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的关键时候标底泄露，这还能说是凑巧吗，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不明摆着和我们达远作对吗，只是整个晋城敢这么明目张胆动手的，还真没几个。”

“你说，会不会是华盛”“姚家？可华盛之前是达远一手扶植起来的，还能背着我们这么干吗，再说姚家——”

说话的人突然将声音收了收，“咱傅总不是姚家那小女儿的心头好嘛。”

偌大的会议室阳光倾泻而进，室内却像是经历了黑压压的阴沉天气。

从一开始激烈叫板到现在息鼓偃旗，主位落座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搞得众人人心惶惶，偏偏又不敢发作。

“所有经手的部门都查了吗。”

他的声音及其沉定，除了略微有点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按您的吩咐，从业务一部二部开始，市场、人事和财务都一一查过了，暂时没有可疑人员。”

一旁的季川汇报，时不时打量男人的神色，“还有，据安保部那边反映，监控没发现任何异常。”

宁谌面上没什么表情，眉梢带怒，不似平常的清远疏淡，给人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众人靠在椅背上汗津津的，这个时候，谁要再插话谁就是倒霉蛋。

“安保部查了吗。”

“啊？”

安保部不是查人的吗，这还要被反查一波？

季川如实回答，“宁董，还没。”

“既然是全面排查，安保部内部为什么不查。”

宁谌蓦的抬起眼，目光扫视前方黑压压一片，董事们纷纷低头，只等他一人安排调度，

“近期退休离职和主动请辞的人员清单给我一份。”

“啊？”

完了，季川面色发难，他这也没提前准备。

迎上男人骤然扫过来的凌厉眼神，他作势动身，“我这就去人事部调档案。”

——

从暮色会所独自一人出来，顾妍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沿街的一家小吃店。

清禾街是去天立中学的必经之路，有段日子都是父亲亲自开车送她上下学。

十多分钟的车程，她可以将一周的趣事讲给父亲听，可以安心地探索沿江的风景和沿街的小店。

偶尔经过那家烘焙店，她会缠着父亲停车，拉着他小跑到店里搜刮一顿，再心满意足的去天立上学。

记忆里父亲的总是双眸含笑，他工作忙，但从未错过她人生的重要时刻。

该有七八年的样子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如今再走这条路，已经是孑然一人。

不远处的车喇叭刺挠的响起，拉回思绪，车子稳稳停在她面前，

谁家好人，车这么骚包。

车窗放下，姚晶晶那张笑得花枝招展的小脸，迎风舞动，

“等姐们儿停个车，今儿个好好陪你。我想着你车钥匙还在我这儿，你就算抛下我，也不能抛下你车是吧。”

顾妍收回刚才默默吐槽的话，

原来是她自个儿的车，检修了一阵子再开到眼前她倒认不得了。

罪过罪过。

“咳咳，别光停车，你那裙子也换一下吧，”

“你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顾妍唇角勾了勾，再去瞧姚晶晶那张扑红的笑脸，她不是未经人事的样子，但凡多留意下她衣服，

都知道有多世纪混乱，裙子都能穿反。

等姚晶晶从停车场再出来，那人就好整以暇地瞧她，散漫的目光扫视过来，

“这么快？”

这话有弦外之音，顾妍逗趣她上瘾，说着还轻轻挑了下眉尾，姝丽眉眼间尽是春色不及的风情。

姚晶晶不打自招，有些扭捏的应付，“就亲了亲。”

“好，就亲了亲，”

顾妍靠近她，点了点她颈侧的咬痕，又瞥了眼她大腿裙摆处的印子，“只是亲了亲。”

姚晶晶白眼上天，唇角却是压不住的笑意，

“我都舍命出来陪你了还不满意，什么人嘛。”

两人漫无目的转悠，一路直上不知不觉到了商圈附近。

“进去看看嘛，”

看见闪闪发光的东西就走不动道，顾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定睛打量着面前的店面橱窗，

橱窗的落地婚纱洁白优雅，腰间的华丽水钻作点缀，不至于那么单调。

“好闪啊，”姚晶晶两眼放光，“顾妍姐，你猜我为什么叫晶晶。”

顾妍：“大概是因为你妈的先见之明。”

“诶呦，你干嘛，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不能，实在想听我送你回去舍命陪君子，让他说给你听。”

一句话成功让晶晶变哑巴。

两人打打闹闹的进了店面，迎面而来的纯白的铺满了整个视野，

整个大厅里庄严娴静的氛围，

饶是姚晶晶再闹腾的性子也片刻安静下来，忙着四处打量。

婚纱区大概占了整个一层三分之一的面积，但因为不是传统的婚纱店，展区里的大多是迎合女装市场的改良风格。

这家品牌店顾妍她记得，就是之前借用她的写真做宣传照的那家。

总店上次是当季的芭蕾舞服风，现在她所在的分店是婚纱风。

“顾妍姐，是你的照片诶。”

思绪回笼，姚晶晶拉着她往宣传屏跟前凑，见她没反应，偏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你你，你竟然背着我接私活？”

平地一声雷，这下好了，店里的其他客人和导购员纷纷投来探寻的视线，

“姑奶奶，你小点声，”

顾妍成功被她一大嗓门激地无地自容，后知后觉，

什么叫接私活。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广告投放这么大手笔，好歹也是知名品牌，有可能大费周章的给一个素人做这么大力度的宣传吗？

导购步履匆匆，再出来时身侧多了西装革履的男人，

“顾小姐你好，欢迎光临。”

经理开口前还特意多对照了几眼电子屏上的荧幕照，“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顾妍这边还在思虑上次在宁家那七大姑八大姨讥诮她是戏子的事，

姚晶晶一脸消费的欲望，直指橱窗的婚纱展品，“那件能试穿吗。”

“你们宣传是要提前和总店协商吧，中心路的地广和商圈广告也是你们花钱投的？”

“店面的广告当然是应我们总店领导的要求，但地广和中心路的广告不是顾小姐您这边吩咐的吗？”

经理也是实打实的势利眼，听着了顾妍开口，权当没姚晶晶这号人，对于姚晶晶的要求闭口不谈。

姚晶晶翻白眼表示我不开心，顾妍一时走不动路。

她什么时候吩咐了，她怎么不记得。

顾妍一向是舍得给自己砸钱的，但也没到要把自己砸死的程度。

那可是地广和整个晋城最繁华的中心路诶，姚晶晶想想都乐开了花，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

出手如此阔绰，她现在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

经理见两人迟迟没什么反应，主动迎笑，“哦，我这边还有那位先生的名片，说是顾小姐你的家属。”

姚晶晶表示这题我会，一脸花痴相的接话，

“姓宁吧。”

经理跟着点点头，对姚晶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变，热络的很，“这位小姐，你也认识啊。”

“害，都熟都熟。”

姚晶晶不经意的摆摆手，自持高冷矜贵，“那什么，你把那婚纱拿来给我们试试。”

“诶，好好好，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