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的桃林在微风中摇曳着，片片桃花瓣飘落在两人之间。

小夭怔怔看着眼前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相柳，心内翻起波澜。

相柳脸上的笑容十分邪恶，“是这样吗？”

小夭反应过来，拧眉道：“如此动人的情景都被你这个笑破坏了。”

相柳看着小夭，说：“你说让我柔情似水一点儿。”

“我没让你笑得如此邪恶！”

小夭往前走去，相柳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跟上前道：“我这不是在学嘛。”

小夭扭头瞪他，“亲就亲，笑能不能笑得温柔一些？你笑的如此邪佞，总觉得跟耍我一样。”

相柳“哦”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耍你？”

小夭简直气得要升仙，怒吼道：“相柳！”

相柳忙捂了小夭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这可是玉山，你这么大声吆喝做什么。”

小夭作势咬了相柳手心一口，相柳惊呼一声，松开了小夭。

“你怎么咬人。”

小夭翻着白眼，“我咬的不是人。”

此话找不出毛病，但相柳还是冷着脸瞪她，小夭毫不畏惧又瞪了回去。

相柳败下阵，“算了，不跟你闹，你到底还饿不饿？”

话刚说完小夭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小夭捂着肚子，道：“你听见了吧，你说我饿不饿？”

相柳拉着小夭在走廊上坐了，从怀里要出几包荷叶包裹的糕点和零食一一打开。

“艾草糕！鸡爪子！鸭脖子！烤鱼！”

相柳微笑着又从腰下解下酒瓶递给她，说：“你慢点儿吃。”

小夭边喝酒边吃零食糕点，吃完将手往相柳洁白如莲的衣角上擦了擦手，打了个饱嗝道：“我吃饱了。”

相柳问：“是不是吃饱喝足想睡觉了？”

小夭连忙点头，“知我者相柳也！我先回去泡个热水澡，再美美睡上一觉。”

隔着朦胧的屏风，相柳坐在书案前看着一本话本，讲的是旧神农国的趣事。

小夭躺在热气蒸腾，布满桃花瓣的浴缸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相柳说着话。

“你是说，中原那些氏族现在在推举赤水丰隆为王？”

相柳“唔”了一声，“玱玹有些太心急，他们怕了，怕玱玹太过一意孤行，害他们妄送了性命，毕竟每个氏族身后都有成千上万的族人，自然要好好斟酌一番。”

“这样的话，哥哥和赤水丰隆岂不是要反目成仇？”

“那也不一定，虽然很多氏族都追随赤水丰隆，他若一心称臣，对玱玹来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夭撩动着水，水声哗哗在相柳耳边响动，穿透他的耳畔直直落入他的心间。

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屏风后若隐若现的那个身影，小夭泡够了澡，从浴桶中起身拿锦缎棉巾擦着身子，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屏风将她赤裸的身影尽显无疑。

相柳慌忙将眼神看向书本，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笔筒，他俯身去捡，视线扫过屏风，见小夭一对玉足白嫩光滑，赤裸的踩在地上。

小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怎么了？”

相柳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情绪。

小夭从屏风后转出来，神色古怪地看了相柳一眼便躺在了榻上，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日落西山，窗棂透进一丝余晖映照在小夭的脸上，相柳歪头看着她额头的那朵绯红桃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獙来敲门，“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相柳轻轻起身随阿獙一起离开，往桃林深处走去。

阿獙取出珍藏的蟠桃酒，与相柳在桃林深处的石桌前坐了，两人慢悠悠喝着酒。

阿獙道：“听烈阳说，你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

相柳笑了笑，“比起赤宸还是要强上几许的。”

阿獙眯着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说：“这世间的风雨悲观，我和烈阳都已看尽，若说红尘中，也唯有小夭是我们的牵恋，所以，相柳将军，你万不可让小夭痛苦。”

相柳咽下一口酒，叹息一声，“我真的没办法答应。”

阿獙摇摇头，说：“作为朋友，我很敬佩你，你心如琉璃剔透，名利权势对你也是过眼云烟，你很好，只是……”

相柳笑笑，“只是我终有一死。”

阿獙担忧地看着相柳，又似乎在看着别人。

相柳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义父赶我离开，他早就识破小夭的身份，见到她第一面就认出了那双眼睛，他说我今日的固执早晚酿下苦果。”

阿獙叹道：“所以你为何不离开。”

相柳笑了笑，“今日我若离开洪江，有一日我也会离开小夭。”

阿獙沉默地盯了一瞬相柳，说：“忠义两难全，你面临小夭和洪江之间的选择，小夭也面临你和玱玹之间的选择。”

相柳勾起唇角，皎洁的月亮悬挂在黛色的天空，清晖如薄纱洒下，他整个人纤尘不染，如白莲般纯净。

阿獙摇头道：“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请说。”

“为什么会喜欢小夭？”

相柳无声笑起来，“我从小无父无母长大，从一出生起，就在为生存苦苦挣扎。

我没有玩伴，没有朋友，而小夭是第一个敢戏弄我敢和我开玩笑的人，又对我没有鄙夷没有嫌弃。”

阿獙怔怔地看着相柳，将手里的蟠桃酒一饮而尽。

月近中天，阿獙醉醺醺离去，相柳背着手踱步到瑶池边，瑶池水波荡漾，银光闪闪。

“赏月？”

小夭轻轻走到相柳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相柳望着月亮，“真希望时间永远停滞。”

小夭唇角微扬，“今日分外不像你。”

相柳牵着小夭的手往瑶池中走去，两人月光下踏着碧波行走，脚底下的鱼儿时而跃出水面。

“我明日就要离开，带你去海上赏月之事只能一拖再拖了。”

小夭眯着眼笑，“十年之期过了一半，以后相伴千年，有的是时间。”

相柳问：“你相信我吗？”

小夭在瑶池水畔上躺了，仰面看着天上的月亮，说：“我若不信你，就不会答应在玉山修炼十年。”

相柳望着月光不说话，小夭拉拉他的衣摆，“躺下看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