所高中,近些年房价犹如坐上了直达电梯,从地下室一路飞窜至楼顶三十层,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场。

陈聿对这一带十分熟悉,领着丁建轻车熟路地穿过绿荫夹道的小路,摸进了东南角一栋小楼里。电梯间贴满小广告,丁建稍微往中间站了站,离左边的“无痛人流”远了点,数十年后扯了把陈聿:“喂,现在能告诉我来这干什么了吧?还有,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之前来过吗?”

陈聿一只手插在衣兜里,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正好和一张“包开发票”的小广告看了个对眼。他微微一提嘴角,眼神里露出某种悠远的怀念:“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丁建:“……啥?”

陈聿理所当然地睨了他一眼,“少见多怪”四个字从眼神里明晃晃地浮起,只差招摇过市:“我家原来就住这儿,我爸妈是在我高考完搬走的,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当然熟悉。”

实事求是地说,丁总并不觉得自己脾气好,可也许是常年和甲方爸爸打交道,让他对事儿逼有了免疫力,也或许是惦记着陈聿当年的救命之恩,潜意识里总会多容让几分,久而久之,居然被这位事逼先生磨平了棱角,练就一身随圆就方的本事。

反正,对于能和陈聿和睦相处,甚至相安无事地同住一个屋檐下,丁总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电梯如一卷老掉牙的胶卷,凝固了旧日时光,最终在七楼不紧不慢地停下,陈聿拉着丁建走出来,敲响了东首一户人家的门。

片刻后,里面传来开门声,丁建往陈聿身后藏了藏,目光紧张地盯着那扇门,唯恐里面蹦出个什么奇形怪状的魑魅魍魉。

不等丁总的脑洞开到大气层外,谜底已经揭晓,和他的臆想不说差了十万八千里,也隔着一条钱塘江——门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瓜,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俩:“请问,你们找谁?”

门外的不速之客和门里的少女面面相觑了片刻,都有点懵逼。短暂的沉默后,陈聿问道:“请问,这里是霍爷爷的家吗?”

少女盯着他俩瞧了片刻,忽然回头喊道:“霍爷爷,有两个猥琐大叔找你。”

陈聿:“……”

谁特么猥琐了……不对,谁特么是大叔?见过这么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大叔”吗?

虽然你是个小萝莉,但也不能这么凭空污人清白,信不信“大叔”挠你一脸?

这户人家的主人大概上了年纪,好半天,里屋才慢腾腾地传来一声回应:“谁啊?”

说话间,屋里转出一个老大爷,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衬衫。大热的天,他却把衣扣系得严严实实,重重叠叠的皱纹间夹着一副和善的眉眼,笑起来时,满脸的褶子都在颤巍巍地晃悠。

看到老大爷,陈聿短暂地将“挠小萝莉一脸”的心搁到一旁,上前打了个招呼:“霍爷爷,好久不见,最近身体还好吧?”

老大爷眯着眼睛端详他片刻,本就和善的眉眼笑开了花,每一条皱纹都浸润在光晕中,似是突然间怒放开:“哟,小聿来了,可不是大半年没来看爷爷了,最近忙什么呢?快、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