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一只手揽着小夭的细腰，一只手握着那只七彩锦缎缝制的香囊，身后漫天飞舞的天灯铺就璀璨的夜空，灯火阑珊。

许久，防风邶才依依不舍的从小夭唇上离开，顺势拉着小夭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了。

小夭还在迷离中，被防风邶一拉腿一软跌入他的怀里。

防风邶的唇也多了几分血色，他低头看着小夭，笑道：“坐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小夭知道他在压抑着情欲，低声道：“我可以晚一点儿回去……”

防风邶微怔，一把将小夭推开，“你、你感觉到了？”

小夭形容，“我只觉得我的丹田快要涨爆了。”

防风邶直直盯着小夭，她修长的脖颈线条在漫天天灯下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光，很美。

“大婚之前，我不会越界。”

小夭惊讶地抬头看他，防风邶望着天空中的天灯，调息着气息。

小夭老老实实在一旁坐了，等着丹田那股劲儿缓和了，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简，说：

“我明日一去，十年不能下山，苗圃和左耳的婚礼还是别拖着了，这封信你替我送回去好吗？”

防风邶低头看着那封信，“你可想好了？以后玟小六，就彻底消失了。”

小夭笑笑，“小六没了，还有小夭，只要心没变，小夭也是小六。”

防风邶将信塞进怀里，“勉为其难，替你当一次信使。”

防风邶骑了天马将小夭送到五神山下，蓐收道：“我原以为，你会玩儿到很晚。”

小夭低声嘟哝，“我也以为会玩儿到很晚。”

防风邶抱了小夭下来，点点她的鼻子说：“收收心，明日上玉山好好听王母的教诲。”

小夭垂着头不应声。

防风邶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我既说了去看你，就一定会常去看你。”

小夭抽了抽鼻子，扭头背对着防风邶挥了挥手登上了云辇。

隔着缦纱帘，小夭坐在黑暗里，她知道防风邶正在看着云辇中的自己，但第二次登上玉山，她实在是怕了。

蓐收策着云辇消失在黑夜中，到了宫门口，小夭一直没从云辇上下来，蓐收疑惑地撩开帘子，只见小夭长长的睫毛挂满晶莹的泪珠。

第二日，高辛王等人为小夭送行。

众人都一副担忧的模样，只有阿念幸灾乐祸地站在静安王妃的身边看着眼睛肿成核桃的小夭。

小夭伏在高辛王的肩头，低声说：“父王，只要您肯认我一天，我就永远是您的女儿。”

高辛王轻轻拍了拍小夭的肩膀，“我只希望你快乐幸福。”

小夭抽着鼻子，“我还有个请求。”

高辛王笑问：“是什么？”

小夭看向静安王妃，“我想抱抱王妃。”

阿念怒目而视，挡在自己母亲面前，吼道：“休想！这是我娘！”

高辛王凝视了小夭一会儿，伸手对静安王妃打着手势，静安王妃默默看着，温柔地点了点头，对小夭展开了手臂。

小夭抱住静安王妃，是了，娘的怀抱也是这个温度的。

第一次上玉山，娘抱过她，第二次上玉山，就当也是阿珩送她吧！

小夭觉得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掉落，赶紧深吸一口气从静安王妃的怀里退出来。

“我走了！”

高辛王颔首，“十年后回来见我。”

小夭点了下头，对阿獙说：“我们走吧！”

阿獙的身躯变大趴在地上，小夭坐到阿獙背上，与烈阳化身的琅鸟腾空而起，向着玉山飞去。

到达玉山时，小夭已经平静很多。

阿獙说：“欢迎你回来。”

烈阳撇撇嘴，“但愿你少给我惹麻烦。”

大荒的民谣是这样传玉山的，有一山遗世独立，有一国虚无缥缈，山指的是玉山，国自然指的是鬼方氏。

玉山的千里桃林花开荼蘼，沐浴在绚烂的霞光之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但小夭知道，这里日日年年岁岁都是如此，一成不变，一模一样，甚至连四季都在这里停滞，没有雨，没有雪。

阿獙和烈阳带着小夭从桃花林中掩映的长廊走过，偶尔会有一两个侍女路过，也只是无惊无喜地欠身行礼后各自退去。

玉山上都是些脱离尘世的人，她们的心都葬在漫天花雨中。

王母站在瑶池畔，望着眼前没有涟漪的万顷碧波，死寂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阿獙和烈阳跪下，“王母，小夭回来了。”

王母转身看向小夭，小夭心内倍感酸楚，跪了下去。

“王母，小夭……回来了。”

王母微微颔首，“起来吧！”

阿獙和烈阳站起身，看着小夭磕了个头才起来。

王母淡漠地说：“少昊已将大概的事情告知与我，我虽然有办法帮你重新修回高深的灵力，但需要恒久的时间和极强的忍耐力。”

小夭深吸一口气，说：“十年，我知道需要十年的时间。”

王母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小夭问：“那十年后，我的灵力就全部恢复了吗？”

王母说：“要优胜于之前。”

小夭挑挑眉，“还有这好事？十年不光恢复灵力还会比之前还强？”

小夭之前的灵力不低，虽然年纪小但是天资聪慧，又从小浸在汤谷水中，是个修炼奇才。

若不是那死狐狸散了她全身的修为，如今她的灵力不会比玱玹低。

王母对阿獙和烈阳说：“今日就到这儿，你们带着小夭回房歇息，明日再来瑶池寻我。”

小夭对王母行礼，“谢王母，小夭先走了。”

阿獙和烈阳带着小夭离开瑶池，顺着长廊往住处走去。

小夭问：“我小时候住的房间还在吗？”

烈阳回头瞪她，“你个没良心的，都离开玉山那么久了，哪儿还有你的房间。”

阿獙似笑非笑，说：“别听烈阳的，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夕阳西沉，暮云滚金，落日尽显。

阿獙推开那扇小夭再熟悉不过的门，说：“东西都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只是你的衣服怕都穿不下了。”

小夭走进屋子，手指拂过梳妆台，上面一把雕刻精致的小梳子，还是高辛王送给她的。

烈阳倚靠在门前，碧绿的眼神紧盯着小夭的身影，问：“当年你逃离玉山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