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很想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问防风邶，他只会抗拒，还不如等到他想说的时候再去好好听一听。

小六目光灼灼：“教我，我也要凝妖丹。”

防风邶收起妖丹，说：“妖丹分颜色区别灵力高弱，一般刚开始的时候凝出来的都是黑色，随着灵力慢慢提高，它会褪去黑色显露出你的精元之色，像我修炼的是冰系术法，妖丹就会是蓝色直至变得纯净透明，若是火系法术则是红色，土系是黄色。”

“我之前修炼的是水系术法，那我的妖丹会是什么颜色？”

防风邶道：“是形如水晶的透明色。”

小六盘腿而坐：“那我该怎么做？”

防风邶拍了拍小六的后背：“坐直，闭上眼睛。”

小六照做，挺直脊背闭上了眼睛。

“神魄归于归处，感受到那里的灵力波动没有？”

小六感受着，微微点了点头：“感受到了。”

“将那灵力慢慢凝结，跟着我的口诀做，阴阳先生，灵气凝成，须臾不长，万物归息，妖灵合一，丹照其间。”

小六低声念叨着口诀，神魄归处果然旋起风波，风波卷滚，一丝丝妖气凝结，慢慢形成一颗黑色的小珠子。

小六额头沁出了汗，轻声说：“我看到我的妖丹了。”

防风邶站在小六眼前，伸手探了探，赞许道：“你倒是悟性颇高，当初让你炼弓箭还真是委屈了你，今夜就到这里吧！”

小六睁开眼睛偷着乐，其实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凝结出了妖丹，刚才不过是装腔作势一番罢了。

防风邶不知小六的小心思，直道她是个修炼奇才。

就这样一个教一个炼，小六小有所悟，转眼十日过去，防风邶要走了。

小六有些忧郁：“所以你又要做相柳了吗？”

防风邶睨着她：“跟你关系大吗？”

当然大，相柳还是防风邶直接决定了他对小六的态度。

防风邶看穿她的小心思：“蛇影岛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在轩辕，还是以防风邶的身份来去方便一些。”他往小六眼前探了探身子，嘴角蓦然绽放出一朵蛊惑人心的笑，接着说：“还有，趁着这段时间把玱玹和你外爷搞定，我可不想一直被人刺杀。”

小六愣了愣，说了声“好”。

看着防风邶翻身上了天马，紫衣白马，潇洒肆然，如浪荡不羁的公子，疾驰而去，消失在人群中。

小六的日子又回到最初的样子，每日坐坐堂，接待三两个病人，再不然就是去赌一赌喝一喝，完全没有烦心事。

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其实她心里沉甸甸的，要玱玹给她和防风邶赐婚，这件事可属实难做。

谁知，还未等小六去找玱玹，玱玹自己就送上了门。

仲秋之月，初三。

小六在后院和阿獙摊晒着草药，玱玹从后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潇潇。

小六见他穿着便装，脸色铁青，站在自己面前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等着小六先开口。

小六说：“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晚。”

玱玹淡淡说：“我回五神山处理了一些事情。”

小六“哦”了一声，“阿念最近可好？找个机会我回去看看她。”

玱玹道：“她很好，除了要与我和离的事。”

小六惊骇：“阿念要与你和离？！这是什么意思？”

玱玹看了一眼阿獙，阿獙自觉放下手中的草药走了出去，潇潇也随之一起出去，顺手关上了后院的门下了禁制。

玱玹道：“因为阿念突然发现爱的不是我，所以这次回五神山的时候，她将和离书给了我，希望我给她自由。”

果然现实与菩罗幻境一样，没了相柳的助攻，阿念晚了五百多年才明白爱是什么，但她总归还是明白了，只要明白就不会晚。

小六心里替阿念高兴，面上却替玱玹忧愁，唯一一个真心真意在背后守着他的女人也要离他而去了，孤路永桁，他单枪匹马可能撑得下去？

想到这里，小六问：“你接受了？”

玱玹点点头：“我一直把阿念当妹妹，即使她做了我五百多年的王后，我始终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爱惜她、尊重她，没有给她留下一个孩子，为得就是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去。”

小六看着玱玹的双眸，那样认真又笃定，五百多年来，他好像变了不少。

小六叹了口气：“那神农馨悦你是如何想的？”

玱玹侧目审视着小六，见她一副男子装扮，穿得极简单的青色衣衫，脸上透出遮不住的妖媚之气，不免心中微动。

他轻咳一声：“我来找你，是想听你说的，你倒好，盘问起我来了。”

“我”？小六嘿嘿一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嘛，还来问我做什么。”

玱玹的目光明明灭灭：“所以你和相柳联手把我骗了？”

“和他联手骗你，你觉得可能吗？我是真不知道他还活着。”

“他以防风邶的身份回来，是想做什么？”

小六莞尔一笑，风吹拂起她额前的碎发，说：“自然是因为我。”

“因为你？！”玱玹语气冰冷。

小六点点头：“我要嫁给他。”

玱玹脸色瞬间铁青：“我不同意！”

意料之中，小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放眼四海八荒，敢娶我的人只剩下他了。”

玱玹很想说他也想娶她，但终是化作嘴角一丝苦笑：“你也是才明白自己的心吗？”

小六怔了怔，喃喃道：“不，我早在五百多年前就明白自己的心，但那时候立场、身份，一个个如重石压身，我原以为爱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直到听到他的死讯……”

玱玹沉默半晌：“所以当时你让我放过他。”

小六点点头：“现在他以另一个身份回来，你能成全我们吗？”

玱玹蹙眉看向她，指甲渐渐潜入掌心。

“让他来见我。”

小六本想自己解决，但想一想，也许他和玱玹两人见一面也好。

小六点点头：“他……好吧，我带他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