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里出来，莫沛珵和楚佩宁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门一开，冷风立刻钻进来，惊得楚佩宁抖了抖身子，声音细微地打了一个喷嚏。

蓦地，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大衣裹着她，驱走了寒凉。

楚佩宁转头，有些呆滞的眸子映入莫沛珵含笑的眼睛里。

他俯下身子，青木松香倾泻而下，裹挟着楚佩宁。

气息将她环绕。

莫沛珵轻轻笑了一声，屈指刮了下楚佩宁的鼻尖：“怎么打喷嚏都这么可爱？”

他们之间的相处一向如此，楚佩宁早已习惯，璇玑却觉得不对劲。

祂非人，却看过人间百态。

虽然不懂，也知道他们二人，属实是过于亲密了。

璇玑有些不可思议：“你会动心？”

楚佩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我现在是凡人之躯。”

以往的她，没有人类的那些感情，只是在为百态众生忙碌着。

晚上的海城灯火璀璨，十分绚丽。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整座城市上演了一场烟火秀。

莫沛珵带着楚佩宁到了海城最高楼观看，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座繁华的城市，城市的灯光也将烟花的斑斓作为依托，展现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演出。

瑰丽的光芒在楚佩宁脸上流转，如琉璃霞光映射，仿若天上神明般，美得不可方物。

莫沛珵手靠在栏杆上，俯下身子，头与楚佩宁并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似是这道目光太过火热，楚佩宁转过头，问：“看我做什么？”

莫沛珵嘴角弧度更甚，说出的话温柔缱绻，灰色眸子里漾着浓烈的情意。

抬头，仰望夜空。

“月光欲坠，烟花四溢……”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佩宁有些愣神。

那双脉脉的眸子转过来，直勾勾盯着她，将她定格在原地。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一句：“是你蹁跹而来，落我心上。”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楚佩宁一怔。

莫沛珵突然起身，拉过她的手，紧紧相握。

灿烂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模糊了他们的面庞，却勾勒出了一幅情意绵绵的浪漫画卷。

楚佩宁眸光微闪，抬头怔怔地看着莫沛珵。

这次，她没有因那双摄人的浅灰色眸子而刻意避开视线。

少女呆愣震惊的模样，完整映照在莫沛珵饱含情意的眼里。

“宁宁，想看灯光秀吗？”

他话音未落，就摆了个手势。

须臾之间，烟火秀结束，无数架无人机组成的蝴蝶从四面八方而来，在空中流连婉转。

如此景色，即便是那神秘的冥界，都不曾拥有。

楚佩宁的心被牵引至高空之上，与灯光同频震动，展示出蜿蜒的巨龙，亦或是……心跳的悸动。

玫瑰花在夜空炸开，渲染着浪漫。

璀璨的珠宝佩戴在爱惜之人的手上，情意满满。

一景景、一幕幕，轻轻诉说着。

楚佩宁呼吸一窒，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最终，无人机的灯光幻化成“楚佩宁”三个字，正对着他们。

耳边，是莫沛珵悱恻的声音：“今夜，一万台无人机悬浮苍穹之上。”

他俯下身子，视线与楚佩宁平齐，清冽的香气极具侵略性地把她禁锢在原地。

楚佩宁身体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的名字，是世界的一场小型风暴。”

夜幕烟花弥散，此刻，却在楚佩宁脑海中炸开。

她才这明白，今日城市的热闹非凡，全是莫沛珵一手谋划。

为了她而谋划。

灯光秀定格良久，又转而变换，字体变小，却在附近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浓浓的爱意，将她包围。

楚佩宁无心欣赏，看着莫沛珵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失神。

她的手紧了紧，心跳前所未有地快。

嘴唇翕张，犹豫了好久，才说出一句：“为什么？”

莫沛珵被她这傻傻的模样逗乐了，倾下身子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

似是觉得不够，整只大掌附在楚佩宁脸上。

温热的气息在她感觉，却是如此地灼人，连带着呼吸都滚烫了起来。

“因为哥哥喜欢宁宁，想永远在宁宁身边，做你唯一且强大的依靠。”

他拇指摩挲着楚佩宁细腻的脸，另一只手顺势覆上，如同珍宝般捧着。

微微上抬，与他的眼睛并齐。

在空中，四目相对。

如此近的距离，呼吸糅杂在一起。

城市的吵闹与他们无关，沉浸在这只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里，心里眼里，都只有彼此。

楚佩宁能清晰感觉到他略微颤抖的手。

莫沛珵深吸一口气，气息紊乱，有些语无伦次：“从见到宁宁的那一刻起，哥哥的心就被你夺走了……”

他尾音绵长，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太过紧张。

视线向下，落在楚佩宁如玫瑰般娇嫩欲滴的唇瓣上。

终是没有落下去，他移开目光，克制住心中的那抹躁动因子。

心脏灼烫而活跃，融化了他冰冷的灵魂，在心底建起一座以她为名的城。

“宁宁。”他轻轻唤了声，“以后，有我宠着你。”

……

一直到回到别墅，楚佩宁脑子还是懵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瘫倒在床上，一把搂过枕边的小熊。

那是纪清芷送给她的。

璇玑坐在床头柜上，单手抵着下巴，问：“所以，你真的动心了？”

这个反应，可不是她该有的。

“对感情都不了解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话不是含糊。

无论是芸芸众生，还是和她交往亲密的璇玑，她都同样对待。

仿佛在她那里，只有因果之间的纠葛，从未在乎过情感。

“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确实很用心。”

楚佩宁抿了下唇。

这一世，她受尽苛待，有了莫沛珵，生活才有所转变。

他知道她面临太大的不公，说下了守护的誓言。

他知道她受尽世间薄凉，允诺会给她一生的宠爱。

楚佩宁脑子很乱。

一向全知全能的她，第一次遇到困境。

求助地望向璇玑：“你说，爱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祂手向后撑，支撑着后仰的身体。

“这个，你恐怕得问艾怜悦，统御着世间情感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