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原本是这么奇怪的，太多情了，显得懦弱，太无情了，又觉得冷酷。

七月二十二，大驿土，冲虎煞南，天牢。

阿炳挂掉阿钧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

阿炳接电话。

阿智说，说话方便吗？

阿炳说，方便。

阿智说，告诉你个信息。

阿炳说，什么信息。

阿智说，网易有个货，搞了个App,只用了半个月，冲到社交类免费榜第十一名。

阿炳说，啥App?

阿智说，陌陌，你下一个试试。

阿炳说，搞啥的。

阿智说，LBS应用，国内第一个LBS应用。

阿炳说，是网易旗下的产品？

阿智说，不清楚，是网易新闻财经娱乐体育的总编辑。

阿炳说，几号出来的？

阿智说，八月三号。

阿炳说，很火?

阿智说，火得不得了。

阿炳说，比植物大战僵尸火？

阿智说，没有。

阿炳说，比愤怒的小鸟火？

阿智说，暂时没有，但是它这个软件是社交软件，人和人能互动啊。

阿炳说，网易总编辑咋会搞什么移动应用？

阿智说，我哪知道，这货是个七零后，湖南人，成都理工毕业的。

阿炳说，我看了软件之后再聊。

阿智说，抓紧看看，这东西，我估计十天之内，能冲到苹果应用排行榜第一名。

阿炳说，行。

阿炳挂电话。

阿炳电话再次响起。

阿婷说，我们老板好变态。

阿炳说， 怎么变态。

阿婷说，我今天工作，他让阿飞盯我有没有偷懒。

阿炳说，这有什么稀奇，深圳的公司，老板搞几个眼线，很正常。

阿婷说，他让阿雪又盯着阿飞，看阿飞有没有偷懒。

阿炳笑着说，锦衣卫文化，朱元璋是集大成者。

阿婷说，他让阿连盯着阿雪，看阿雪有没有偷懒。

阿炳笑。

阿婷说，他让阿天盯着阿连，看阿连有没有偷懒。

阿炳笑。

阿婷说，他让阿射盯着阿天，看阿天有没有偷懒。

阿炳笑。

阿婷说，他让阿白盯着阿射，看阿射有没有偷懒。

阿炳笑着说，还没有完？

阿婷说，他让阿鹿盯着阿白，看阿白有没有偷懒。

阿炳说，你们八个人，只有你一个人在发传单。

阿婷说，不然呢。

阿炳说，按说这事情，人盯人，很难发现的啊，你怎么发现的。

阿婷说，突然下大雨，都跑到KKMALL躲雨，全是自己同事，就聊起来了。

阿炳说，你们这老板叫啥名字。

阿婷说，叫阿辉。

阿炳说，阿辉的管理水平高啊。

阿婷说，怎么高？

阿炳说，给八个人发工资，用八个人发一张传单，他智力没有问题？

阿婷说，他长的贼眉鼠眼的，不知道多聪明。

阿炳笑。

阿婷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阿炳说，别这么说，你是经理估计也头大。

阿婷说，怎么头大。

阿炳说，如果执行岗偷懒，有监督岗盯着，如果监督岗自己偷懒，你说怎么办？

阿婷说，炒掉。

阿炳说，炒掉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炒掉还不是要招人。

阿婷说，招人就招人。

阿炳说，再招个人，还是这样呢？

阿婷不吭声。

阿炳说，不过，你们公司，这执行岗和监督岗人员比例严重失调。

阿婷说，是不是，很奇怪。

阿炳说，不奇怪，深圳，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我也见过很多奇葩好玩的事。

阿婷说，说说看。

阿炳说，我们以前，也是八个人，有段时间，公司业务不好，工作量不饱和，每天都没有事情干。

阿婷说，发工资吗？

阿炳说，当然发啊。

阿婷说，然后呢？

阿炳说，然后，事情没有，却要来公司打卡。

阿婷说，我们每天都要打卡还要干活，你们打个卡不干活，多让人羡慕。

阿炳说，羡慕啥，我跟老板说，老板，没有活，能不能就放假，不打卡。

阿婷说，老板答应了？

阿炳说，老板没有答应，老板说，你们不来打卡，公司就没有理由发工资。

阿婷说，有道理。

阿炳说，有什么道理，我去公司打卡，不仅没有为公司创造价值，还磨损了公司的打卡机，磨损了办公桌，磨损了凳子，磨损了电脑。

阿婷笑着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我们继续打卡，我们发明了一个代打卡，轮流代他人打卡。

阿婷说，你们真聪明，就像我读高中时候，我让同宿舍代打饭。

阿炳说，这是文化基因里面的，不用老师教，自己就会的。

阿婷笑着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我们就这样轮流，一个多星期，只用去一趟公司。

阿婷说，公司福利真好。

阿炳说，好什么，最后习惯了， 连那一天都不想去，就想睡懒觉。

阿婷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就有人给我电话，说不想去打卡。

阿婷笑。

阿炳说，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阿婷笑着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他给另外几个同事打电话，发现大家都不想去打卡。

阿婷笑着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他给我打电话跟我商量，说他愿意搞打卡承包。

阿婷笑着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他就跟我谈价格。

阿婷笑着说，多少？

阿炳说，两百。

阿婷笑着说，你们真够懒得，一个月就那么几次打卡，还要外包。

阿炳说，两百不贵，在深圳时间多宝贵啊。

阿婷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他跟另外六个人也谈了价格。

阿婷说，这个人真会做生意。

阿炳说，生意不就是从身边的需求开始的吗？

阿婷说，后来呢？

阿炳说，后来，他每个月收我们一千四百。

阿婷说，那他不是每天都要到公司打卡。

阿炳说，你以为他那么笨？他聪明的很。

阿婷说，怎么聪明?

阿炳说，他把这个业务外包给了楼下的保安。

阿婷笑。

阿炳说，他把卡全部放在保安那，然后一个月给保安六百。

阿婷笑着说，他自己赚八百？

阿炳说，不然呢。

阿婷说，后来呢？

阿炳说，没有后来了，回深圳再和你说，我现在在大太阳底下，冒着汗。

阿婷笑。

阿炳说，他叫阿来，偶尔见面，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阿婷说，那我挂了。

阿炳说，挂吧。

请看下一章《遇见未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