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坐在榻前捏着一只核桃看着。

“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他乐不乐意再种这蛊虫，我也都没有问过。”

她跳下床，想去厨房找口水喝，推开门见到院中月光下站了一个黑影。

两个人一时都僵在那里，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小六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已经幻化回了相柳的模样，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肯以真容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六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相柳淡淡道：“路过。”

小六撇撇嘴：“那还真是巧。”

相柳绕过小六走进她的房间，说：“借宿一晚。”

小六无语，追上去问：“你没地方住吗？跑我这儿来借宿？”

相柳坐上床榻，面无表情说：“今日驿站的房间全满了，只剩下了一间房。”

小六唇边浮起一抹笑，这意思他不想跟那金天层雪睡一间房，所以才来她这里的吗？

小六清清嗓子，装腔作势一番说：“那你跟我睡一起，也于理不合吧？”

相柳抬头扫她一眼，起身便要走，小六一个箭步冲过去关上门。

“这么晚了，看在你又救我一命的份儿上，我就让你借宿一晚。”

相柳微微弯身，低头看着小六：“你想报答我？”

面对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小六吞了口唾沫说：“想……”

相柳伸出手，从她腰间取出那颗核桃：“又想对我下蛊？”

小六被识破，有些尴尬地笑着：“不是还没养好嘛，这东西需要养个十年八年的才好用。”

相柳捏着核桃把玩着：“学艺不精还想制蛊，你也不怕被反噬。”

小六还真不懂这些，现在想起来才有些后怕。

“我今天刚炼的……应该问题不大吧？”

相柳冷哼一声：“有那时间多提升灵力，连飞都不会，追个人还摔的一身血。”

小六眯着眼盯着他：“你可真是只反复无常的九头妖，我算是明白了，对待你这样的人，要欲擒故纵才行，太上赶子反而坏事。”

相柳将脸凑到小六眼前：“其实我更吃美人计这一套，如果……”

小六挑唇一笑，没等相柳说完勾住他的脖颈迅速吻上他的双唇。

相柳眸光微转，冰冷沉稳在这温柔缱绻的旋涡里迅速失控升腾。

还有什么比得过肌肤之亲更让人心动的呢？这可是幻境中的防风邶教授过的，小六自然铭记于心，此时用彼之招换其人之身，倒也是因果轮回。

小六松开他，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相柳问：“这样够吗？”

相柳的耳朵已经红透，他没想到随口的一句戏弄，小六会真的亲他。

相柳偏过头说：“别以为亲了我就能改变什么。”

小六咂舌：“那要不今晚我跟你交个尾？你们妖……哦不，我现在也是妖了，我们妖不是讲究直接吗？”

话说完，相柳的脸也跟着红了。

“你一个女子，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小六切了一声：“装什么大尾巴蛇，在幻境中你可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谁整日缠着我欢爱，孩子都生了五个。”

相柳捂着小六的嘴：“你再说下去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小六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她发现对相柳打直球比试探他可有意思多了，他会手足无措、慌乱无比，不知道怎么办。

小六拉下他的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逗你了，我们睡吧。”

她钻上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等着他。

相柳紧抿着唇望了望窗外，他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小六催促道：“我困了……”

窸窸窣窣地脱衣声响起后，油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小六身旁的床榻一陷，相柳安静躺了上来，一缕银发恰恰落在小六的脖颈里，痒痒的骚弄着她。

小六咬了咬唇，相柳身上的寒雪之香直往鼻子扑，比在脖颈上散落的银发还诱人。

“你睡了？”

相柳阖目而言：“没有。”

小六张开被子把他裹了进来：“天冷……”

“唔。”

相柳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即使被子里很温暖，身旁还有一只小火炉，他还是觉得有些僵硬。

小六伸手在他胳膊上抓了一把：“你很冷吗？”

相柳扭头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黑夜中那双清冽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六。

“别乱动。”

小六眨巴眨巴眼睛：“我是觉得你有些不自在。”

自在得了吗？刚亲完又同榻而眠。

相柳背过身子去，选择了沉默做为此刻的回答。

天还没亮的时候相柳就离开了。

小六伸了个懒腰，往相柳睡的地方滚了滚，伴着他残留下的香味又睡了一小觉。

起床后，小六装了些行李，带着阿獙和烈阳要去五神山看阿念，省得再在轵邑城撞见他和金天层雪，自己找不自在。

云辇隐入云端，烈阳化作白色琅鸟跟在云辇后飞着。

窗外天空湛蓝，小夭心情格外好，嘴里哼着小曲儿。

阿獙看她一眼：“看起来，你和相柳的关系有所缓和。”

小夭笑眯眯：“比刚见面好多了。”

阿獙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格外漆黑，道：“你属实是他的一切意外，五百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愿意再将心捧出来给你。”

小夭仰着阿獙的目光勾唇一笑，这一笑如春日暖阳：“我也愿意将心捧出来给他，无论如何，我不会再退缩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跟他在一起。”

阿獙静静看她：“我很佩服你和相柳的勇气，要知道五百多年的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坚守一颗初心是多么得难。也许……这漫长的五百多年对于你们来说不算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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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碎碎念……

柳子呀柳子，咱这幻境中的记忆是不是该去找狐狸讨一讨了？小夭如今都学会打直球了，你还在那里打嘴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