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我扫描了你的身体，再熬下去，你就要失血过多了。】

老灰在谢归被绑的时候吓坏了，想让谢归喊出清风，把他们都杀个片甲不留。每次做任务，归归总要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不会真像那个老女人说的，是个受虐狂吧。

时空管理局设立了守则，任务者不能使用超过本世界承载能力的工具或武器，否则会反噬。上一个世界，谢归就使用了清风，原本能再待两三个月的，结果直接缩短到几秒了。若是这次使用武器或者法力，原本五个月的寿命又会减到一个月。

谢归正在和松下博弈，心中也暗暗记着时间，没有回答老灰的问题。

“黑色账本记录了黑色资金的流动方向，那些钱是需要洗的。一旦公开，不仅是公众形象，派系内的矛盾会达到顶峰。只要有人煽风点火，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派系分崩离析也是有可能的。”

“别说废话，黑色账本在哪儿？”

“别着急，我还想趁临死之前多说几句话。”谢归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怕您不相信，咱们从源头推起，别到最后把我的骨灰扔海里喂鲨鱼了。”

“说！”

松下满脸的不耐烦，但是必须从谢归嘴里套出东西。而且若她直接告诉真相，就相当于把藏了许久的底牌突然亮出来，自己也一定会怀疑。

“您觉得黑色账本是谁偷的？换句话说，是谁放出去的？”

周围那么多弟兄，刚刚自己把风介放出去就是害怕乱了军心，结果谢归还要挑明白，赶尽杀绝。

松下觉得她在挑衅，直接抽出手枪，对准谢归的额头，把旁边的黎清梦吓了一跳。

“谢归！”

黎清梦瞪大眼睛，死死盯住枪口，好像这样就能用目光堵住枪口。

谢归眼睛眯了一下，不快不慢地往下说，“雪子小姐的派系和您的派系旗鼓相当，平分秋色，若是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直接袭击十三路茶社，肯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利益。这种亏本买卖我们会做吗？”

额头上的枪口往前怼了一下，无声地催促着谢归继续讲下去。

“我们只是个幌子，您的内部出现了想要夺位的人。三当家入狱许久，所在派系松松散散，早就各怀鬼胎。大厦将倾，容易得很。日川经营贩毒的黑色产业，暴利行业，手底下的人总有不干净的，而且也上不了台面，自然不足为惧。

“但是您，黑白两道通吃，和雪子小姐的经营结构相似，而且您的经营时间更久，男性身份加持，老一辈的都拥护您。我们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跟您硬碰硬。说白了，我们就是个替死鬼。”

松下紧皱眉头，嘴角的刀疤仿佛活过来一样，抽搐着，“你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黑色账本在哪儿？”

“当然知道，事关我身后之事，怎么敢骗您呢？”

“别耍滑头，要是再废话，我就切了黎小姐的手指头。”

谢归眼色渐深，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到角落处堆放着几桶化工废料，上面还刻有易燃易爆的警示标志。

“我知道黑色账本之前在风介手上，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着您打打杀杀十几年，最后还要冲前线，把脑袋栓到腰上，用命讨饭吃，谁会咽下这口气？兄弟疑心似海，这万年老二的位置呆久了，迟早会死，不如搏一把，把命握在自己手上。”

松下愣住了，他也怀疑过兄弟情义，但总是狠不下心，觉得让风介管茶社，就已经算是对他的恩典了，对方不可能再背叛自己。

经过谢归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下了一步错棋。

茶社虽然是整个派系的发源地，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但是里面都是老人在交流，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而且茶社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各个势力都紧紧盯住这个地方，每天都有暗杀的人出现，死几个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管理茶社的危险性和派系拼杀差不多，只要走错一步，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想着要杀你。

“你说清楚！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额头上的冰冷坚硬的枪口简直要挤压到头骨之中，松下好像是害怕谢归逃跑似的，另一只手还拽住谢归后脑勺的头发，不让她往后躲。

“我们接触过风介，并做出约定，我们出人，他帮我们偷材料。事成之后，他就是派系的一把手。但是我们只拿到了那些人员资料，他始终没有给黑色账本。估计就在刚刚，他就开始和买家商量了。”

“哈哈哈……”松下笑了起来，咬紧牙齿，从牙缝中蹦出一句，“你以为靠这几句话，我就会上你的当吗？我不是靠运气走到这个位子的，我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他的语气只是比刚刚重了一些，吐气依旧平稳，但谢归知道她已经在松下默认的红线处徘徊。

谢归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所以说不上疼痛，只能绷紧上身，盯着松下的动作，做好准备来应对他的“惩罚”。

砰——

一声枪响，黑洞洞的枪口瞬间迸射出刺眼的火花，在阴暗的废弃工厂中异常明显。

黎清梦看着倒在地上的谢归，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瞪着，说不出一句话，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愣愣地看着。没过两秒，泪水便夺眶而出。

就在松下扣动扳机的时候，枪口是朝着黎清梦眉心去的，一眼便可看出准备致对方于死地。

谢归调动整个上半身，像是突然拔高一般，脑袋抬了二十几厘米，那一枪正好打中她的右肩。

鲜血通过子弹打出的孔洞汩汩涌出，钻心的疼痛刺激着谢归每一根神经，逼出了丝丝冷汗。

谢归觉得四肢发冷发僵，失血过多的状态终于作用到了她的大脑。她的眼前发黑，周围原本就不太容易看清的人影更加模糊。

“你以为山本七郎真的愿意当一个傀儡吗！”

谢归来不及感受身体的痛处，努力提起一口气，对着准备补枪的松下狂吼了一句。

山本七郎是松下派系支持的财务大臣，正处于白热化的竞选期。但松下对他的支持是隐秘的，甚至连派系的一部分高层都不知道。

不，风介知道！

砰——

又是一声枪响，直中谢归的左腹。

松下听到谢归这句话时，就已经放弃即刻杀死她念头，但他不喜欢让别人压他一头，更何况是个女人，被自己绑起来的女人。

谢归呕出一口鲜血，咬紧自己腮内的软肉，咬出了血，才堪堪将自己的精神拉回来。

现在的她不能晕。

“把风介给我叫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