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垚依旧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袁博宏问：“跟案子无关的事情少扯。”

“是。”徐灏回头看着那抱孩子的杨氏，愤怒地说：“可是……可是这些人太可恶了！居然栽赃诬陷！害的我们三天没饭吃了！”

杨氏妇人立刻瞪眼骂人：“你这熊孩子！你凭什么说我们栽赃诬陷？你有证据吗？！”

申淮瞪起眼睛反驳道：“我有！腊月初十那天，武安侯府的小侯爷从粥棚经过，我听见他跟他的随从们说话了！他说恨死秦家的千金，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他身边的仆从给他出主意说，可以给叫花子下毒！然后再花几个钱找证人！这个婶子就是他们花钱找来的证人！”

“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烂你的嘴！”杨氏妇人抬手就要打申淮。

徐灏一把拉过申淮护在身后，瞪着杨氏说：“这里是元都府公堂！你这妇人竟敢动手打人？我看是狗急跳墙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随后传来一声呵斥：“放肆！”

两边差役手中的杀威棒咣咣地戳着青砖地面，把杨氏妇人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肃静！肃静——”高修旻用力的拍了两下惊堂木。

杨氏妇人赶紧哄自己怀里的孩子，徐灏拉着申淮往一旁躲了躲，离得那妇人更远了些。

郁垚叫了一声申淮的名字，问道：“你说你看到武安侯府的小侯爷从粥棚前经过，还听见了他跟他随从的交谈，此话当真？”

高修旻立刻提出异议：“这不可能吧？粥棚前人声嘈杂，这小子怎么能听清楚路过之人的交谈？再说，他怎么能认得武安侯府小侯爷？”

申淮朗声回道：“回大人话，小人的耳朵比寻常人更好用些，一些细微的声音都能听清楚。还有，我当时也不认得那富家子就是小侯爷，是问过耗子哥哥才知道的。”

徐灏立刻补充道：“孙家小侯爷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绝不会认错。”

高修旻冷声哼道：“冠军侯府跟武安侯府这几年多有龃龉，谁知道你是不是栽赃陷害？”

穆旭东一脚迈进大堂，冷声问：“高大人说什么？”

“……”高修旻皱了皱眉，心中愤懑但却没敢再说什么。

刑部主司袁博宏忙打圆场，微笑着问：“穆小侯怎么来了？难不成你有此案相关的证据？”

穆旭东挑眉一笑，背负着双手在云雎和那杨氏夫人面前绕了一圈，方说：“我就是看个热闹。反正这些人我都看不顺眼，他们谁倒霉我都高兴。”

“……”云雎默默地垂下眼眸，暗暗感叹，穆小侯这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太欠揍了。

“……”高修旻很想直接吩咐差役把这人打出去，但他终是默默地吞了口唾沫，选择了沉默。

郁垚淡淡地说：“穆小侯既然是看热闹的，就请站在一边安静地看。别影响我们正常审问。”

“好说，好说。”穆旭东一副很好讲话的样子，施施然站到旁边去了。

郁垚咳嗽了两声，缓解了大堂的尴尬：“咳咳，高大人，袁大人，我们继续吧。”

“刚才说到哪儿了？”高修旻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袁博宏说道：“申淮说他听力过人，也认得当日在粥棚跟前经过，跟家仆一起算计给乞丐们下毒从而往秦家泼脏水的事情。所以我们还需要把孙经武传到这里问一问。”

“这……”高修旻有些犹豫。

郁垚扫了高修旻一眼，说：“既然有人指证，就需得把嫌疑人传上堂来，当堂对质。”

高修旻也没办法再找借口，只得丢下令签吩咐差役：“立刻去传孙经武到堂！”

差役捡了令签去传孙经武。高修旻看着堂前的两个半大小子，说到：“申淮，你说你听力超人，谁能证明？你说别人拿了银钱来作伪证，谁又能证明你不是？”

申淮依旧跪在地上，却腰板挺直，不卑不亢地说：“大人，这事极好证明。你找两个人去堂外说话，我在这里说出他们谈话的内容，便可证明我听力超人。至于我是不是拿了银钱来作伪证，这事若有人指证，我自然也敢跟他对质。您不能只靠猜测断案。”

高修旻冷笑道：“好小子！我看你不仅听力超出常人，连这张嘴也着实厉害。”

“既然你说现场试试你超常的听力，那……”袁博宏看向郁垚和高修旻，“不知二位大人谁愿意与我出去闲聊几句？”

“……”高修旻一点也不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郁垚看向穆旭东，说道：“穆小侯爷不是在这儿么？请他帮个忙不知可愿意？”

穆旭东立刻笑着答应：“愿意！我闲人一个，最喜欢凑热闹了。”

·

秦栩被罗琉纾拘在家里不能出门，但幸好燕墨羽是个闲不住的。她一早就换了一身粗糙的仆妇衣裳，拉着燕霖一起跑去元都府衙门看热闹。

趁着衙役去传孙经武的空档，燕墨羽跟她哥哥打了声招呼便一溜烟儿跑回家去。

“夫人！姐姐！娘！”燕墨羽一回来就冲进小书房，兴奋地说，“太好玩儿了！真是太好玩儿了！”

燕夫人生气的斥道：“那公堂之上审讯的是云先生，四十几条人命的大事，你居然说好玩儿？看来是你爹打你打得少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燕墨羽连忙摆手。

秦栩倒了一杯茶送到小丫头手里，劝道：“先喝口茶润润喉咙，慢慢说，不着急。”

燕墨羽喝了茶，把公堂之上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罗琉纾皱眉叹道：“穆侯麾下的骠骑大将军徐唐一生杀敌无数，即便穆侯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徐将军的赫赫战功也不能被抹去，可他的儿子为何沦落到这般境地？”

秦栩劝道：“母亲莫要担心，这徐小公子分明是故意夸大冠军侯府跟咱们的矛盾，省的那些人说穆家是为了拉拢父亲而安排府中人作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