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天魔心
作者:由多一占可 | 分类: | 字数:4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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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大闹风月楼
“大人,可不能这样啊!红玉会立刻下来的……,求大人能赏薄面,以兹这洛阳青妓酒楼。”
“哈哈……,少啰嗦,快把红玉叫下来,还有把酒楼打扫干净,我们的大人今晚就住在这里,如若有所怠慢不周,别怪我不客气!”
司马冏一见如此,不禁义愤填膺,在门阘木柣内的一几案前悠然的坐了下来,并且还伧伫声音道:“老板,给我上坛洛阳的醁醑青酒,还有几盘牛肉……”
太史屈和石超正侍立两旁,并且石超手掿着着擂鼓瓮金锤,重达五百多斤。
公孙浪等几位一转身睇视,竟然有人还在酒桌旁悠然自得的呼来喊去。
遂大怒道:“汲桑,石勒,还不把那几个有眼无珠的夯货给我去做了!”
只见慕容廆身边蹅蹴而出两个壮汉,一个越二十三岁左右,身高八尺八寸,雄伟甚懋,腰间搢系着双铁鞭,手里还掿着二百多斤的凤翅混金镗,另外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身高八尺三寸,髭须阔颌,腰大十围,手掿开山宣花斧。
石勒不由分说,上来朝司马冏就是一镗,被旁边怒眦而视的石超架锤轻轻一挡,那凤翅混金镗就立刻如铜钲锽锽,如马毛蝟磔般振动开来,把整个酒楼都振的欲坍塌下来。
“来我一斧!”
汲桑也大吼一声,劈天盖地就是一斧,被太史屈用剑轻轻一隔,那宣花斧就直劈在地上,地上立刻振裂开一道皲裂来。
“这不是太史屈吗?”
公孙浪一看这两下都没有得逞,并且还落于下风,见绰剑者还是曾相识,遂一寻思,才恍然所知那就是与自己在栈门关外大战一百五十回合的太史屈。
“石勒、汲桑快住手!今日不方便,暂且告退!”
“怎么了,公孙浪,难道就这样丢本首领的面子,这区区一个酒楼,还只几个戆拙夯汉,难道你就怂了!”
慕容廆大怒,徵责谯诃于公孙浪,公孙浪不得不在慕容廆的耳边轻轻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其中一位正是与我大战的太史屈……”
“原来如此!”
正蹀躞不定之时,司马冏大声吼道:“石超卫尉,立刻给我芟除这些胆大妄为的樗栎之辈!不给点教训,长以记性,也太丢我大晋洛阳城的面子了……”
石超一听司马冏冏的谕令,遂掿起擂鼓瓮金锤就朝石勒砸来,石勒一见背后有呼呼大风,遂立刻用混金镗一挡。
“咣当”一声,如地动山摇,石勒感到虎口一震,双臂顿觉颤抖,大惊道:“果然神力!”
石勒掿起另外一锤复又一砸,石勒复又一架,那混金镗顿时又铜钲锽锽,如桡木般宛振,石勒颡头顿时泫泫滴汗。
公孙浪一见不妙,遂一个鹞翔飞跃,抽出腰中的一把偃月刀,往石超的手腕一削,石超立刻缩回压在石勒凤翅混金镗的瓮金锤,准备再拚力一锤于公孙浪,公孙浪早已一个劲挹飞跳,把石勒从案前掖到了的门阘木柣外,然后收刀回礼道:“今日来洛阳,想不到遇到老对手,真的是场误会!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
“好你个公孙浪,今日来洛阳竟敢如此狂妄,简直就不把我们大晋的洛阳城,不放在眼里,今日我太史屈再与你大战一百回合!”
“这位将军,当年我鲜卑慕容是与大晋有过间隙,并且你们斩杀我父王和两位兄弟,使我慕容廆背负上了与大晋的杀父和杀兄弟之仇雠,这种剜刭之痛,如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我慕容廆是怎么挺过来的!”
慕容廆一身中原服饰,绂冕绲带,锦衣佩鞶, 从里面缓缓蹴步而来,神色悒悒,眶有浞渥,一旁的汲桑手掿宣化斧,和几个扈从小心邅廻,护在慕容廆的身旁。
“不过现在已为秦晋之好,前几日来洛阳,正也是为了寻访故友,以及重温洛阳城的繁华!”
“哈哈……,慕容廆单于,你这未免有点牵强吧!刚才为何纵容手下,对我洛阳子民一阵恫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秦晋之好……,说的是冠冕堂皇,这做的分明是老妪薤露、恬不知耻。”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詈诃于我鲜卑首领!”
公孙浪复步入门阘木秩,绰着偃月刀汹汹怒眦道,太史屈一见如此,遂掣起铦利寒冽的龙骧宝剑,指着公孙浪拚力一吼:“好你个公孙浪,给你脸你却不要脸,这是大晋的齐王殿下,詈诃徵责,我看是你们自取其辱!”
“对,师叔,看我砸死那帮不要脸胡虏……”
说完石超掿着双锤直往公孙浪砸过来,公孙浪见来势汹汹,已无避让余地,便绰起偃月刀龁齿一架。
“咣当”一橐然撞响,那偃月刀被砸在几案上,几案即刻分崩离析,公孙浪自知那锤重,刀剑无法匹敌,遂丢下偃月刀一个纵越,复跳出木柣外。
石超大怒,提着双锤欲蹩躠而起,衣裾忽被司马冏挹住。
“石超,不要追了,这里不是大动干戈的地方,再说砸了这风月楼,说出去我这个齐王的面子也不大好看!”
“原来是齐王殿下,失敬,失敬!我慕容廆从来不轻易佩服一个人,当年我来洛阳之时,在洛阳待了好几个月,与晋武帝和朝中大臣各有诣往,然而令我敬仰的只有晋武帝、齐献王司马攸以及太傅张华!”
慕容廆在齐王司马冏面前拱手作揖,见眼前的齐王司马冏风流蕴藉,不失当年其父司马攸的风范,遂感到如风雨见霁、故交重逢。
“今日之事,我这个藩王也不予计较,只不过单于如此作为,真的令我司马冏大失所望,想不到一个堂堂的鲜卑首领,行为会如此的不堪入目! ”
“这次来洛阳,我慕容廆的确纵容了自己的部下,希望齐王殿下能不予计较!”
慕容廆脸色怏怏不乐,并觍然一怒,用手掌猛的一拊,刚好打在靠近自己身边公孙浪的脸颊上。
“你这匹夫,野性难驯,这里不是榛蒯莽薮之地,这里是洛阳城,就为了一个青妓红玉,而骀荡不羁,你就不能戢起你的野性……”
公孙浪防不胜防,居然会挨到一巴掌,脸上立刻衒如爇火,忍住炽热的剧痛,悻悻而出。
石勒立刻跟上前去,掖着公孙浪的胳膊,脸色凝重的说道:“今日之事,暂且忍忍,不要让首领难堪,望公孙将军能体谅大单于的一番苦心……”
“唉……,我虽由狼湩哺育长大,并且驱虎于嵚崟林涧,后被师父收下为徒,当年关中有难,我抉别于师父,跟随首领一起征伐天下,可谓披肝沥胆,可是今日受奇耻大辱,一世骁勇,尽毁于此!”
说完公孙浪不禁眼眶泫浞,惘然若失的走向翚檐下的暗陬,独自伤怀起来。
“大丈夫志在四方,大将军岂可因此而怊怊呢……”
圆月在半空中如晏光粲粲,夏风阵阵,荪草馥郁,风月楼翚檐下绲带相连的笼灯,红光荧荧。
不远街市上依然车辀磔磔,朱辐乌辏,一簇纴绡纨裙的姝丽女子,正结伴观花赏灯,还有那些爵弁鞶带喁喁不休,依稀可以听见。
“红玉姑娘来了……”
经过风月楼老板的一番收拾,满地狼藉的杯盏瓮瓵的残片,还有几案桌子的木榍碎柈,都已经无影无踪,风月楼一下子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经过一番彼此的推心酬酢,刚才的蹀躞不平,也如玉帛一般縠光万丈。
“齐王殿下,今日要不一起在这风月楼上,欣赏一下红玉名伶的那玉箫和瑶筝,不知齐王殿下以为如何?”
“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能一见慕容单于弸中彪外的气度,也使我司马冏颙慕不已,不过时辰已不早了,再说彼此的部下或许脾气都不太好,所以改日,改日我司马冏一定请首领共同酬酢一番,今日心领了,暂此别过……”
“好,那就下次在叙,今日之事就权请齐王多多见谅了!”
“哈哈……,一定!一定!”
司马冏拱手作别于慕容廆,看着司马冏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慕容廆顿时羞愧难当,恚忿不平的龁齿噉唇道:“这司马冏,手下竟然有如此强将,当初在关中之时,齐献王麾下有一猛将,手绰五百多斤的寒铁脊丈八蛇矛,磔杀我父王慕容涉归,我兄弟慕容运和慕容衮,想不到今日又有一个手掿擂鼓瓮金锤的少年英雄……”
“一个太史屈,我部下都不能败之,和公孙浪旗鼓相当,不知这个石超,以后将会如何……”
“首领何必慊慊不安,今日短兵相接,只不过我公孙浪未持三百多斤的方天画戟,如若上马战之,二十回合之内,必取了那厮的性命!”
公孙浪忿懑不平,由于那双锤过重,而刚才自己使的是轻器偃月刀,掿不开来手脚,才让石超给占了上风,至于那太史屈,已经闭着眼睛,都能摸清那錾金枪的招式,只不过是再大战一百多回合而已。
“对,那个少年夯汉石超,性情戆直火爆,如若真的和大将军上马交手,未必是大将军的对手……”
石勒用混金锤和石超触碰了几手,虽然锤锤重如几千斤,铜钲锽锽般地动山摇,但是自己招架十几回合绝对不是问题。
“好了,别去理会这些了,今日之事,毕竟是件不愉快的孬事,是你们有错在先,进洛阳城时,我是千叮万嘱跟你们交代过,一定要懕懕而行,切不可鲁莽行事,毕竟这身在异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你们就是一点也没有听进我的话,特别是你公孙浪,身为大将军……,唉!别提了,现在反而令人邅囘不前,没心情欣赏那红玉姑娘的瑶筝歌舞……”
“大首领,还是稍安勿躁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也刚好给那齐王撞见了,既然那齐王也不给大首领的面子,那这仇雠就等下次在做定夺,今日暂且忍辱委屈,这天地昭昭,以后必有相见的时候!”
汲桑心情也开始纾缓开来,自己和石勒为昆季之交,并且暂且投奔于慕容廆麾下,此次来洛阳也是为了开开眼界,所以蹑蹻檐簦、笃行不怠的跟随了过来。
“各位大人,快上楼吧!红玉姑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来几罍醁醑和十斤牛肉,外加半只烤羊肉!”
公孙浪觉腹中有馁,看了看慕容廆开始纾愉的脸色,便儇然说道。
“哈哈……,你这公孙浪,刚才我这一拊,还以为会凉了你的心,有些君臣芥蒂,如尺蠖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