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就是沈既白？！那就是说他就是这屋子的主人了？

擅自闯进来的林末一时有些慌乱，手脚很忙，可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沈既白看了他一会，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啊？”林末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和他对视，他还以为对方是个大腹便便的阔少呢，出发前连怎么约法三章都想好了，现在想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怪不得，金五说沈三少对自己素未谋面，怎么能看得上自己，他这种长相，只有被人投怀送抱的份吧？

“你最好早点离开，不要在这多停留。”沈既白见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便撩开床帘，朝他走了过来。

“欸？”林末被他突然靠近，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林末暗暗皱眉，难道成亲的事也不是他的本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如果就这么被他赶走了，自己身上的毒要怎么解？

“咳咳。。。”沈既白刚要开口，就忍不住的咳了起来，比咳嗽声更快的是他的手，他捂着嘴后退两步，不停的咳嗽让他的睫毛被湿意浸染，脸也因为呼吸不畅，憋的红润了几分。

“你，怎么了，感染风寒了？我给你倒杯水吧先？”美人虽美，但此刻也没有观赏的心情了，看他实在难受的样子，林末便自顾自的倒杯水，端到了他的手边。

沈既白见他没走，诧异之余，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茶杯，缓了好一会，才喝了一小口。

“你这病的挺重啊，怎么不见下人来照顾你啊？”林末见他虚弱至此，也没人端个茶递个水，才发现这偌大的房间里，居然只有他一个人，甚是冷清。

“不是风寒。”沈既白把杯子放下，发出一记闷闷的声音。

“什么？”林末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的病是绝症，而且无药可医，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毕竟，没人知道会不会传染。。”沈既白的声音像是沁了冰，散发着阵阵寒意。

“……”林末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可仔细想想，又定在了原地。

无论他说的是真假是假，可自己身中剧毒是真，如果真的离开，那自己可能都撑不过今天，还不如拼一把。

“看你面色苍白，但目之所及并无明显病灶，并不像有传染病的样子，我是医仙的亲传弟子，想要随便打发我，没那么容易的。”林末把他快速打量一番，然后面带微笑的开口，三言两语便拆穿了他的谎话。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我是将死之人这话并不假，不信你大可过来亲自查看。”沈既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你不是号称医仙的徒弟吗，肯定会诊脉吧，那你亲自看看不就得了。

林末慢慢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努力让自己沉住气，自己还是了解过诊脉这方面的，糊弄糊弄外行还是可以的。

“好了，别说话，正常呼吸。”林末说完，就慢慢靠近他的脸。

眼看对方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数倍，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沈既白忍不住出言制止“你这是做什么？”

“闻，知道吗，望闻问切，我得听听你呼吸是否顺畅，懂？”林末老脸一红，还是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似的，其实是他离远了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声，才靠近了去听。

“明白了，”沈既白虽然不懂医术，但懂医礼，只当每个医者都有自己的怪癖罢了。

避无可避，林末还是装模作样的搭上了脉，脉象很弱，确实不是正常人的脉……林末继续摸，重按下去，尺脉有力，想是肾气充足。

林末想到这，猛的睁开眼。

“怎么了？”沈既白看他反应有些异常，便出言询问。

“没有……果真像你所说，我有点太惊讶了，看你年纪轻轻……”林末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你到底在惊讶什么？”沈既白显然不信他这番说辞。

就在沈既白无所遁形的视线下，林末败下阵来，自暴自弃道“我摸到你肾气充足，肾为根，阳精所在也，所以我推测你，大概没泄过身。”

要说林末这诊脉的功夫，还是因为隔壁搬来了一个老中医，上下班总能碰到，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从他那学了一些皮毛，这话还是老中医原方不动跟他说过的，刚才摸到跟他类似的脉搏，他才那么惊讶。

此话一出，沈既白也收声了，他平静的收回自己的手，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从我十二岁生病那年，大夫就告诉我，阳气不可泄，此乃我的阳寿，是我活命的根本。”半晌，沈既白目不转睛的看着茶杯，声音很是平静的开口。

林末听见这话，是有点可怜他的，岂不是连偷偷打手枪都做不到？存天理灭人欲了属于是。

林末觉得他的话应该是没说完，就没接茬，见他一直盯着某处，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茶杯里有片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

“这么多年以来，没人能看好我的病，包括你师父。”沈既白把那杯茶一饮而尽，声音带了点自嘲的意味。

林末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师父，楚听澜，大概是这个世界里医术最高明的代言人，如果他说了没办法，那就只能等死。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沈既白还有些同命相连之处呢。

“我的师父也是人，总有他不知道的，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你还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林末难得泼了一碗鸡汤，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这碗鸡汤，我们一起干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沈既白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不是没有人鼓励过他，也不是没有人对他讲过同样的话，但林末的神情很轻松，似乎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无关生死。

“如果是你来帮我医治，我想我会愿意的。”沈既白的唇角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