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流星啊？”小川正在洗脸，手帕敷在脸上跑过来，一脸疑惑地四处张望。

“流星啊，是流星，我看到流星了。”苏行烟激动地扯着小川的手摇晃，她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流星了，去到城市后，天空星星已经被隐藏。

“什么啊，姐姐你说的是扫把星吧？”小川看苏行烟一直望着天空询问道，“老人说看见扫把星不吉利啊，姐姐你要不要拜一拜啊。”

苏行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说：“什么不吉利，人倒霉怎么能怪一颗千万里之外的星星，它不过是个过客，小川，你要有自己的判断，老人说的也不都是对的，知道吗？”

“哦，”小川懵懂地用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就听到苏行烟的嘟囔。

“等我老了，也去乱说。”

小川擦脸的动作一顿，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一夜无话。

得益于初夏时节的好天气，苏行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成功腌制出药用覆盆子。

两背篓的鲜果，晒去大半水分，最后得到不到十斤的干果，苏行烟找了一条布口袋刚好装完。

现在笋干和覆盆子都有了，只等明天去镇上找卖家就行了，前前后后忙了几天，苏行烟可算能歇口气。

第二天，苏行烟起床时，却没看到往日的晨曦，等她穿好衣服打开门，才发现，天上铺着一层阴沉沉的乌云，遮天蔽日，不见一丝阳光。

“变天了啊。”苏行烟望着天空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先给大黄喂了食，再去厨房做早饭。

小川在窝窝头上蒸笼时，也穿上鞋出来。

“姐姐，你起得好早啊。”小川扒着厨房的门，看见苏行烟正在往灶膛里添柴。

“不早了，是天阴着看不出来而已，你快收拾一下，一会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去坐车。”苏行烟从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放进锅里，一起煮。

“哦，好。”小川应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姐姐，我们要不要带上斗笠啊，万一下雨的话还能遮一下。”

“斗笠？我们没有伞吗？”苏行烟疑惑地反问。

“没有，伞易坏，而且还贵。”小川一本正经地回道，谁会放着便宜实惠的东西不用呢。

苏行烟想了想，也有些拿不住准，稳妥起见，便让小川找了一个斗笠带上，万一下雨了，两个小孩能挤一挤。

这次去镇上的人比前几次多了几个，苏行烟两人去得早，后来的几人被老杨头拦了下来，劝阻道：“大家伙等下一趟吧，我这老伙计拉不动这么多人。”

“下一趟？啥时候啊？”人群中一个老婆婆的声音急吼吼地响起来。

苏行烟和小川窝在角落，车上的人和物品挡住了他俩的视线，只听到那个老婆婆焦急地追问，“哎，老杨，我问你，你下一趟得多长时间？”

小川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疑惑地坐直了身子，想从人群缝隙中看一眼说话的人。

老杨头揉了揉耳朵，有些嫌弃地往后侧着身子，“哎——我说，你不用这么大嗓门，我没聋。”

“我这马车一来一回要两个时辰，所以你们要今天去镇上的话，两个时辰后在此地等着。”老杨头右手比个二，冲没坐上车的几人解释，“你们几个商量一下，要等的话，我到镇上就快马赶回来，要是等不及，就请明天赶早。”

“啊？两个时辰，这么久，我还想早点去看孩子呢。”那个老婆婆又说话了，这下小川终于在前面人侧身时看清了说话人的脸。

“你怎么了？”苏行烟看小川一副惊讶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小川回过神来，靠近苏行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你没看错吧？”苏行烟也很意外，不过问完这话她又觉得他俩有一点过度紧张了，同一个村子，碰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小川确定地点点头，原本光听声音他还不敢确信，因为他也许久没有见过祖母了。

是的，那个说要去看孩子的老婆婆就是苏行烟和小川的祖母，苏老太太。

姐弟俩没再说话，十分有默契地不想和苏老太太有什么交际。

苏行烟暗自观察着苏老太太，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个小川口中不待见他们的祖母。

一头黑白掺杂的头发，一双眼皮耷拉下来的三角眼，此刻因为生气皱眉，眼睛更小了一些，嘴唇是薄的，搭配上唇一颗大黑痣，整张脸看着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

“那没办法啊，我这马车最多只能拉这些人。”老杨头两手一摊，表示他也没办法。

其他几人开始商量要不要干脆赶明早的车，苏老太太没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绕着车转了一圈，待看清车上除了人还有不少货物时，苏老太太一下子来了脾气。

“哎，老杨，你这不对啊，马车上分明还能上人，是那些货物占了地方。”苏老太太指着一只背篓、两只竹篮和一把要送到镇上铁匠铺维修的锄头给老杨头看。

老杨头转头看了看她，“你想怎样啊？”

“肯定是把这些货物拿下来，让我坐上去啊。”苏老太太理直气壮地叉腰。

车上带了货物的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气愤地看着苏老太太。

“凭什么？”老杨头纳罕怎么会有这么会歪理的人，“人家的货物是出了运费的，凭什么拿下来让你坐上去！”

“就是！”车上有人搭腔，“都是出钱，人比人高贵不成，杨大爷，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老杨头正准备回答，却被苏老太太一声尖叫吓住，忘了说话。

“欸？谁跟你说话了，谁跟你说话了，你在这里搭什么茬啊，跟你有什么关系！”苏老太太人老声不倒，嗓门高八度地冲车上人无差别攻击。

苏行烟揽着小川往自己身边靠了靠，皱着眉头在想什么能出发，耳根子能清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