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倔强，道：“谁说我不敢与你一起睡？”

相柳起身宽衣解带，“那就睡吧！”

小夭吞了口唾沫，脱了鞋默默爬到床榻最里面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相柳好笑道：“你连外袍都不脱？”

小夭摇头，“山中冷，我不脱。”

相柳也不戳破，掀被钻了进去，烛光瞬间熄灭，屋内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四下寂静无声，小夭僵在床上，相柳也自在不到哪儿去。

许久，相柳缓缓开口问道：“睡了吗？”

小夭瓮声瓮气回答：“没。”

相柳侧过身，黑夜中望着小夭的侧脸，虽然模糊不清，但她的样子此时在他眼里清晰的如画在目。

“为什么要刻意靠近我？”他问。

小夭捏了捏被角，“我没有。”

“从一开始相见你以粮草为引，后又让我尝到吸血的甜头，步步为营，我不信这是巧合。”

小夭沉默了。

相柳固执问：“为什么？”

“为了一个傻子。”

相柳皱眉，黑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小夭知道他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便接着道：“一个傻到可以一条命一条命一条命送给我的大傻子。”

相柳疑惑，“是谁？”

小夭咯咯笑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相柳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也似乎是在生些什么气，因为小夭感觉到了胸口有异感，她知道是相柳带来的。

许久，相柳躺平了身子，淡淡说：“睡吧！”就如那夜在别院，小夭吐露完心声后，他也是如此轻飘飘地说。

小夭这才完全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当第一缕阳光破窗而入，洒在小夭睡颜上时，相柳正歪在床榻上拧眉看着熟睡的小夭出神。

虽然小夭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相柳总觉得她还有更大的事情隐瞒着自己，只是她不说，他问也没有意义。

小夭睁开眼睛，看到相柳正在发呆思考着什么，“你在想什么？”

“想你没说出口的事。”

小夭扶开他紧皱的眉心，柔声道：“别想了。“

可相柳的眉心未曾松懈，“我看你才是那个傻子。”

小夭笑眯眯，她懂相柳说的是什么意思，前世两人背对而行，选择面朝黑暗，将红尘的繁华灿烂抛之身后，或者说是相柳选择面朝黑暗，将小夭推到纯粹的光明之下。因为相柳知道，就算小夭经历什么，遇见什么，都可以坚强、独立、冷漠的，好好活着。

小夭眼眶红了一圈，像一只受惊的玉兔，千言万语，不成言语。

相柳伸手触碰蜿蜒在小夭脸上的眼泪，凉凉的，晶莹剔透，其实小夭本不爱哭，但再历一世，偶尔软弱和示弱会让自己舒服很多，尤其接连知晓相柳前世为自己所做之事后，小夭急需一个情绪宣泄口。

小夭越哭越汹涌，只能用泣不成声来形容，相柳有些手足无措，哄女孩子欢心不是他的强项，就算是做防风邶时，他也只会送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小夭哭着哭着，看到呆愣的相柳，突然就笑了，“你…你还真是个木头。”

相柳垮脸瞪着小夭，“你是在耍我？”

小夭摇摇头，将身子往相柳身旁靠了靠，仰起头看着一脸冷冰冰的相柳，“你为什么不哄我？”

“我不会。”相柳诚实作答。

小夭讥笑道：“我原以为防风邶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呢！”

“是她们哄我开心才对。”

小夭低声嘟哝着什么，相柳附耳去听，小夭猛的在他凑过来的脸上亲了一口。

见小夭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相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想说“你找抽”，但又觉得这种话对眼前的小夭不合适。

想了一瞬，相柳道：“你能变回玟小六吗？”

小夭无语恼怒，“这个时候你让我变回玟小六干什么？”

相柳道：“你这副模样，我总觉得奇怪。”

小夭笑作一团，问：“你是不是害羞？”

相柳冷脸，害羞？这个词用在自己九命相柳的身上真够可笑。

“你别逼我。”相柳硬邦邦地说道。

小夭戳戳刚才她亲过的那边脸颊，讨打地问：“你想怎样？”

相柳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小夭穿的阿珩的衣衫本就轻薄飘逸，相柳这一压，隔着薄薄的衣衫感觉到未曾体验过的柔软，如触电般僵住了身子。

小夭脸上有些发烫，相柳的白发落在她的脸颊上，若有若无的凉意有种奇异的酥痒感，让小夭的双颊变得坨红。

“那个…我饿了！”小夭眼神闪躲，犹如受惊的小鹿。

相柳翻身坐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夭，“我可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