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想一时百感交集。

没想到，事情真像她想的那样。林雪暗是害怕连累了自己才要离开，又怕自己伤心这才迟迟没有提离开的事，结果自己还对他生气，发火……

明明林雪暗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结果她还是不相信他，责备他，怀疑他，甚至打算抛弃他。

苏想深吸一口气，满脸懊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错怪了林雪暗，也在无形中伤害到了这个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少年。

苏想想道歉，可她又拉不下脸来，“我……没想到这一层……我，当时太生气了，以为你不相信我……”

林雪暗蹭了蹭她的脸，心底慌乱消失，“没关系，你不生气就行。”

林雪暗这样说反而让苏想心里更加不好受，她肩膀耷拉下来，闷声道歉。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

林雪暗听到苏想闷闷的道歉，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此刻，若是他提任何要求，即便要她等自己回来，苏想恐怕都会因为内疚而答应吧？

他太了解苏想了。

从那天对视开始，他就控制不住注视她，观察她。那时候的她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游离人世，整个人没有温度，像石头一样没有心。可有天，他看到她笑了。那是多么让人感到幸福的笑容，那么温暖，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占有。

他越关注她，越不满足……

于是，他开始了解苏想的一切，兴趣、饮食习惯、作息、未来的打算……所有能了解的，他通通去了解。

苏想一定不知道，这世上有个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林雪暗也不会告诉苏想，这样粘稠偏执的感情，会吓到少女……

林雪暗抿唇咬牙，抑制住自己心底自私又疯狂的想法。

他得忍住，不能趁机提要求，不能让自己炙热的、畸形的情感吓走苏想，她喜欢的是听话的林雪暗……

林雪暗掩去眼底的疯狂，轻柔地推开少女，结果苏想主动拉住他的手。

“林雪暗，我既然接受了你，就希望能与你同进退。所以当我知道你瞒着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很生气，很失望……我不想只是受你保护，躲在你的羽翼下混混度日。你明白吗？”

林雪暗垂眸，敛去眼底的苦苦挣扎。

别说了，别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怕我受伤，担心我。所以你可以暂时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但是你不能销声匿迹，我需要知道你的消息，也可以帮你，让你尽快完成自己的事情。”

林雪暗深深看着苏想，少女的眼里是真真实实的担心。

半晌，他哑声应道，“好，一切听你的。”

苏想放下心来。

林雪暗执起苏想的手，眼中满是近乎狂热的痴迷，喉结滚动着，他看似恭顺地低头，将一个轻吻落在苏想的手心上。

苏想只觉得手心痒酥酥的。

紧接着，她“嘶”了一声，疼的皱起了眉，“你做什么？”

原来是林雪暗又开始用力啃咬她的手心，在手心最边上留下一个很深的圆圆的牙印。

苏想忍着疼，“你咬我干什么？”

林雪暗松口，眼神晦涩，“给你留下一个印记，让你能时刻记住我。”

同时让别人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苏想无语，用另一只手一把拍开他的脸，同时抽回手，“得寸进尺。”

林雪暗松手，一脸满足地看着苏想手心的牙印，舔了舔唇。

苏想摸着自己的手上的牙印，再次询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什么时候离开？”

“初步打算过完年就离开。但是我暂时不离开京都，会在暗中行动，保护你。”

苏想手上动作一停，垂眸思索，“是吗……”

那她的计划得稍微动一动了。

林雪暗温声承诺，“苏想，不用担心。无论我去了多远的地方，你在哪里，我就会回到哪里。”

苏想心底软成一滩水，她勾唇微微笑。

“我知道了。”

……

弱水院。

苏婉自从醒来，听到苏相国给她的解释后，就大受打击。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她尖叫着，将床上的枕头和被子全都往地上扔去，紧接着又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目光涣散，泪水不断滑落脸庞，颤抖着喃喃自语。

“李知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得罪她啊……就、就因为墨哥哥喜欢我吗？！我的名声全被毁了……我完了……”

添香跪在地上垂首哭泣。

“小姐，您打奴婢吧！您打死奴婢好了！若不是奴婢不够聪明，被李千金支走，您也不会……呜呜……小姐，奴婢对不住您……”

添香太倒霉了。

宴会中途被人支走，等她回来了才发现苏婉已经离开。她直觉不妙，赶紧跑回苏府，结果一回来就听到苏相国说的事情，顿觉五雷轰顶。

青禾低头缩在一边，嘴角在暗处轻勾。

今天她陪着苏清少爷出去买书，没想到一回来就吃到个大瓜。

苏清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本就气愤非常，又听到这个没用的婢女在这聒噪，下意识呵斥道。

“给我闭嘴！你这个没用的奴才！”

添香吓得连忙闭上嘴，无声哭泣。

苏清喘着粗气，瞪着添香的眼睛都泛起了血丝，“你为何离开，不死死守在姐姐身边？你难道不知道李知语一向讨厌姐姐吗？！啊？我要你何用！连主人都保护不了！”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这一次没跟过去，姐姐就差点被人玷污了！这个该死的奴才一点用也没有！

还有那该死的萧墨，他到底做了什么？！要不是他非得带姐姐去，姐姐也不会遭遇这些！到最后，他竟然还不能替姐姐讨回公道！真是没用！

添香被骂的狗血淋头，却反驳不了，她也不敢反驳。

“够了！清儿，别再说了。婉儿已经够伤心了，此事不可告诉你母亲。”

苏相国叹了一口气，阻止苏清继续发癫，走近几步，安慰苏婉。

“婉儿，你别多想。虽说这事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但还好想儿及时救下了你，那贼人到底没有得逞。为父定会给你做主，要李太师和李知语给你一个交代！”

“可我名声尽毁……旁人该怎么看我？”

苏相国板起脸，“有为父在，谁敢瞧不起你？为父会给你澄清。你放心，这世上定有许多不相信谣言，品行优秀的男子！为父那也有一些品行不错的学生，他们决不会嫌弃你的！”

苏婉听到苏相国的保证，眼里闪过一抹对李知语的恨意，紧接着她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开口道。

“父亲，女儿想求您一件事。”

“何事？”

“女儿要嫁给二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