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柱语气有些不悦地问：“是涂山璟？”

小夭坦然道：“嗯，他一身灵血几乎快要耗尽，灵力也只剩三成。”

宝柱想了一瞬，突然想起涂山璟继任族长时漫天浴血的画面。

“他在祭养识神。”

“识神？”

宝柱说：“九尾狐是神兽，识神是守护涂山一势的一缕涂山先祖的游魂，庇佑涂山氏子孙的。”

小夭坐起身：“所以他在用自己的灵血和灵力祭养它？”

宝柱点点头：“应该是没错。”

小夭不解：“可是涂山氏为何会让一个族长以精血和灵力祭养识神？”

宝柱盯着小夭说：“他祭养识神是他的事，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我、我只是好奇。”

宝柱迟迟没有说话，半晌后，他起身说：“那只狐狸诡计多端，我不希望你跟他有过多的交涉。”

小夭低声吐槽：“小气的蛇。”

宝柱眯眼瞪她：“我可听的清清楚楚。”

小夭讨好地笑，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说要回一趟中原吗？什么时候动身？”

暮秋之月，十二，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防风邶携妻子西陵小夭坐着牛车进了城。

防风邶说：“时辰还未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可好？”

小夭恰好也饿了，笑道：“去吃烤肉可好，配几碗烈酒岂不美哉？”

防风邶点了点小夭的鼻尖，宠溺道：“烤肉是可以吃的，但酒就算了，等你把蛋生出来随你肆意地喝。”

“所以我真的要生一枚蛋？！”

防风邶咯咯笑着：“有可能不止一枚。”

小夭跺跺脚：“还不止一枚？！”

牛车在一家烤肉铺前停了下来，防风邶扶着小夭走下牛车。

烤肉铺子里被一扇扇山水屏风隔开，因正巧是中午，吃饭的人很多，两人只占到了最外面的一个位置。

牛肉、羊肉摆上桌，防风邶翻烤着肉块儿说道：“肉这个东西，要烤的好吃就必须讲究火候。”

小夭捧着脸看他：“你如今深得我真传呀！”

防风邶瞥了小夭一眼，说：“玱玹要纳妃了。”

“哦”，小夭并不惊讶，“所以我们来轵邑主要是参加玱玹哥哥的婚宴？”

防风邶点点头，说：“防风峥想趁着这次婚宴搞事情，我主要是来阻止他。”

“他又想做什么？”

防风邶言简意赅：“借刀杀人。”

小夭有些紧张：“杀谁？”

“赤水丰隆。”

小夭松了口气：“他想害丰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权利就这么重要吗？”

防风邶淡淡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傻到可以身份地位都不要。”

小夭啧舌：“人各有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傻呢？”

防风邶扫了小夭一眼，说：“如今玱玹为王，赤水丰隆和防风峥得到的利益都不少，但一山容不下二虎，两人之间早晚要分出个高低，防风峥占有欲极强且心思狠毒，我看，赤水丰隆早晚折在他手里。”

小夭张了张嘴，很想说赤水丰隆前世是死在相柳的箭下，难道这一世他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吗？

防风邶将烤炙好的肉夹到小夭的盘子里：“别发呆了，趁热吃。”

小夭心不在焉地撒着调料，说：“你要帮赤水丰隆吗？”

防风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个男子从门外走进来，正是赤水丰隆和禺疆两人。

防风邶起身和两人打招呼，邀请两人同坐一桌，店内恰好没有空桌，赤水丰隆便和禺疆坐了下来。

赤水丰隆并没有见过小夭的真容，也并不知道小夭是玱玹的妹妹，皓翎的大王姬，只当她真的是西陵族长的小女儿西陵小夭，防风邶的妻子。

肉摆了一桌，防风邶翻着筷子烤着。

丰隆问：“你们可是来参加陛下的婚宴？”

防风邶说：“我成亲的时候，陛下为我和小夭祝贺，他登位的第一次纳妃我自然要去。”

小夭尴尬地笑着，暗道这防风邶可真够记仇的。

赤水丰隆听不出防风邶的题外之意，还以为防风邶是真心替玱玹祝贺的。

“今晚你大哥防风峥宴请，不如我们就一道去吧！”

防风邶点点头：“也好，大哥在轵邑的新府邸我还没去过，劳烦丰隆兄引个路。”

吃罢饭，四人乘着牛车往防风峥府上去，远处明霞满天，暮云飘浮，晚风中送来徐徐的馥郁桂花香。

院中，已经有了不少人，有的在赏菊，有的在下棋，有的独自望着晚霞独坐，有的聚在一起聊天。

防风邶牵着小夭的手去跟防风峥打招呼。

“大哥。”

防风峥正在与几个人射箭，看都未看防风邶一眼。

防风邶乐呵呵笑着，又喊了一声：“大哥！”

防风峥这才抬眼看他：“这不是我那没出息的二弟嘛，这娶了妻子就是不一样。”

见防风峥盯着相携的手，防风邶将小夭往身后拉了拉：“那大哥还需抓点儿紧，你侄子可就要出生了。”

防风峥这才发现小夭怀孕了，一时惊讶、不敢置信、愤怒的表情连连出现在防风峥的脸上。

“你、你不是……不是……”

防风邶嗤笑道：“大哥是想说我在极北之地受伤的事？早就修养好了。”

防风峥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小夭憋着笑，缩在防风邶背后道：“你这不是打他脸吗？”

防风峥一丝笑意都没有，但旁边这么多人，他不能缺了礼数。

“那我可要恭喜二弟要做爹了，陛下若知道要做舅舅，一定会高兴的。”

防风邶全当听不见，问：“大哥是在比箭？”

防风峥道：“这几位都是防风氏箭术最卓越的，我正在指导他们。”

小夭撇撇嘴，说：“我看也不过如此。”

防风峥邪佞地看着小夭：“不过如此？听弟妹的话，你的箭术一定很了得了？”

小夭昂了昂头：“我的箭术不过是我夫君闲来无聊教我逗闷儿的乐趣，但跟这几位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防风峥阴沉着脸，要知道他培养这几名子弟培养了十几余年，小夭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将自己的苦心经营变作逗闷儿的乐趣，他怎么能不生气？

防风峥将手中的弓递给小夭：“让我欣赏一下二弟教出来的箭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