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相柳不屑地笑，敢要他的抱抱？还算是小条件？他玟小六，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相柳抬头望月。

“夜色已深，不如，去我营中一坐，如何？”

小六一听这熟悉的话语，掉头就跑，一头往河里扎，可后脖颈早被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揪住了。

“嘿嘿，”小六又恬不知耻的堆砌起笑脸，“大人军事繁忙，小人就不打扰了。”

相柳将她丢到甲板上，对毛球道：“抓起来交给士兵带回军营。”

毛球挥挥翅膀幻化出真身，一双锋利的爪子抓住小六的腰肢飞了起来。

小六惨叫着，被毛球丢到树林中隐藏的士兵面前，有两个士兵出来拿手指粗细的妖牛筋将她绑了，推着她往前走。

营地不大，很简陋，士兵们穿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残甲破衣，她被丢到一处再熟悉不过的军帐中。

相柳已经换下了外袍，拿着公文坐在案前处理，小六见他没有戴面具，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五百一十五年，这么久了小六才再见相柳一面，一时百感交集，眼眶红得像兔子。

察觉到小六打量他的目光，相柳抬头看去，恰好对上她一双含泪的眸子，四目相对，小六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掺杂了内疚和心痛，而相柳却是疑惑不解和窥探审视。

对视良久，相柳放下手中的公文，“你哭什么？”

小六抽了抽鼻子，“没什么，只是想家了。”

相柳含笑看向她，“你的家，哪个家？”

给自己下套子？她玟小六可不上这个当。

“就是清水镇的回春堂啊！你不是都已经来调查过我了？我这钱怎么得来的，想来你也是清清楚楚的。”

见眼前的小六牙尖嘴利的样子，相柳的面孔板了起来，他起身走到小六眼前，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很美充满灵性的眸子，出现在这样一副糙汉的身体上，犹如鲜花插牛粪。

“你的身份，是假的，你的这张脸，也是假的。”

小六心内大憾，表情却是一丝不变，“想给我安插莫须有的罪名？”

“我想杀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

相柳的意思小六听得很明白，他没那个必要。

小六将脖子一抻，就像那傻憨憨似的愣头青，说道：“但你不会杀我。”

相柳蹲下身子与小六齐平，小六打了个寒噤，就是这个眼神，那恶魔般的眼神又出现了。

他伸出手在小六的脖颈上摩挲着，看得出来她洗了澡，脖子白嫩细腻，还真有让他咬一口的冲动。

“你知道把人的脖子扭断，人不会立马断气吗？他会先歪着脖子喘息，直到视觉慢慢消失，慢慢坠入黑暗，这个时候他才会断气而亡。”

听着相柳用慵懒的语调诉说着如此残忍的场景，小六只觉得心痛如绞，他幼时在地下赌场经历过那么多，这些大概是他亲眼所见甚至亲身经历过的。

小六毫无畏惧的对上那双眼睛，“相柳，你不用吓唬我，你不会杀我的。”

相柳眉头皱起，杀气扑面而来的瞬间小六赶紧往后躺倒，闲闲躲过了相柳的一爪，却擦着脸颊留下了三条血色抓痕。

相柳一只手将小六从地上拎起来，把另一只粘着血的手举在眼前端详着，那股清泉般的血腥气吸引着他。

“你说你的血，可以增长修为，调养生息，养病祛毒？”

小六一边感叹相柳的好记性，一边疯狂点头，她真怕相柳一个不高兴就把她杀了泄愤。

小六感觉到相柳的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摩挲，眼神变得隐晦不明，直到他伏下身子咬上自己的脖颈，小六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她以后安全了。

相柳尖锐的獠牙刺破小六白净的脖子，吮吸到血液滋味的相柳眼里充满震惊，但很快这份震惊变成了然，他慢慢吸了几口，松开眼前人，将小六丢到了地上。

“这算是对你不敬的惩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掂量清楚。”

小六继续狂点头，表面恭恭敬敬，实际心里暗想：真是傻子。

因为粮草充沛，士兵送来的饭菜很丰盛，小六来之前吃过了饭，被捆的她只能歪在地上看着相柳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相柳吃饭很好看，抿着唇微微咀嚼，不发出任何声音，加上他俊美无双的容貌，实在是赏心悦目。

相柳被看的有些烦躁，抬眼瞪她，“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小六谄笑，“好看！”

见相柳慢慢阴沉的脸，小六赶紧转移了视线，不再盯着他看。

吃过饭后，士兵进来通报，说洪江召见，小六上一世从未见过传说中的洪江，但知道洪江为人正直严明且古板不懂变通，大概是白得了这无名的粮草和钱财，特召了相柳询问。

相柳换好衣服，撩开门帘回头看了眼小六，觉得她反正也跑不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六听脚步声去得远了，挣脱开捆绑在身上的妖牛筋坐了起来，苦笑着摸了摸脖子上相柳留下的痕迹。

“这一世，我要有力自保，有人可依，有处可去，平安无忧的人也包括你，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