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头，定睛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眼神柔静无波，身子柔弱无骨般依偎在她怀里。

“你上次说送我一匹马，还记得吗？”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她的发丝，放在鼻尖闻了闻，“记得。”

“你会给我买的，对吗？”

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眼神中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他低头凝着她，眼神淡淡，圈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一用力，将她托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长指勾起她锁骨前的蓝宝石，似笑非笑，“你这条项链价值五百万多万，可以传给下一代，可以拿去拍卖。”

蓝宝石散发柔软的丝绒光感，贵气迷人眼。

“买一匹马没多少钱，但后续养在马厩，请人照顾、调训、护理、打针，买饲料，钉马蹄，这些费用可不便宜。”

她沉吟片刻，抿了抿唇，“那把这条项链卖了，给我买一匹马，好吗？”

她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不需要二选一，珠宝是给你傍身的，马儿是宠物。”曲着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我想表达的是，几百万的钻石项链都舍得送你了，你真心想要一匹马，我还能不给你买？”

她绽开满意的笑容，眼睛里如缀满了星星，语气都娇俏了，“条件还是年底考试65分嘛？”

“你为了问我要一匹马都撒娇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我再提条件，你会不会哭？”

“不会，不过……”她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什么是撒娇？”

他沉吟片刻，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解释，“仗着对方的宠爱，而肆意做出娇态。”

她依旧茫然，“不懂。”

“比如，你想要养马又担心我不同意，所以用讨好博得我欢心，让我松口，算是一种手段。我享受着你撒娇，是一种感觉。”

“我讨好你了吗？”她问。

他挑了挑眉，“对我投怀送抱，还不算讨好？”

“这也能讨好到你？”她将笑未笑。

“别人用这招未必好使儿，但你用就很好使儿。”

她喉间逸出舒缓得意的笑声，银铃一般，“你真的很容易讨好。”

他摇了摇头，“换了其他人，必须拿出具体的利益和我交换，撒娇只会让我觉得这个人拎不清。”

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神流连于她姿色绝伦的脸庞，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你对我撒娇，说实话……”他埋头在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我很享受。”

多金英俊又潇洒，他走到哪儿都是耀眼的存在。

多人为了谋取利益或者为了引起他的兴趣，向他撒娇示弱，他只觉得对方矫揉造作烦得很，好感全败光。

然而，梅元瑾向他撒娇，他感受到的是她对自己不设防但顾及到他情绪的亲密，以及信任与依赖，仿佛离开他就活不好。

他沉湎于她对自己的亲密、信任与依赖，同时，也燃起对她旺盛的宠爱欲和保护欲，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的鼻子撩得她有些痒，她瑟缩着脖子往后躲，“你的意思是，很多人向你撒娇？像我这样搂着你的脖子，问你要东西？”

看着她的笑容逐渐淡去，他心中警铃顿时鸣叫起来……

“那倒也没有。”他有些心虚。

她这撒娇属于明面上的亲密，那种暗面下的撒娇引诱意味更强。

“其他人怎么向你撒娇？”她不依不饶地追问。

“就……说话发嗲而已，没有动手动脚。”他急忙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跟你很熟，跟你天下第一好，我才对你这样，也就是你说的撒娇，我对别人可不这样！”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傲慢。

“别人也对你这样，说明你跟别人也很熟，跟我不是天下第一好。那我也不要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莫名取悦了他，“只许你对我撒娇，不许别人对我撒娇么？”

她重重点头，“我只跟你天下第一好，你必须也只跟我天下第一好！”

“你这就叫占有欲。”他愉悦道，“友情和爱情一样，都对对方具有占有欲和排他性。”

“我们是爱情还是友情？”她问。

她的直白把他问住了，他愣怔了一小会儿，耐心解释，“爱情与友情，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对方有没有性冲动？性冲动就是想跟这个人做羞羞事儿。”

“羞羞事儿”这几个字砸在耳朵里，她小脸微微一热。

他把问题抛回给她，“你觉得我们是爱情还是友情？”

“明明是我先问你，所以你要先回答。”她一点不上钩。

他身子战术性往后仰，倚靠在沙发背上，轻轻叹息一声：“我不知道。”

在她心里，他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存在。眼下，她惊讶，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政治书上说了，爱情是一门艺术，是一门高尚的情感，意味着欣赏与尊重。面对朦胧的情感，应该要慎重对待，理智处理。”他缓缓说道，“我现在就处于朦胧阶段。”

“你上次要跟我做羞羞事儿，我拒绝了你，但我必须承认我对你具有性冲动，而且很强烈。”

强烈到他不用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两人第一次欢爱的画面，和那种飘飘欲仙的酥麻快感。

“然而，我和你的关系非同寻常，我需要养你一辈子。”

他深邃的双眼牢牢地锁着她，深情而真诚，“我爱你这事儿，不需要怀疑，只是……我要顾虑很多，不能贸然与你发展成恋人关系。”

“我们做过爱，如果不发展成恋人，我可以克制欲望。但真要谈恋爱，我不可能再跟你谈素的。”

“和别人谈恋爱分手了，就是陌生人，基本不会再见面。但我们不可能不再见面。”

他信息量很大，梅元瑾没有说话，心里在慢慢消化他表达的意思。

他语速不紧不慢，平静地坦白自己的内心，“能谈到结婚生子共白头，当然最好。万一我和你谈恋爱谈崩了，我们要如何相处？”

“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真谈了，关系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出于这些顾虑，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性冲动。因为我们谈崩了，真的很难面对彼此。”他露出一丝苦笑。

他之所以对她如此坦诚，是因为他相信她能听懂。听不懂就会开口问他了。

两人最近无话不谈，无论谈话结果如何，与她的谈话过程，他总是很放松很自在，因为不用深究她背后的动机和目的。

毕竟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心眼、没心机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猜测，她大概连恋爱的心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