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李正浩送殷启良出了看守所。

“哥，你要帮她办吗？”上车之前，李正浩叫住他，“她靠谱吗？”

殷启良沉默着，不置可否。

有些事情，不告诉身边亲近的人，对他们是一种保护。

但他已经听懂了林心语的暗示，她有制约刘翰的筹码。

“我再想想吧。”殷启良看了看天空，戴上手套，“你也别太累，赶紧吃个早饭去。”

李正浩点了点头，目送殷启良的车消失在晨雾中。

月落日升。

北欧的天空却一直是蓝黑色的。

吴婉清在夜里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觉得腰疼。

她试探着给颜朗发了个信息。

本以为他还在睡，没想到他秒回。

“妈，你是没睡，还是醒了？”

吴婉清抱歉地给他发了个语音，“小朗，我这腰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摔倒的时候扭了，这个点，我也不好意思叫护士。”

“妈你等我会儿，我马上来。”

颜朗放下电话，十五分就赶到了医院。

看着儿子拎着保温壶，身上还有未干的雪花，吴婉清忽然觉得，她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你还真来了，”她感动地笑了笑，“真是麻烦你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跟我还客气，吓死人。”

颜朗半开着玩笑，把保温壶里的西洋参茶倒进杯子里，慢慢给她吹凉，“就算我睡了，你哪不舒服也要把我叫醒，别自己忍着，知道吗？”

他把茶吹凉，递给吴婉清，“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就腰上面一点。”吴婉清挪动着起身。

颜朗帮吴婉清垫高床垫，按照她指的地方，慢慢帮她揉。

“对了，小朗，”吴婉清喝着茶，问，“你之前不是说，你认识了一个姑娘，长得还有点像小雁吗？”

颜朗手一停。

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对对，她是海丰的董秘，很厉害的，我一直挺喜欢她，想把她挖到九鼎呢。”颜朗笑着说。

吴婉清想了想，“你有她照片吗？”

颜朗想了想，印象中，他没见过陈嘉宜发自拍，之前想着找她要，又总是忘记。

“我翻翻他们的公众号吧，你先喝茶。”

颜朗拿出手机，自言自语，“她好像不爱照相，也可能是屏蔽了我。”

“小雁也不爱照相……”吴婉清也跟着喃喃自语，“一照相就哭。”

之前，陈嘉宜给颜朗推了海丰的公众号，颜朗不想给殷启良贡献流量，一次也没打开过。

此时，他从年初的开始翻，翻了好半天，也没翻到一张陈嘉宜的照片。

然而他不死心，一直翻，直到翻到之前团建的合影。

一眼望去，照片里最显眼的就是陈嘉宜。

她站在最中间，手背在身后，抿着嘴看着镜头微微笑着，干净的像个学生。

“妈，喏，”颜朗递过手机，“中间这个有点害羞的，就是陈嘉宜。”

吴婉清接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她指着中间的女孩，“扎马尾穿运动装这个？”

颜朗点头，“对。”

吴婉清咽了口唾沫，戴上眼镜，有点发抖的手，缓缓将照片放大。

“是不是挺有气质的？”颜朗漫不经心削着苹果。

啪的一声。

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吴婉清捂着心口倒在床上。

“妈！”

颜朗大惊失色。

吴婉清脸色惨白，死死攥着手机，颤抖的手，指着屏幕中央清秀的女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颜朗脑子里轰隆一声。

霎那间，几个炸雷在他脑子里接二连三的狂响。

“小，小雁……”吴婉清沙哑地哭了起来，“我的小雁！！！我的女儿！！！”

颜朗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妈，你冷静！你冷静！”他强忍内心的慌张，给吴婉清顺着心口的气，“什么小雁，你是说，陈嘉宜就是小雁！？”

吴婉清泪流满面，“我生的女儿，化成灰我也认识！小朗，快给她打电话，你把你爸叫来！快点，快啊！！！！”

“好，我现在就去！“

颜朗跑出房间，靠在门上，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陈嘉宜，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为什么看见她就想保护她，为什么费尽心机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原来，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她活着，而且活的这么好。

太好了。

心绪平复后，他买了今天飞C城的机票。

接着，他给陈嘉宜打了电话。

“喂，颜总？您好啊。”

听见陈嘉宜轻盈平静的声音，颜朗差点就哭出来了。

但认亲这么重要的事，电话说太草率了。

他怕父母过于激动，吓跑陈嘉宜，还是决定当面跟她说。

“嘉宜。我明晚10点到C城，我去你家楼下，你来见我一下，我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当然可以啊颜总。”陈嘉宜笑着答应。

C城。

傍晚时分。

在一家日式居酒屋里，殷启良见到了林心语口中的魏欢欢。

她棕色短发窄长脸，穿着羽绒服配卫衣，乍看像个小男孩。

“两位大哥，你们找小弟我什么事啊？”

她被殷启良和方宇的气场吓到，缩手缩脚，不敢直视他们。

“林心语让我来找你，”殷启良开门见山，“她说，她欠了你五千块，让我来帮她还。”

说完，方宇给她递过去一个档案袋，“这里面是五千块现金。你点点吧。”

欢欢惊讶地抬起头，“心语她没事吧！她还有多久能出来？？”

殷启良摇摇头，“她现在没事，但她以后有没有事，取决于你今天能给我提供的信息。”

听见这句话，魏欢欢颓废地靠在凳子上。

“她这是把命都交到你手里了啊……”

魏欢欢沉默片刻，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又烦躁地按灭烟头。

“两位大哥，你们跟我去家里一趟，有些东西需要你们保管。”

殷启良和方宇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你带路。”

很快，三人停在了一个高层小区的楼下。

魏欢欢警惕地戴上帽子，将两人领进房间。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硬盘，说，“心语跟我说，要是哪天她出事了，谁来给我五千块，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这是什么？”方宇好奇地问。

欢欢接着解释，“之前，刘翰为了把公司在国外上市，利用爱善行app，搜集我国用户隐私，打包数据卖到海外，这里面就是他们的来往邮件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