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问：“你这句话是在夸我还是揶揄我？”

小夭摇头，眼中满是狡黠的光。

防风邶拉了小夭在一家烤肉铺前坐了，说：“我是真的没有与任何女人过过乞巧节。”

听出防风邶这句话是在解释，小夭笑道：“那我姑且信你一次。”

碧水畔，一丛茉莉盛放在角落，花色芮白，像濯濯冰雪花尽沐骄阳下，洒发着浓郁的芳香。

防风邶和小夭坐在桌前等着烤肉上桌。

小夭道：“之前从没注意过高辛城的乞巧节是如何过的。”

防风邶笑笑，“乞巧节又称女儿节，是女孩子为自己祈求美好姻缘的节日，传说，只要当晚拿着针对着月亮穿过七色丝线，心中祈求的缘分就会来临，还可以直接将七色彩练制成香囊送给自己的情郎。”

小夭撇撇嘴，“我才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店家端上烤肉和酥饼，防风邶细心的将酥饼外烤焦的地方吃掉，把最里面柔软的一层给小夭。

小夭默默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饼芯，说：“之前只顾吃，并不觉得你将饼芯给我有什么不对。”

防风邶抬头看她，不理解她这话是何意。

小夭笑得很甜，“你就像这饼芯一般，剥掉相柳冷硬的外壳，将最柔软最细腻的地方给了我。”

防风邶挑眉道：“是不是很感动？”

小夭点点头。

防风邶无赖地笑，凑近小夭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说：“感动的话我准你亲我一下。”

小夭一怔，有些羞恼地道：“防风邶，你是不是耍我？”

防风邶笑道：“你不是很爱亲我的吗？”

小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脸也浮起一抹霞红。

防风邶得意的欣赏着小夭吃瘪后的害羞模样，拿起刀子切下肋骨上方靠近脖颈的那一块儿烤得焦黄的嫩肉，递到了小夭碗里。

“别害羞了，赶紧吃，烤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夭这才低下头慢吞吞吃着烤肉和饼芯，防风邶时不时看小夭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喜悦地笑。

吃完烤肉，防风邶带小夭在高辛城四下游玩，小夭没想到自己从小长大的高辛城里，也有许多她不知道不认识的巷子小铺，就这样逛着玩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防风邶送小夭到五神山下，蓐收靠在云辇前面无表情，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小夭不舍，说：“明天我还来找你。”

防风邶淡笑，“我需去处理一些事，乞巧节那天，我在山下等你。”

小夭低声问：“是鬼方氏的事？”

防风邶微微点头，“你这几日就老老实实待在五神山上，不要让你身后那位仁兄如此为难了。”

小夭回身看了蓐收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好，那就过几天再见了。”

看着小夭坐上云辇飞上五神山，防风邶才负手慢悠悠地往高辛城中走去。

他穿过长街，走过几条巷子，推开了小院儿的门，随手戴上了银白色的面具。

小院中有一方小池塘，旁边一座半人高的假山上长着一丛丛幽兰，开着或粉白或深紫的花儿。

屋里走出一戴着面具的男子，恭恭敬敬对防风邶喊：“少主。”

防风邶“唔”地答应一声，说：“走吧！”

戴面具的男子便一头扎进小池塘里消失不见了。

防风邶紧随其后跃进池塘中，如同一条游龙般沉入池底，只见池底有一处半人多高的小洞，防风邶钻入洞中，顺着洞游过城中河来到大海中。

蓝海无垠，碧波万顷，笼罩在赤橙色的晚霞中。

两道身影飞快地游动，往大海更深处而去，越过一大片五彩斑斓的珊瑚，穿过绿意浮动的海带草原，两人顺着潮汐上了一座隐秘在彩云之后的仙岛。

仙岛四周环绕着汹涌的海浪，相柳的发色已恢复雪白，他操纵灵力弄干头发和衣衫，和面具男子一起往岛上走去。

岛上山峦叠嶂，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紫色云雾，似纱如梦般绮丽美艳。

山脚下小城镇中的人民安居乐业，熙攘热闹。

相柳负手踩着青石台阶缓缓行走，四周盛开着无数奇花异草，更有蝶舞鹤鸣往来倏忽，宛如仙境。

而在这山顶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掩映其中，若隐若现，门口立着一只白玉篆刻的巨大灵蛇，身上的鳞片闪烁着霜雪般的光芒，眼神透露着轻蔑和嘲讽。

“少主！”

“少主！”

相柳只淡淡应了一声算做回应，脚步不停地走入殿门，顺着白玉铺就的九曲回廊走过一望无际的花海，往花海中那处巍峨的宫殿走去。

宫殿顶铺满琉璃翠瓦，镶嵌绿边，一条巨大的白玉蛇盘在殿顶，嘴里含着一颗硕大的宝珠。

相柳负手走进宫殿，殿内正对一张白玉雕成的坐榻，一身姿曼妙的女子斜靠在榻前正看着手中的信简。

她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纯白色长裙，露出纤薄细长的脖颈，俊美妖异，双眸迷离而神秘。

相柳微微颔首，“姨母，我回来了。”

鬼方姒（si四声）答应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信简。

相柳便在一旁坐了，鬼方姒一旦阅读各方收集来的信简，就总是废寝忘食，非读完了不可。

婢女端上茶水糕点，相柳慢悠悠饮着茶等着。

直到月亮高悬，鬼方姒才放下手中的信简抬头看向相柳。

“来见我还戴面具？”

相柳摘下面具，轻声说：“习惯了。”

鬼方姒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问：“高辛王去玉山可是为了小夭的事？”

“是。”

鬼方姒笑看着相柳，“你是真的想娶她？”

相柳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没有吱声。

鬼方姒淡淡扫了相柳一眼，说：“娶她，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相柳眼中透出一丝欣喜，等着鬼方姒往下说。

“认祖归宗，开祭祀，上族谱，复名，接族长之位。”

相柳冷着脸说：“这不止一个条件。”

鬼方姒笑得邪媚，“想娶她，就必须答应。”

相柳坐在那里，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方姒又接着道：“这七百多年，你要报恩随你报，你要当防风邶随你当，你要随洪江去吃苦受难我也随你去了，妲欠你的我尽量偿还于你，如今，你想娶一个外族女子，我只开这一个小小的条件你都不答应吗？”

相柳一听到“妲”的名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寒气逼人，说：“是她不要我，并不是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