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心有不安，赶紧摇头“我不该问的，那肯定是一段特别不好的回忆.....”

顾渊只是小心的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的问“还怕不怕我？”

林末看出他眼里藏着的小心翼翼，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尖锐的刺痛，他连连摇头“不害怕。”

顾渊松了口气般，眼神轻松了不少，拉着林末坐回去，手却没有收回去，而是一直牵着他的，然后深吸了口气，略带霸道的直言“我愿意告诉你，不要拒绝我，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愿意接近的人，对你，我可以没有秘密。”

顾渊又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好像有点不知所措“其实还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出生就父不详，我娘带着我生活很辛苦，后来...我十岁那年，她为了生存，把我卖给了魔修做试验品.......不过幸运的是，我被师尊给救了。而她，被留在了魔修的洞府，生死不知了.....师尊那时要带我回千城山，需要御剑，便来牵我的手，我登时吐了个天昏地暗，自那时起，我才知道，落下了这么个毛病...”

顾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尤其还是对方没有逼迫的情况下，但是林末对自己来说是不同的，是他主动让对方进入自己的世界。不过其中的某些细节，他有所隐瞒，比如幽冥之莲，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说了怕是会让对方不安。

林末知道，虽然顾渊没有说，被魔修做了什么试验，但是能让强大如顾渊，都落下了触碰不得的病根，应该是很恐怖的遭遇，尤其这种恐怖经历还是他娘亲一手促成的。

“你会不会很难过？”林末心疼的反握他的手，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顾渊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没有爱就没有恨，所以“不会。”顾渊回答的坚定，又怕对方觉得他太冷血，探询的看向对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不会。”林末答的跟他一样坚定，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能怪别人就别怪自己。何况是他娘先犯的贱，不配为人母，联想到自己的境遇，不也是生下来就被遗弃了吗....要不是院长妈妈...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爹娘的。”林末感慨的说着，眼神有些迷茫的哀伤，复又恢复了清明，顾渊比自己要惨多了，有了亲情但是又经历了背叛，他比自己更需要安慰，林末打起精神，安慰道“虽然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朋友和酒，我这都有，随时恭候....”

顾渊笑了，与对方十指交缠，抵在了额间的莲花烙印上，那里烫的惊人。

他想，今生有幸，遇到了林末。

林末也是第一次看对方笑，果然很美，比六界第一美女清瑶还要美。他摇了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浅笑着，“看，这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了吗，现在你的病已经好多了，往后你会有很多可能。”

顾渊看着对方浅笑的样子，手上用了几分力，扣得更紧，却意味不明的摇头，“不会有了。”

“怎么会，你又胡说，这不是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吗？”林末看着两人的手，陷入短暂的回忆，我们不仅牵过手，拥抱过，还接过吻，他的病应该已经痊愈了，以后恐怕会有其他人取代他，这般牵着他，抱着他，吻他，甚至做一些他们没做过的亲密之事。

林末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把手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

莫名被迁怒的顾渊，难耐的搓了搓指尖。温水煮青蛙，再适合对方不过，等到对方不知不觉熟悉了自己的亲近，就会水到渠成。对方之前说一步一步来，现在---牵手，拥抱，接吻，他们都做过了，现在是时候进行那一步了。

“今晚，我打算和你同寝。”顾渊讲的缓慢而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为什么，治疗的话，已经，已经足够了吧，，”林末想起了那个吻，浑身燥热，但又一想到自己在给别人做嫁衣，撇着头表情不太情愿。

“不够，这件事做完，就够了，好不好？”顾渊居然用了两分低哄的语气，林末不争气的耳朵红了，转念一想，对方的意思可能是，以后再也用不到他治病了，心中五味杂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顾渊的地位，修为，让他从来也不用哄这个字，没想到今天，用在这种地方，虽然怪不好意思，有点像诱拐小白兔，但是好用就行，现在对方就躺在自己床上，自己的身边了。

屋里一片漆黑，没了视觉，嗅觉和听觉更加敏感，林末果然又闻到了那阵冷香，缓缓萦绕在自己鼻尖，他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你闻到了吗？”

“你刚刚说的味道？”顾渊不知为何，缓了几秒钟才不确定的反问。

“嗯。你自己一点也闻不到？”林末好奇的翻了个身子，面朝他。

“闻不到。”顾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才是回答的声音。

第25章 顾渊难道喜欢我

“这就奇怪了。。”林末冥思苦想着，忽然想起之前在现代看过的一篇科普，时间久远，细节记不太清了，大概讲的是相爱的男女会闻到对方身上的体味，而这种体味别人闻不到，因为两人在散发荷尔蒙，才产生了吸引对方的味道。

想到这里，林末突然脸色爆红，心跳的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难道，难道顾渊，喜欢上我了？？？

不，不，不，不可能，顾渊找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可能喜欢你，做人不要太自恋。

他怎么就不可能喜欢我了，我长得这么帅，而且他都说了只对我没有秘密，他还亲我呢！

脑袋里开始有两个小人打架。

亲你也是形势所迫，他讨厌同性恋，所以不想你跟梁齐纠缠不清，另外他只是把你当成治病的工具罢了。

胡说，天底下谁能强迫顾渊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他真的厌恶男人，为什么和我亲，而不是找个女人？

大概是...这个门派里没有女人？

说的有道理。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散发味道，只有自己能闻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就算是这样，你要干什么？你喜欢顾渊？你要答应他跟他双宿双飞？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没有未来的人！连关键任务都没有完成的你，有资格谈感情吗？

这个小人完胜。林末想到关键任务还没完成，一下子什么心思都没了，如果自己不幸没完成关键任务，人生就会终止于此，那么为什么要跟别人有感情牵扯，让人徒增伤悲呢。如果自己真的能完成的话，那.....

“你在想什么？”顾渊黑夜中视物如白日一样，他一直在看着林末，没错过对方突然的消沉。

“没什么。顾师兄，你的病可能已经好了，你想过没有？”林末冷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觉得还没有。”

“顾师兄可试过触碰别人？”林末声音放的轻声。

“没有。”我不愿。顾渊蹙了蹙眉，其实他的病不过是吊着林末的借口罢了，只要能碰触林末，别人管他呢，只要他不想，谁能近他身边半分，而且他又不是疯了，到处去碰别人？

“...”林末感受到了顾渊这两个字的冷淡，识相的没有再说下去。

林末还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顾渊掐灭手中的罪魁祸首，把对方的头扭到自己怀里，看了半晌，还是矜持的什么也没做，叹了口气，把人抱紧了，也闭上了眼。

忍。顾渊心中想起刚刚做的那幅画，自己提了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所以林末，乖一点吧。

翌日清晨，林末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舒服的从对方怀里醒来，怀里？自己睡觉还不老实？

林末紧张的把自己的手脚小心的抽出，生怕惊醒了顾渊，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这事估计得上头条新闻，还得是桃色那种。

等林末一脸冷汗的跑出屋子，顾渊才淡定的睁眼，里面根本毫无睡意。

林末直奔自己的草屋，一鼓作气钻到被子里，缓了好几气，美色当前的激动才平复下来，结果没过几分钟，耗子就一脚踢开门，大呼小叫“木头在吗。”

“...你不会敲门吗，”林末咬牙切齿，好在自己早早回来了，否则岂不是捉奸在床？呸呸呸，他和顾渊只是单纯睡觉...而已

“敲个鬼的门，你又没有藏女人。”文浩不解的左看右看，然后一把拍他肩膀上“今天过节，安排一下？”

“什么节日？”林末在这个世界几乎感觉不到季节变化，更别说注意是什么月份了。

“冬至啊，今日全派上下休沐一日。一看你就不记得，走，下山去，咱们买点酒菜，好好庆祝一下。”文浩兴奋不已，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也好，我跟师兄说一声，这就走，你等我啊。”林末一骨碌爬起来，也来了几分兴致，兴奋的一溜小跑。

“师兄？”林末小心的敲敲门，下一瞬自己就打开了，看样子是知道他要来，那就好办了“师兄，今日休沐，我和文浩打算下山一趟，晚些回来。”

“..好，”顾渊似是不在意般点头回应，挥挥手就让他去了。

“....”林末本来是高兴的，但是看到顾渊独自站在书桌前的样子，硬生生看出几分孤寂，心生不忍，再三权衡，还是轻声询问“师兄，我晚上回来过，打算做些酒菜，你可有时间？”

顾渊听到他的话，略微一怔。

“难不成师兄已经有约了，那还是算了吧，当我...”林末看他怔住，以为是在为难，脸色僵了僵，也是，顾渊怎么可能没人邀请过节呢。

“就这么定了，我等你。”顾渊忽的打断他，虽然没有笑，但是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林末淡定的转身，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正在雀跃不已。

山下，

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长长的一条街上，大多都是吃食，尤其是热食，烟雾弥漫，更惹人注目。大概是天冷了，商贩行人都穿的厚厚棉袄，而林末文浩二人，则格外引人瞩目，因为他们穿着千城山派的服装，仙气飘飘，且不惧寒冷，与路上行人相比，分外显眼。

“仙师，来点包子吧？还热乎着嘞。”

“仙师，仙师，来点猪蹄吧，这个才香。”

...

不时有大胆的小贩招呼二人。

因着是千城山派的山脚下，得益于大宗门的庇佑，这里几乎没有妖魔存在，一片安居乐业的和谐景象。所以城镇上的百姓都对他们有好印象，时间久了，也能认出千城山派的弟子服，时不时的便热情打招呼。

“原来，我们这么受欢迎啊。。”文浩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打的摸摸后脑勺。

“...是千城山派的功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林末故意怼他，心里其实有点被百姓的氛围感染到，他们真的很幸福，每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脸，哪怕天气寒冷，也不会像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一样，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面无表情。

“仙师何出此言啊，”一老妇人笑呵呵的搭话，原是他们站在了妇人的摊位附近，不巧把二人对话听了去。

二人也是一惊，忙都回礼。

“仙师可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能有如今的平静生活，跟每一位仙师都息息相关，而不是一个千城山派的虚名啊..”老妇人年岁已高，说话声音苍老沙哑，却半分也不糊涂，接着补充说“即便是千城山脚下，也曾有妖魔横行，多亏千城山派弟子不遗余力的守护，才有了现在的安稳，难道有一日你们不再是千城山派的弟子，我们有难，你们会坐视不理不成？”

老妇人边说边把两个烤地瓜包起来，一人一个，送到二人手中，笃定又温和的道“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仙师何必自谦，大方接受大家的好意吧。”

林末二人听后若有所感的对视一眼，心口处的地瓜温度不低，好似烫到了心里。二人对着老妇人展颜一笑，还是把银钱留下了。

“木头，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修炼，惩奸除恶、除魔卫道。”采买回去的路上，文浩突然这么说着，眼神坚定，丝毫不见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嗯。一起努力。”林末看着他有所成长的模样，也为他高兴，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