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孙玉衡这种人，绝对都是怂货。

被带回县衙之后，都没用惊堂木吓他一下呢，他就噼里啪啦全都招了。

他没什么正经营生，听人说做风水先生十分赚钱，就动了小心思。

原以为不过是用罗盘胡乱看看，随便指一指地方之类的就可以。

结果稍微懂一点儿的人，看他连日月星辰方位都说的乱七八糟，就知道他是骗子。

挨了好几回打之后，他明白，要吃这碗饭也不是闹着玩的，打听到不远处临县的一个道观里面有个师父出家前，十分擅长此道，他就去要拜师。

孙玉衡这种人，从长相看，离好人就有三分距离。

所以师父虽然告诉他一些风水知识，但是苦口婆心劝他别走歪路。

孙玉衡能听进去好话，母猪都能飞了。

没多久他又跑到县城里面，想用新学的一点皮毛骗人。

像这种偏门圈子，新进来人，都得派人打听，师从哪里，有什么渊源。

回答不好，人家都是很抱团的，会有清理门户的“棍子”修理你。

“棍子”其实也就是打手。

他一张嘴就露馅了，人家一听，你小子会几个词就来混饭，看不起我们？

孙玉衡被“棍子”们是一顿好打。

没有办法，他身无分文，决定要几天饭。

有人逗他，说曹振方家都是大善人，每月十五都施舍穷人。

虽说现在没到十五呢，你去要饭，估计也能让你吃饱。

孙玉衡又信了。

结果曹家的门房一脚就把他踹飞了。

“他妈的，臭要饭的，懂不懂规矩，怎么没到十五就来了，快饿死了是怎么着？要死上没人地方死去，真是晦气！”

孙玉衡这个生气啊。

什么大善人，这不是装模做样吗。

他嘴里嘟嘟囔囔诅咒：

“你等着，我去你们曹家祖坟埋点好东西，把你们风水给破了！”

这时候过来一个年轻人说：

“你对风水之术还有研究吗，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抬起眼睛一看，是个年轻人。

孙玉衡想，对方年纪不大，应该很好骗。

他胡说自己精通风水学，被人嫉妒，迫害至此。

年轻人笑笑，把他领到家里，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还摆了一桌酒菜。

孙玉衡以为总算遇到冤大头了，正准备好好骗一骗对方。

没想到对方淡淡地说：“你这样并不像大师，听我的指点，保准能让你唬住别人。只要你好好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笔钱。”

这个年轻人不用说，就是裘世海。

他要求孙玉衡先学会三“少”。

少弯腰，少说话，少睁眼。

大师气质一定是腰背挺直，绝对不能弓腰驼背。

孙玉衡在裘世海的督促下，用了一个月才把缩脖子哈腰的形象改过来。

之后就是学着说话拖长音，半天才说几个字，听着似乎很深沉。

接下来就是学会半睁着眼睛走路做事，偶尔一睁眼睛，似乎要交代什么惊天秘密一样，让人不由得不信。

听到这里，薛守拙都有点佩服这个裘世海了，这要是在现代社会，他去搞诈骗去，都能骗几十个亿吧。

总之，在裘世海的训练指导之下，孙玉衡一改往日惫懒泼皮的模样，竟然真的有几分道骨仙风了。

接着，裘世海就把他介绍给了曹振鹏。

几番接触下来，曹振鹏很快就对孙玉衡深信不疑。

家里面这个盆摆的对不对，那个碗颜色有没有问题，几乎都要问一遍。

孙玉衡一开始也有些犹豫，说得太过了是不是把人折腾得太厉害了。

裘世海让他不必收敛，怎么夸张怎么说。

后来孙玉衡甚至告诉曹振鹏，他每天必须头朝哪头睡觉，早晨要固定一侧起身。

一次起不对了，曹振鹏都得懊悔好久。

连每一口菜嚼多少下，对着哪个方向吃，孙玉衡都给他规定了。

曹振鹏的老婆简直要发疯，说富贵发达先不说，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人都魔障了。

曹振鹏反而给了老婆一个耳光，让她闭嘴。

眼见曹振鹏越来越信，孙玉衡趁机提出来曹四平家的坟地是难得的宝地，只要把亲爹埋进去，以后曹振鹏家一定比曹振方家过得好。

当然，据孙玉衡交代，这都是胡扯，是裘世海让他这么说的。

薛文堂不解，问裘世海为什么这么做？

孙玉衡回答：“当时我也问了，他这么做图什么呀？裘世海笑着说，想让老头子感受感受被子孙刨坟掘墓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