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天魔心
作者:由多一占可 | 分类: | 字数:4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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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张华 太傅捉拿司马玮
太史屈蹀鞚而上,并且一挝岐暠的勒甲绦,把岐暠从马上挝了下来,然后用手一夹,回过马来急往司马门而去。
到了司马门的辕门石狮子旁边,用手一摔,那岐暠便摔的屙屎溲溺,噭啕如豕。
而少傅张华也已开始缉捕司马玮和岐盛,并且在武贲署找到了司马玮,时司马玮坐在牛车上,身边只有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家奴,余者皆纷纷离他而去,后又找到了躲在砦营处的岐盛,张华命令军士将司马玮和岐盛,皆用绳子絷缚成蛛网一般,被军士押上车辇,一起往东宫骖驰而去。
太史屈则告别少傅张华,随齐王司马冏一起去了洛阳城外的歧真道观,去诣徂看望王屯和歧真道长去了。
原来至司马冏来洛阳城宫殿,入了司马玮的大司马府,时司马玮为朝廷诛杀摒除了太傅杨骏,顿时声名大震,还被晋惠帝册封为大司马,还伻使赍诏于各个分封宗室屏藩,大行赉赐,还擢令各个藩王入京庆贺司马玮功高盖世。
那天司马冏、司马伦、还有司马亮灯等一起入了大司马府后,并且酾酒酬酢,匏笙管萧,姝丽歌舞,甚是热闹纷呈。
少傅张华和齐献王司马攸向来有过袍泽交情,并且一起屈取得栈门关大捷,夺得幽州之地,斩杀慕容涉归……慕容衮、慕容运、孛扎木,使得慕容鲜卑从此闻风丧胆,再也不敢觊觎中原半步之境。
时张华为督军,在军中也结识了骁骑校尉太史屈,这次司马冏辞别司马玮府第后,便趁隟走访了洛阳一带,其中也拜访了其父故交张华的府第,张华甚是惊喜,并设筵席以诸侯之礼盛待司马冏。
这朱甍乌瓦,闳闬高垣,金沤浮钉,扃键如新,夏风阵阵之间,榛楸啁啾,苎草薥葵,散发着迷人的花香。
庭墀飞檐间,榱木曲桡下灯箱悬罣,荧火闪闪,明亮的如同白昼。
殿堂之上,几案镂漆璀璨,地上氍毹绨绦,旃檀飘香,垂帘纨纱,醁酒湛湛。
那些贮盏芗茗,果脯蜜饯,麋肉饔飧,醯酱勾芡,应有尽有。
匏笙管乐和娟丽曼姿一起,芙蕖共赏,《周乐》、《秋风赋》、《雅颂》等乐府之乐曲抚琴而起。
“声慢慢,有风光柔情……,庭纬闺阁娈娇嗔,赧然羞滴欲堕……,女儿蹙颦间,为君深深若怅……,冬去春来,多少人间酸甜苦辣……”
这月空阑珊之时,歌舞却是一阕胜似一阕,酾酒周彝秦觞之间,犹如酲醉似寐不醒,酬酢献斝,更是多少春秋年华。
“这次来洛阳,我看齐王殿下就多住几天回去,我这府上比宫殿里的馆驿可舒坦的多了!”
“是啊!那洛阳馆驿可是褊颇之地,如若暂时不回的话,我看住少傅府上也甚可以!”
“哈哈……,来,来,太史将军也一起来!这次我张华老仆也算是欣喜若狂啊!一想起当年与齐献王的共事朝堂,真的是浞溽双眸啊!”
张华不禁一声忧郁唏嘘,不过立刻又回过神来,踌躇满志道:“现在齐王殿下英姿纶巾,善机策谋事,并且威望有德,是国家的辅国理政之才啊!”
“哪里,哪里,太子少傅过奖了,我司马冏只是一藩宗室,虚度年华而已!少傅才是辅国理政的重臣啊!”
“现在外戚杨骏已除,而汝南王和菑阳侯都当了太子太傅和大司马,不过与皇后之间也有些磕磕碰碰啊!”
“哦……,这些朝廷之事,我一个宗室还是听听而已罢了……”
“对!对!齐王真乃性情中人,置身事外,戢武修文,行所乐之事,享桃园之境!”
一番酒馔餍足后,言讫各自回榻休憩,虽然酒酣甚笃,酲醉大寐,但这浓情筵席,还是让司马冏感觉到了张华与司马攸,曾经的深湛一腔的昆季之交。
后随着宫中事情的骤变,少傅张华遂邀请司马冏麾下的太史屈暂时进宫,留作自己麾下的一员骁骑校尉,司马冏出于对张华的袍泽之谊和一番盛待情义,随同意了张花的这个请求,所以才有了太史屈战败使混金镗的岐暠,并且絷缚于缧绁之中。
在光华殿上,晋惠帝下旨将司马玮交付廷尉徵责鞫问。
廷尉粗枝大叶审理一番后,笺书呈上,并禀告于晋惠帝,朝臣都认为司马玮手段残忍,性格暴戾,皆上书要严惩司马玮,晋惠帝也对司马玮害死司马亮以及卫璀父子,又想诛杀朝廷大臣,图谋不轨,感到愤懑异常,所以就下诏立刻处死司马玮,但保留其子司马范的爵位,处决司马玮由尚书刘颂监斩。
而又下令将长史公孙弘,舍人岐盛一并夷灭三族。
在行刑当天,司马玮痛哭流涕,出示藏在怀里的青纸诏书,流着眼泪展开给监斩尚书刘颂看,并说自己是接受朝廷诏命行事,自己所做之事是为国家,如今却遭如此下场。
自己的身体是晋武帝给的,却蒙受如此大的冤枉,只希望冤枉能够洗雪。
“唉……,事已至此,好坏都已成过去,谁还会分辨个泾渭分明!”
第84章 张华 太傅捉拿司马玮
“可是……,可是,可是我司马玮本无罪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一切都是按照皇上的谕旨去做的,你说我做臣子的有什么过错啊!难道臣下就不应该义无反顾的为皇上排忧解难,去为皇上赴汤蹈火吗……”
司马玮仰望苍茫天际,这朱甍乌瓦,飞檐翘角的琼楼玉宇,气势磅礴,镂漆桁楹,金沤浮钉,甚是让司马玮心若不遑。
而颔首睒视那血锧綦寒,铦利如霜的铡刀时,心一下子达到了觳觫抖栗的冰点。
“好了,别在喋喋不休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一旁的一个刽子手,虬髯阔颌,褊胸尽露,一脸凶狠恶煞的样子。
“快喝了这碗壮行酒,去个痛快吧!”
“不,不……,我乃是被冤屈的,我要见皇上……”
“让皇上鸾辂于此,这绝不可能的,来人,立即行刑!”
监斩官尚书刘颂扔下敕令木札,虽然其青诏里的手笔楮墨都已详察过,这司马玮的确是一个履行诏令者而已,傥然有错,也只是被他人利用罢了。
“不……,不……”
司马玮仍然嗥嗥呖叫,望着那血锧污诟的刀架,浑身觳觫发抖。
刽子手见司马玮磨磨蹭蹭的,便唾了几口白沫,在手掌里挠搓了几下,又绰起寒光凌冽的大刀,在石硎上嚯嚯有声的磨砺了几下,然后把铡刀一舁开,后面的几个扈从把司马玮的手臂捽起,重重的一踢后膝盖,司马玮挣扎着扑通一到,并扭头怒眦一睁,龁唇切齿大骂道:“奚奴,竟敢如此对待本王,快给我甩开……”
那髯须阔颌的侩子手,一见司马玮临死还嚣张跋扈,还念念不忘自己是帝室嫡祧,还一口一口的楚王楚王的没完,遂挹起原本给司马玮喝的壮行酒,狠狠的朝司马玮的脸上一摽,司马玮的脸颐上顿时如风雨浞渥,泫泫而滴。
“贾南风,你这毒妇,借刀杀人……,我司马玮闒茸之人,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啊!”
只见一口醪酒在刀刃上一吐,髯须阔颌掣起大刀猛的从半空直劈而下。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司马玮的颡头如蹅蹴而落,鲜血从刭杀的断脖处汩汩四溅,纨袴锦袍皆浸赪四溢,屠刑场上的洛阳人群如鹜般惊悚相看,皆谓之此血如注,黑甚如镬甑之炭。
由于司马玮在荆州一带楚地时,生性开通而好施恩,很得荆州楚地的民心,听说楚王司马玮进京被杀后,没有谁不替他掉泪的,荆地黎民特为他建立祠堂,祭祀供奉,已表怀念。
在金镛城里, 皇太后杨芷孤苦孑立, 身边已没有她的内侍和宫人。
她面色苍白,唇如縠摺,身边只有凋敝几案,门阘蛛丝错缀,窗无窦棂,几案上只见稀酏糗糒,盎盂残羹,罍瓿破垝,满目疮痍。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你们死的好惨呀!是女儿害了你们啊!”
默默的念叨到这里,杨芷便又嚎啕大哭,悲怆欲绝。
至杨骏死后,被诛灭三族,株连而死的共有数千人。
司马衷下诏使后军将军荀悝将杨芷送往永宁宫,特赦免杨芷母亲高都君庞氏不死,准许与皇太后杨芷住在一起。
皇后贾南风得知晋惠帝赦免皇太后和高都君,攘袂而起,怒眦裂齿地对大臣有司吼道:“此等罪孽还让她住永宁宫!真是匪夷所思,皇上敢如此包庇佞党遗祸,岂不是不斩草除根,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并在几案前掿拳一拊,儇然伧伫道:“有司,你立刻去光华殿,向皇上禀告,陈述利害关系,一定要让皇上改变主意,撤回谕旨,听见了没有!”
“是,皇后,微臣一定说服于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
说完有司则蹩躠而出,诣往光华殿谒见晋惠帝。
屣履迤逦到了光华殿后,有司向司马衷上奏说:“皇太后暗地施展奸谋,企图颠覆社稷,箭射帛书,邀集将士,同恶相济,自绝于天,鲁庄公与母亲文姜断绝亲族关系,是《春秋》所赞许的,意在人君应顺承祖宗大业,向天下人表示至公无私。陛下虽有难以遏止的情感,但臣下不能从命,可召集王公们在朝堂议论。”
晋惠帝司马衷下诏说:“这是大事,查清楚再说。”
然而有司又谮言道:“杨骏凭借外戚资历,居冢宰重任,陛下居丧期间,委以大权,以致图谋篡逆,安插党羽。皇太后与杨骏唇齿相依,协同叛逆,阴谋暴露以后,又抗拒诏命,拥兵恃众,使宫中血刃,而太后又射帛书邀集将士,奖励凶党,上有负于祖宗之灵,下使亿万百姓绝望。昔日文姜参与谋乱,《春秋》加以贬斥;吕雉宗族叛乱,吕后宗庙降位,应该废皇太后为阳庶人。”
“好了,好了,如此訾言于皇太后,你有司到底还有木有天地良心,皇太后毕竟为朕的母后,朕问你,如遇你母亲有一时之错,卿难道也想凌辱诟责你母亲……”
晋惠帝面对着有司的喋喋不休,一时聒耳难捱,终于徵责诮诃了起来,这令有司猝不及防,顿时大惊失色,觳觫颤抖。
“罪臣不敢言于皇太后,往皇上宽宥臣一时失言之过,但臣绝对是心底坦荡,忠心报国啊!”
有司遂跪在轩陛下连连稽首跪拜,以表自己的忠诚之心。
“好了,好了,明日等太子太府张华的奏折再说,你先退下!朕有点头痛微瘵,赵喆,快掖朕入庭纬休憩!”
“是,皇上!有司,你得罪了皇上,搅扰了皇上的身心,你应该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
赵喆匡勷不安的掖起晋惠帝的衣肘袖袪,走出龙案,往后房蹵舄而去。
有司大汗淋漓,想不到一向蠢蠢的司马衷晋惠帝,今日突然会借物抒情,用挹彼注兹的手法,把皇太后的窘迫蒿薤之境,给浼上了不可触及的金瓶珠翠。
想着想着,垂着一脸的晦气的颡头,喁喁私语似的走出了光华殿。
到东宫后,贾南风直接把金瓶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如若不把皇上的谕旨给说回来,我就罢黜贬谪了你,快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皇后,赵桀贵嫔到!”
“你快给我滚出去……”
有司狼狈不堪,踉跄踣跌而出,颡上全是溽溽泫汗。
“让充华赵桀快进来,本宫正有事情与她商榷!”
这赵桀至皇后杨芷倒台后,则迅速依附上了这贾南风,当初晋武帝因贾南风斫刺太子嫔妃,欲废贾南风时,赵桀则站出来说道:“贾妃年少,妒是妇人之情耳,长自当差。愿陛下察之。”
所以贾南风在心理上一直感激着赵桀,对赵桀搭救自己的功劳,可谓矢志不忘。
并且从法礼上来说,这赵桀还算是贾南风的婆婆,贾南风是赵桀的媳妇,至于赵桀原本依附着皇太后杨芷,那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位高权重时,谁不想依附于是鸾辂凤翥,总不能诟于那些蒿薤葭莩之处。
虽然上次曾受皇太后杨芷之托,来东宫暗暗觇察自己,那也是身不由己,并且这赵桀善于见风使舵,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见到贾南风后,并没有恶戾相向,处处刁难贾南风,而是春风日霁,谈吐温婉。
至于现在皇太后杨芷倒了台,贾南风并没有责怪赵桀嫔妃,反而时常把赵桀请到东宫来,一起棋枰芗茗,奁妆粉脂,还喁喁相亵,颐指六宫。
“有请赵贵嫔,今日之来,正好了却我这亹亹忧愁!”
贾南风从几案前徘徊而出,下了氍毹轩阶,走到被宫女搴帘而入的赵桀身旁,似有种久别重逢的滋味。
“皇后何必下了轩陛,而来迓接臣妾呢!”
“哈哈……,虽说是皇后,但按礼法,还不是叫你婆婆的!”
“这不是要折煞臣妾,现在皇后贵为一国之尊,怎可以随意纡尊降贵呢!”
赵桀陟步上阶,与贾南风一起坐在了几案前。
“你也知道,现在朝中大臣还是对我这个皇后有所詈诃,虽然表面不说,但暗地里斗坏的很!”
“唉……,这倒也是的,自做了皇后,一些宫中嫉妒觊觎之人,巴不得以在宫中能掀起几层浪来,可以趁机坐收渔利!”
“我也不知啊!现在皇太后只暂时被廷尉鞫问徵责,但现在我听说皇上降诏要将皇太后和高都君庞氏移驾于永宁宫。”
贾南风蹙颦疙瘩,黑丑赘肉,但心里似乎匡勷不安。
“什么……,皇后的意思是这皇太后被皇上赦免其罪了……”
“是啊!所以今日你刚巧来此,本宫冀望婆婆能在皇上面前念叨念叨,让皇上收回成命,替我排忧解难!”
“这……,不过也无他法了,皇后既然如此说了,那我赵桀回宫后,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让皇上收回成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