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实在过分。韩老板被气笑，“张厂长在开玩笑？你一个小绣厂，年利润不如我们一件礼服值钱，凭什么冠名我们韩氏。”

张绣说：“加上我们张.绣，你们韩氏的礼服价格，会增长十倍不止。”

“你……”韩老板不大开心，“口气不小。”

“合作要的是你情我愿。韩板不愿意，别勉强。”张绣站起来，“来一趟不容易，本来应该带两位逛逛，家里孩子太小，实在走不开。小勇。”

“厂长。”张小勇眉眼带笑，语气里多了点佩服。

“带韩老板和这位小姐，去赵家饭店吃糖醋鱼。”她说。

“是。”张小勇胳膊一伸，“两位，请。”

“不用了。”韩老板站起来就走，瞥了眼张绣，目光里写着四个大字，不识抬举。

送走京都来的大老板，该忙什么忙什么，张绣把工作交代一下，估摸小家伙该饿了，就回了家。

天不太好，灰蒙蒙一片，隐隐飘起雪花。

一进门，果然听见孩子哭，听声调就知道，肯定饿极了。程妈妈一手抱着，一手拿着奶瓶喂她。

小家伙嘬了一口，似乎不合口味，小胳膊又是推又是打，就是不吃。

程妈妈急得冒汗，电话响了也顾不得接。抬头一看，张绣回来了，慌忙把孩子给她，“快，给孩子吃两口。”

接过孩子，张绣坐下，撩起衣裳给她吃，马上不哭了，小脸蛋上挂着滴泪。

“嗯，挺好的。”程妈妈打电话，“正吃奶呢，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吃得急。好得很，都会笑了。在跟前儿，等着。”

程妈妈放下话筒，把免提打开。

知道那边是程超，张绣坐过去，问他，“忙不忙？”

“还好，厂里呢？”

“今儿京都的韩老板来了……”张绣把今天的事说给他听，包括最后，韩老板气得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听完，程超说：“我老婆没把他打出去，够给面子了。”

“程哥……”

正说着，一绺头发掉到小家伙脸上，张绣伸手一撩，小家伙咯咯笑出声。

小奶音可爱得很，听得人心都化了。

程超笑了一声，“把孩子看好，等我回家。”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就白了。自行车骑不了，去厂里只能靠两条腿。

来回不方便，本来可以住宿舍，可绣工们要么家里有孩子，不能住，要么不愿意住。

宿舍只有张小勇一个人住。

听爹说，大家都走了，张小勇把车间，库房，收拾得规规整整的，线路方面也每天检查，是个仔细孩子。

张绣本想搬到厂里住，怕程妈妈不习惯，又怕大冬天的，小家伙一换地方生病，就没提。

每天到厂里，验货，记账，发货，凳子刚坐热，又要赶回去给孩子喂奶。

就这么每天来回几趟，忙了一个冬天。

腊月二十五，天倒暖和了，光秃秃的小枣树上，鼓出了嫩芽。穿得厚了，太阳晒在身上，还有点出汗。

绣厂放假了，绣工们在院子里排着队领工资。

“燕子。“翠花大声喊，“燕子是咱们厂里，挣的最多的，八千三百二十五。”

燕子走到张绣面前，嘿嘿笑笑。

张绣拉开抽屉，搬出一大摞钞票，数出八千五，“明年好好干，争取工资上万。”

“我们家那老爷们儿，去那么老远打工，还不如燕子挣得多呢。”后面一个绣工说。

“咱燕子这么能干，长得又好看，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傻小子。”村长媳妇儿接过话，“想找个啥样的对象啊？婶子给你介绍一个。”

燕子接过钱，偷偷往车间门口瞥了一眼。

厚门帘掉了，张小勇踩着凳子，拿锤子往上钉。他没穿外套，袖子抹到手肘，干活伶俐踏实。

收回目光，燕子脸发红，说了声，“不用。”转身走了。

下一个，是陈巧巧。

陈巧巧胖了点儿，脸色很好，“大丫姐，我挣了多少？”

陈巧巧来的晚，只干了半年，家里还有孩子，时间少，挣了两千多。张绣把钱数出来给她。

翠花嘱咐，“挣两个钱不容易，别让你男人给糟践了。“

“他敢！”陈巧巧接过钱，站到一点，“敢跟我要，我就跟他离婚，带我儿子走，吓死他们一家子！”

给绣工们发完工资，就剩爹和张小勇的了。给爹，他不要，张绣就没硬塞，打算拿去给娘。

至于张小勇，不着急，张绣把他留下帮忙算账。

计算机响了一阵，张小勇放下笔，

“厂长，除去工资，还剩下十二万，也就是咱们厂一年的利润。今年盖厂子，耽搁了不少时间，明年应该会更多。”

张绣看了一眼，收拾好账本，数出张小勇的工资，递给他。

他接过钱，“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有件事和你商量。”张绣倒了两杯水，给他一杯。

他端起杯子。

张绣坐下，说：“明年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咱们一起干。愿意不？”

这段时间，张小勇尽心尽力，看得出来，是一心为厂子好。

明年她要去京都，孩子又小，难免顾不上这里。她很需要这么一个有文化，有想法，又踏实的人，帮她管理绣厂。

还有，冰魄玉镯灵力已经到了二十级。早晚有一天，会满百级。到时候是走是留，她没想好。

更不确定，系统是不是会强行带她回去。

趁现在有时间，先把绣厂安排妥当。

不过，这两年经济发展很快，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张小勇是见过世面的，很明白一旦合股，就会被锁在这个小破厂子里。他不一定会答应。

张绣也不催他，把客户资料划拉过来，一张一张地翻看。

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喂，张绣绣厂。”

“绣绣，是我。”是赵婷。

“有事儿啊？”张绣把账本放进抽屉，锁好。

“算账，分钱。”赵婷挺兴奋，“咱们挣了……见面再说，你带着孩子，出门不方便，明儿我去你家。我给小程希买了顶帽子，让她试试。”

“好。”张绣放下电话，等着张小勇回复。

喝完水，张小勇放下杯子，说：“行，我愿意跟张厂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