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娇娇怀孕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当得知他有了一个孩子之后，他是惊喜的，开心的，期待的，直到现在也是。

这个孩子和苏娇娇一样，对于他来说都是上天的恩赐，他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

但是苏娇娇那般笃定地告诉他，她的肚子里是个女儿，自小生在皇家，对权利和人心的敏锐感知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意识到苏娇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想利用他而已，如今就算是对他有几分真心，但是还是担心他影响轩辕慧和苏家。

因此他说：“如果早几年，如果我们有一个儿子，我一定不会选择慧儿。娘娘，我不是圣人。”

这是实话，但是没有如果……

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他紧紧地盯着苏娇娇的脸，想看看她的表情。

走到这一步，他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她肚子里是个儿子，他也只会坚定地站在轩辕慧的身后，这也是他今天将母后的遗物拿给她的原因。

爱上她，他别无选择。

苏娇娇叹了一口气。

果然，她就知道，沉迷美色就会犯错！

早就知道他会心生怀疑，但是他这样犹犹豫豫，多番试探她还是挺烦的。

她转身直视楚仁的眼睛，声音坚定：

“长君，我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是因为她真的是个女儿，你懂吗？”

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就连经验老道的太医和稳婆都不敢这么早下定论。

但是他知道苏娇娇是在告诉他，她没有对他有所防备。

楚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显得那么不值钱，但是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主人的愉悦：

“那若是我以后想为我们的女儿夺权呢？”

这是开玩笑的。

再怎么说轩辕慧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不比亲儿子浅。

他还是希望能早点解决仇人，和苏娇娇共享天伦、白头偕老。

“唔，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商量吧。我困了。”

皇帝这个位子其实也不是还有人都想坐的，苏娇娇也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因为这种虚假的权利手足相残。

楚仁自觉地调整姿势，让她可以舒舒服服地睡着。

两个人相互依偎，度过了安稳的一夜。

……

轩辕慧的表现出乎皇帝的预料。

回想起早朝时那些大臣对他赞不绝口，他看着下方不卑不亢的小小身影，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太子第一次做事，将领们都顾及你的身份，你才能取得胜利。你要忌焦忌燥，不要像你的母妃一样，得了一点好就不知好歹。”

轩辕慧微微上弯的嘴角瞬间放平，有些懊恼自己还是不够成熟，竟然在父皇面前表露了情绪。

他微微伏身行礼：“是，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下去吧。”

皇帝不愿意看见他，也不愿意给赏赐。

轩辕慧依言离开，并没有因为皇帝没有给赏赐而表露出任何不满，只是回到关雎宫后问了苏娇娇：

“母妃，我立了功，但是父皇并没有赏赐我，这会不会让那些大臣怀疑我的位置？”

知道现实之后轩辕慧迅速成长起来，但对人心还是缺乏认识和把握的能力。

他不在意那点赏赐，也不需要父慈子孝，只担心皇帝的态度会影响大臣的站队。

苏娇娇有荣在焉。

“这个太傅会安排好的，你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去书房的时候他会告诉你的！”

“好！”

轩辕慧这才放松下来，安心地享受母爱。

正如苏娇娇所说，楚仁一直都关注着朝中风向。

部分中立的大臣听说太子此行回来不仅没有被皇帝任命入朝听政，就连赏赐都没有，反而遭了训诫，心里觉得皇帝对太子好像并没有那么喜爱。

大皇子一党更是自以为看懂了皇帝的真实想法，更加有底气，私下里联系贵妃的母家，看是不是要将大皇子入朝提上日程。

这正是皇帝想要的效果，一个被大臣支持的工具人太子，可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楚仁偏偏不如他愿。

晚间，大臣中悄悄地传开了一个消息：

皇帝不对太子进行嘉奖，是为了不让太子和刚被罚的苏宸妃一样恃宠而骄，是为了进一步锻炼太子的品行。

当天晚上，苏娇娇带着苏月莹临时赶制的糕点邀请皇帝到关雎宫品尝，成功地打消了大部分大臣的疑虑。

瞧，皇上、太子和苏宸妃关系好着呢！

这一举动没准是为了试探他们对太子是否忠心，要是他们真的这么早就倒向大皇子一方，才是真的犯傻。

……

很快到了中秋晚宴这一天。

别的宫里提早两三天就开始挑选宫装首饰，手忙脚乱，关雎宫却一片祥和。

楚仁不想让苏娇娇怀孕操劳，苏娇娇也不想在晚宴上引起皇帝的注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随便选了一套装扮，关雎宫直到当天午时吃过饭才去开始忙起来。

“你们去领了赏赐要是想做的话就让小厨房拿点东西，自己在宫里做月饼，该装饰的也装饰起来，我们也能在关雎宫聚一聚。”

关雎宫里的人除了两个楚仁新安插进来的，其他的都是苏家安排的，陪着她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她自然也不想亏待他们。

“多谢娘娘！”

苏宸妃来得比较早，坐在位置上和太子说话，对周围互相恨得要死，却偏偏要姐妹相称的妃嫔都不怎么搭理。

“参见太子殿下、苏宸妃娘娘！”

耳旁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苏娇娇猛地转头，灵动的眼睛里迸发着惊喜：

“哥哥！”

他的身边跟着的苏月莹也正盈盈地看着他们。

轩辕慧也很乖巧地叫了声舅舅和月姨。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但是他们都要谋权篡位了，还忌讳这些？

几个人没有留在原地，而是找了个角落说话。

“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了一句月莹可能会不适应，和世家子弟接触，皇帝就把我和父亲都安排进来了。父亲正在和几位将军聊正事，所以没过来。”

苏娇娇点点头，知道这是楚仁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