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听说小夭在小月顶，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立即赶来，正好赶上小夭和轩辕王吃晚饭。

玱玹对轩辕王行礼，“介不介意我在这里蹭个晚饭。”

小夭去多炒了两盘菜端上来，给玱玹盛了一碗安神养胃的粥。

小夭嗔了玱玹一眼，“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

玱玹道：“最近南方发了水灾，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玱玹喝着粥说：“是真的没有。”

吃完饭后，玱玹和轩辕王讨论着南方的水灾，小夭歪在一旁打着瞌睡。

玱玹一边和轩辕王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瞄着小夭，见她睡着，取了毯子来轻轻给她盖上。

轩辕王淡淡道：“小夭如今很幸福。”

玱玹手下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看得出来。”

轩辕王沉默了半晌，神情十分复杂，说：“你也不该再继续任性了，小夭的幸福还需要一个安宁祥和的国家来守护，你是轩辕国君，天下的共主，你守得住天下才守得住小夭。”

玱玹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但紫金宫实在太过清冷，他的小夭终究不会再陪在他身边。

玱玹凝望着小夭的睡颜，低声道：“爷爷，若让您回到过去重新选择，您还会做轩辕王吗？”

轩辕王盯着玱玹，说：“我会，我有许多后悔的事，但唯独做轩辕王，我不后悔。”

玱玹垂着头沉默不语。

轩辕王接着说：“舍小爱而取大爱，有很多错事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玱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谢谢爷爷解惑，初霁的事我会好好解决。”

小夭在小月顶住了月余，玱玹偶尔会在傍晚的时候来蹭饭，和轩辕王下下棋聊聊天，也和小夭斗斗嘴解解闷。

月圆之夜，轩辕王早早就睡下了，玱玹和小夭退了出来。

玱玹问：“要不要去凤凰林走走？”

“嗯！”

玱玹手中提着一盏六角宫灯与小夭并肩踏过月华露珠，在落满红花的凤凰林中慢步走着。

整个山坡都开满鲜艳火红的凤凰花，璀璨如霞，绚烂似锦。

小夭喊了声：“玱玹。”

玱玹扭头看她，“怎么了？”

小夭在秋千架前停住，“推我，好吗？”

玱玹搁下六角宫灯，轻轻推着小夭，两人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哥哥，再推高一点，哈哈哈，再高一点！”

那个秋千架上的小女孩和秋千架旁的小男孩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一个是一言就可定生死的君王，一个是几经生死的王姬。

两个人是至亲血肉，不分彼此，困苦可依靠，危难可托付的人，

小夭想起从小相依的场景，想起无数个哭泣的夜晚，都是玱玹在一旁陪着她，那小小的他在她眼里顶天立地的存在着。

小夭道：“玱玹，你不该任性。”

玱玹推着小夭，笑了笑说：“你也觉得我是任性？”

小夭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玱玹收回手，站在小夭身侧：“我以为你会了解我。”

“不，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是因为你不愿意了解我。”

小夭淡淡说：“玱玹，我们都长大了，都需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我不希望看到天下百姓深陷战火，也不希望看到你的孩子们互相残杀。曾经的你坚强自信，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是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你应该是沉着冷静的，应该是乾坤在握的，如今我眼前优柔寡断的人到底是谁？”

玱玹苦笑着：“也许，此时此刻站在你眼前的玱玹才是真正的玱玹，当初的那个玱玹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一个假人。”

小夭皱眉看向玱玹，他穿着一件玄色绣金的长袍，黑发高高束起，清俊儒雅，但此时他脸上多了几分悲痛，就如那一夜他亲口承认杀了涂山璟时的神色。

小夭轻声道：“我已经原谅你了，所有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玱玹眼眶微红，“小夭，可我始终原谅不了我自己，我过不去。”

“那就好好守护住这天下，不要让我再为你担心。”

“你担心我吗？”

小夭伸手锤了玱玹一下：“你说呢？！”

玱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冬月廿四，雪后初晴，苍茫的轩辕山银装素裹，一片雪白。

蓐收和句芒带兵包围了轩辕山，神农初霁携几万精兵突围了月余，最后以失败告终。

由大王子神农初霁为引，玱玹挖出了赤水氏、神农氏、金天氏和防风氏都参与了造反一事。

新年当日，玱玹下令软禁大王子神农初霁。

新年后第二日，神农王后思子心切，一病不起，半年后，神农王后病逝，玱玹立曋淑妃为曋王后，曋氏一跃跻身四大氏族之一，将赤水氏挤出了四大氏族。

轵邑城的府邸中，防风桑和西陵榆正在打着雪仗，一个雪球飞来，砸了烈阳一头一身。

烈阳扑扇着翅膀飞下来，加入战斗。

小夭搂着防风晚坐在廊下，给她梳着一头如雪般的银发，嘴里感叹道：“没想到一切结束的如此快。”

防风邶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轻松的神色，他正色说：“防风峥失踪了。”

小夭怔住，眨巴着眼睛：“他失踪了？”

防风邶微微颔首，“玱玹正在查，我也在暗地里找他。”

小夭面上岿然不动，十分镇静，但其实手指已经麻了，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防风峥和金天层雪犹如两颗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防风邶怎会不懂她的强装镇定，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一切有我在。”

小夭仰头看着防风邶，“你先把蛊毒解了吧！我担心金天层雪会找你的麻烦。”

防风邶勾起嘴角邪魅地笑着：“想摧毁一个人自然要先满足她，让她发现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岂不是更有意思。”

小夭瞪着他，“你是想把对付防风峥的一套用到金天层雪身上？”

防风邶耸耸肩，“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小夭将防风晚的头发梳好，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去找哥哥们玩吧！”

小夭看着三个孩子和烈阳闹作一团，说：“要是换了以前，我一定支持你的任何抉择，但是现在，我只想一家人在一起安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