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我听你的。现在她肚子里有孩子，这事得等武二回来才说得清。等武二回来了，我们一起拉着她对质！明天，我就去同顺镖局问问有没有武二的消息。”

正说着，武大在外面叫我一起回紫石街。我不想他黑着脸给老伯看，于是跟他一起回去了。

在马车上，我仔细看了看武大的脸色，他好像比以前更黑了些。

“大郎，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也说这话？你最近可见我头疼脑热的？”

“那就好，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武大问。

“今天不光几个分店进贼了，家里也进贼了。”

武大一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武大一边埋怨我，一边吩咐马车夫赶紧赶车。

“你不是说你在郓哥那边吗？这事他不应该早就告诉你了吗？”我不慌不忙地说道。

武大一下子闭了嘴。

回到紫石街，武大赶紧奔向他的房间，还把我关在了外面。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样子很轻松，我知道他藏的银子应该没有被偷。

“金莲，你说说是谁那么胆大呢！”

我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武大，因为我和西门庆的瓜葛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和武二在狮子楼对付西门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以后要小心，你把银子都换成银票，妥善保存吧！”我说。

“金莲，以前没有告诉你，怕你不同意，看来我每天去铺子上收钱是对的。”武大兴致勃勃地说。

我已经很久没有问武大要过钱了，武二和老伯走后，我连存钱都觉得失去了意义。

“你那些钱，应该分一半给我。”老伯回来了，我觉得我应该有钱在手里才踏实。

“我帮你存着吧，你留着根本不安全！”

第二天一早，武大就带着他藏起来的全部银子去换银票去了。

毫无悬念，他这出去就是一整天，我也懒得管他。

下午，老伯来告诉我说，他去同顺镖局问过了，镖局那边的人说他们押镖从来不会给家里人寄信，不知道武二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有点纳闷，上次我去打听的时候，张云龙不是说有人写信回来过吗？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武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决定再去一趟镖局问问。

张云龙不在，我从其他人口里得到了和老伯一模一样的答案。

我心里不安，在镖局门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张云龙，我问他上次说的寄信是不是真的，张云龙有点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嫂嫂，我们镖局出去确实不允许往回寄信，上次骗你，是武二哥让我那样对你说的。”

“也就是说，他们出去了这么久，你们一直不知道消息，是吗？”

“是的，武二哥说，只要你来打探他的安危，都让我告诉你，他很好。”

听了这话，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但同时，我又隐隐地担心起来。

我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伯，但我知道老伯一定记挂武二，于是，我决定去小院，对他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到小院时，已经华灯初上了。

老伯给我开了门，我笑着对他说：“老伯，我去问过了，叔叔好着呢，只是因为他们镖局押了贵重的镖，人家不认识你，自然不会轻易向你透露行程。”

刚说完这话，我听见小院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确切地说，不是小院里，是婉儿的屋子里。

“谁在那边？”我大为吃惊，悄悄问老伯。

老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去看吧，那武大和婉儿都警告过我了，让我别乱说话。”

我不出声，悄悄到了婉儿的门外。

透过窗户，我看到几个穿红着绿的艳俗女子正在里面且歌且舞，那唱歌的女子咿咿呀呀地唱着，脸上满是俗媚，那歌词全是郎情妾意，我听了两句就知道全是淫词艳曲。

跳舞的几个女子穿着薄纱，扭动着腰肢，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若隐若现的大腿。

武大和婉儿并排坐着，俩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欣赏着舞蹈，那样子惬意极了。

春梅站在武大背后，端着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脸都红到了耳根。

天啦，武二这清净的小院什么时候变成了声色犬马的娱乐场了？

这些天晚上，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所谓的“胎教”？这样的孩子以后出来不是风尘女子就是浪荡哥儿，怎么可以！

我正想着，一曲终了。

几名女子上前施礼，武大从包里摸出几张银票，乐呵呵地交给领头的女子，说：“婉儿姑娘说了，赏！”

女子拿了钱，谢过武大和婉儿，武大让她们也坐下一起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