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萧落竟然真的转攻为守，放弃进攻叶祖罡去用武器接住那不存在的剑。

萧落立刻缓过神来，捂住腹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情况……

武侠的尽头是玄幻是吧……

在旁人看来萧落是失心疯放弃了这么一个轻松杀死叶祖罡的机会，但只有萧落感觉到了，他确确实实被砍到了，没有流血没有受伤，但却确实是在一瞬间，剧烈的疼痛，那是清晰的被击中的疼痛。

叶祖罡再次握住剑柄攻击，自下而上斜劈，萧落几乎是肌肉记忆，单手格挡利用兵器特点试图使叶祖罡缴械。

“啊！”萧落下意识后退，左臂，左臂被砍掉的感觉……不太准确，萧落也斩掉过别人的四肢，那种疼痛不是能够忍受的，绝大多数人失去肢体会直接昏迷即使不昏迷也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而现在的状况虽然很痛，但也仅仅只是一般级别的。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金斯羽人看傻了，不是说好的古武么，刚刚那快的看不见的速度至少硬说也是科学一点，现在不演了是吧，斗法是吧。

哪怕是洛陵渚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也觉得抽象。什么技术这是？这人才萧筱芃不拉来“红枫”？之前金斯羽和叶祖罡打得有来有回是什么成分？根据经典堆盒子比较法，洛陵渚心目中金斯羽的形象不禁伟岸了些。

“嗯？嗯……嗯，真的假的，这么神奇！？这你都知道？”洛陵渚接过司沐琦的小本，上面写了长长文字。

“什么说法？”红芊芊也看不明白，灵气流太过平稳，绝对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攻击萧落，还修个屁的仙啊！你看看这谁科学……

“哼哼！”洛陵渚在明白怎么回事后不禁得意起了，稍稍卖了关子，“你们看我叶哥，虽然没有剑刃但每一招都姿势标准，甚至气息完全相同……”

“对手是在刀尖饮血，虎口夺食的老江湖，他太了解一个剑客应该怎么挥剑怎么攻击，甚至受伤什么痛感，刀刃划过自己皮肤的触感，他太了解了，正是因为太了解了，再加上刚刚他用着完全本能的防御，他的潜意识现在已经自动认为，叶祖罡在用剑砍他。”

萧落此刻也通过刚刚左臂的感觉发现破绽，叶祖罡所运用的武器，以及这无法防御的攻击！

“这是你自创的吗？你师傅教不出来这么惊艳的东西！”

“天才！足以冠绝古今的天才！你的才能，称为所有武技的至宝都丝毫不过。”

所有人穷极一生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的攻击击中对手，努力让对手失去武器……但眼前这个少年，奇才，在萧落的心目中无论怎样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叶祖罡，这是他对于巅峰的渴望衍生而出的感情，无法防御，无法缴械，这是天才的技术，相比之下自己曾经的被称作的“天才”可笑至极。

萧落眼神愈发狂热，能击败这等人物，这才不枉此生，不枉踏上武道之路！萧落不会想着自己输，不是他自负，若是不坚信自己成功，那又谈何成功，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去骗手中的剑！

“君子剑？不，诡谲剑？不，是融合超越的技术，风格迥异之剑的融合，完美，你的体内流淌着他们的血，流淌着天才的血！”

叶祖罡早已借机回收一枚剑身，萧落攻势猛烈，却不如刚刚沉稳，加上叶祖罡对于萧落兵器特点了解一些，地形开阔，萧落的短兵器自然不不占优势，当然如果刚刚是在狭窄的情况下，拔剑斩就会变的更加难以预测，萧落很有可能在适应之前陨落。

温度渐渐回升，周围的人也都脱下外套，天上飘落的不再是雪花，而是雨滴。雪层也融化，地面泥泞。

叶祖罡也是终于舍得使用捆在剑身的丝线，虽然为了防止打结缠在一起，仅有一枚可以操控，但同样给萧落造成不小麻烦，君子剑的攻击，诡谲剑的偷袭，不时的意识斩，甚至偶尔只是冲萧落身后动下手指吓唬一下，萧落能分辨区别，却还是得分神关注。

“这样对手很快就会适应节奏的啊……”萧落的强大众人皆知，他的战斗天赋能够让他尽快适应对手节奏，若是叶祖罡没有新的底牌了，那可就要输掉这场胜负了……

叶祖罡刀光剑影之间来回腾挪，剑法与飞剑相辅相成，更是极为流畅自然的与萧落攻伐。直到……

叶祖罡向萧落身后招手，萧落并未理会，剑身已在面前，刚刚一招自是虚招，然而叶祖罡见萧落没有反应，嘴角情不自禁的咧出笑容。

“啪嗒”……雨原本飞花飘雪，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开始洗刷映在雪地的殷红。流水开始洗去血腥，天空也渐渐放晴。

“忘了？”

萧落背后寒毛直竖，不详之感充斥大脑，不会……

叶祖罡刚刚召来的根本不是剑身。而是早早就被丢在一边的剑匣！剑匣虽无锋刃，但只要使萧落略微停顿那便足矣。

“小看我了！”萧落也不禁轻笑，二十斤的剑匣撞在他身上他半点停顿都没有！

叶祖罡心中暗骂：什么怪物，连本能反应都没有吗……

萧落做出反击左手伸前，扭腰送髋，眼看直取叶祖罡颈部！

说到底，人生的路是不知通往何方的，他可能是荆棘遍布，也可能是锦绣未央，甚至是，让你正好滑倒的半点泥泞。

就像是在小说中似乎一切成为定局的时候，反转的来袭。像是芥末抹面包的意想不到。

重心不稳是武学大忌……

“萧落！重心不稳，腰马不强，这就是你练的功夫！？”

……

“哼，师父他这种地方说的没有一点错……”

……

“结束了……”叶祖罡将剑横在萧落脖颈，成败由命生死在天，这就是江湖上的规矩，没有什么脚下一滑就重比一次的机会。

叶祖罡收回长剑，开始捡拾地上的剑身，似乎并不太在意萧落。

斩草除根，这是很浅显的规矩，因为这不是比武，不会点到为止，会有……偷袭！

萧落不是怕死，或许只是一个执念，偷袭没什么不对，这是生死之际，把自己的背后暴露给敌人，简直不可理喻。

“咻！”牛皮纸袋从天而降，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以及角度，砸到了萧落。

原本直直冲着叶祖罡后颈而去的子午鸳鸯钺也被打偏，朝着叶祖罡的身体刺去。直到这时萧落才有所察觉，叶祖罡早就持剑堵在后颈，只要萧落去刺，少说也是断条胳膊。

但也正因为这一牛皮纸袋，叶祖罡没有击中，萧落也没有，萧落擦肩而过，刺到了叶祖罡身体，却发现刀刃根本无法下入分毫。

“没想到金斯羽给的防护衣真的用上了……”叶祖罡不禁自嘲，似乎这一场面并不是他所期待。

“小哥，那个牛皮纸袋不会是……”

“咳咳咳咳，都是我的计划之中……”洛陵渚也看出那个纸袋是之前装有自己呕吐物的袋子，没想到传送到天上去了，七天才下来……

萧落表情呆滞，似乎是不敢相信如此巧合……

“唉——”萧落仰面朝天，大字躺在地上，“天时地利人和……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杀了我吧，来，将这十几年的仇恨做个了结吧！”

叶祖罡反手持剑缓缓走向萧落。

看天河倒灌，看天地倒置，看云伞满天。远处的泥泞，脚下的山河，乌云熙熙攘攘，雨声叮叮当当。雪鸮落在树上冷眼旁观着众人，看呐，在这种地方还能有这树，看呐，在这种地方还能下雨……看呐，这种情况……

它在呜咽啊，在呜咽半生所求不过如此，呜咽曾经向往绿叶的自己，呜咽听候鸟迁徙而过的几句闲语……呜咽即使绿叶就在眼前，它却不知如何是好。

叶祖罡跨立萧落身上，双手反握剑柄，高高举起，雨水顺着剑锋流下，顺着叶祖罡下颌流过……

刺下了，但或许，刺中了，或许，没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