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周德江

周小同得知母亲的闺名，心下高兴，一时间忘了父亲要走的事，看天色大亮，突然想起还要去练武坪练武，急忙告诉爹爹。周康当然没有异议，让儿子就去。

周小同撒开双腿往外跑，遇到刚做好早饭，端着馍框的奶奶，大叫一声：“奶奶，同同不是早饭了，要不就来不及了。”也不顾奶奶说啥，从馍框里摸出一个窝头，掉头朝外跑去。

周奶奶见小孙子脸色红润，气色饱满，知道已经去了心结，心里也一下轻松了许多。昨晚一夜没有睡好，本来清早起来有些乏力，看小孙子一切重归正常，身上来了精神，疲乏随之一扫而空。

周康走出屋来，连忙接过馍框，说道：“母亲，小同已无碍。”周奶奶心喜，含笑对儿子说道：“嗯，娘知道了，康儿，一夜没睡吧，去休息一会儿吧。”周康端着馍框跟在母亲身后走进堂屋，说道：“母亲，儿子没事，熬这一夜算不了什么。只是，母亲，您还好吧。”

周奶奶慈爱的看着膀大腰圆的儿子，心中一时无比满足，轻轻坐下，说道：“看小同同无碍，娘也一身轻松了，康儿，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你爹那老东西。”“母亲，儿子不饿，还是，等父亲出来一块儿吃吧。”周康认真的看着母亲的气色，花白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已没有了从前的光彩，皮肤干枯松软。这时细看，脸上有些气血运转过快带出的红晕，印堂微微发暗。

周康心中一痛，想想都是自己害得母亲未老先衰，母亲遭受多次巨大的打击，生命力已有些枯竭，想要恢复已是不能，心中一动，拿出一个小磁瓶双手递向母亲，说道：“母亲，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这是二十粒养身补神丸，可恢复一些气力，请母亲每隔七天服食一粒。”

周奶奶知道儿子拿出的绝非一般丹丸，不肯去接，微笑着说道：“康儿，娘的身体好着呢，你在外闯荡，很是不易，自己留着吧，你的孝心娘知道。”周康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双手捧着瓷瓶，恳求的说道：“请母亲每隔七日服食一粒。”周奶奶见儿子坚决，不好再拒绝，伸手接过，“康儿起来吧，娘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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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送与母亲的并非药店里的普通药丸，而是武林中人人都想要的‘回春元气丹’，这‘回春元气丹’也非一般门派所能炼制出来的，仍是天下第一炼丹门派百草园的独家秘丹，比一般回春丹、元气丹的功效强了不止十倍。

行走江湖不免要打斗受伤，‘回春元气丹’不但可以恢复内力治疗内伤，还有滋补壮神之功效，就是没有损伤服食，也会增多少许内力，增强经脉韧力，普通人吃了可以祛除痨疾，延缓衰老。周康也是刚刚从百草园的一位炼丹师手中购得，因为与那位炼丹师有些交情，算是以本钱卖给了周康，二十粒‘回春元气丹’，价值千银。

周广乾从密室中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甚是欣慰，走进堂屋，笑呵呵的说道：“他娘，儿子孝敬的，你拒绝个什么，快快这就服食一粒，不要拂了康儿的孝心。”周奶奶笑道：“就你个老东西会说话，当娘的就不知道体贴儿子了。”说完笑眯眯的就要打开瓷瓶。

周康刚刚站起，见父亲进来，赶紧转身跪倒，又要磕头。周广乾一把没抓住，待儿子磕了头站起，方才坐下说道：“好了，你我父子，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康儿，坐下吃饭。”

周奶奶打开瓷瓶，一股浓郁辛香的气息散到空气中，倒出一粒，正要服食。周广乾猛的站起，伸手夺过丹丸，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周奶奶笑骂道：“老东西，干什么，又要和我抢食吃啊。”

周广乾没跟老伴儿斗嘴，端详了一会儿，对着儿子说：“康儿，这，这是百草园的‘回春元气丹’？”周康站起身，身体微躬，回答道：“是的，爹爹。母亲服食了可以祛除一些痨疾。”说完向着父亲使了个眼色。周广乾听了心中微惊，看儿子递来的眼色，知道不想让老伴儿震惊，于是默不吭声的还给了老伴儿。

周奶奶接过丹丸，问道：“这丹药很贵吧，我闻着也很香，老头子，是不是不好买啊？”周广乾沉着脸说道：“不贵，一般的丹药。啊，他娘，现在先不要吃，晚上入睡之前再吃，那样效果会更好。”周奶奶依言将丹丸放入瓷瓶盖好，揣入怀中，说道：“爷俩吃饭吧，等会儿村里的族人都来看望康儿，康儿，娘给你做了豆芽菜。”说着，揭开碗碟盖子。一盘翠绿油光发亮，清香扑面而来，嫩黄的豆芽瓣闪着油光，周康迫不及待，等父亲夹了一筷子后，立刻大吃几口，嘴里连说：“母亲的豆芽菜做的就是好吃，儿子怎么学也学不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早饭以后，村里的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看望，人群络绎不绝，一直忙到下午申时，才慢慢退去。周德勇和康步伟早上第一时刻前后来到，一直到看下午还不走，就是想和周康多待会儿，多问一些武林中的见闻。

此时三人坐在后院石凳上，围着石桌侃侃而谈，大部分都是周康在讲，俩人在听，听到高兴处鼓掌大笑，听到惊险奇异处，张着大嘴目瞪口呆。正说得兴起，周小同和康国柱蹦蹦跳跳进了后院大门，周小同大叫着说：“爹爹，江伯伯回来了，还拽着一只大怪兽。”

周康三人听得周德江回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周康已从父亲口中得知周德江的事情，早先年修建周康桥的时候，没少领教这位旁支大哥的能耐，不知现在功力又强大了多少。

周德江拉着一只怪兽走到前院放下，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做饭的春芳端来一盆水，让周德江清洗，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怪兽，惊异不已。怪兽仰面躺在地上，身长五米开外，身体四肢粗壮，尤其是那一双大脚，比家里簸粮食的簸箕还宽大几分。一身棕黑杂毛，胸前腹部乌黑无毛，竟然隐隐发光，仔细一看，片片贝壳大小的鳞甲紧密相接，不过左胸似乎已塌陷，鳞甲也支离破碎，一张大嘴没了嘴皮子，獠牙暴露在外，十分吓人。

周康三人几步迎了出来，周康冲着周德江深鞠一躬，笑着说道：“大哥，可好。”周德江正要清洗手脸，听到周康的声音，他已从小同同那里得知周康回来之事，转过头来，冲三人笑了一下，对周康说道：“康弟先行回屋，待我清洗一番，再与你攀谈。”

周德江自顾洗脸，周康并未回后院，在那里看着院里的怪兽，心道，这大脚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一般刀剑很难致命，普通的大武师没有趁手的兵器，想要击杀也非易事。即便是自己，没有手中的绽银抢，一时也很难获胜。看那大脚兽身上没有刀剑伤痕，只有胸口凹陷，难道是大哥的掌力所致？心中有些不信，要是没有武王级别的深厚内力，想要单凭双掌击杀大脚兽，几乎是不可能。

周德江洗漱完毕，对着三人说道：“走，进去再谈。”周康一手抓住周德江衣袖，说道：“大哥，这大脚兽不在边缘地带出现，难道您一个人跑到里面去了？”周德勇康步伟二人也听说过大脚兽，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听道眼前这只怪兽就是那让人胆怯的大脚兽，心中震惊不已。这怪兽极其凶悍，据说武师级别见了也要逃之夭夭，他俩见了只能受死，估计跑都跑不掉。听周康询问，连忙看向周德江，听他说下文。

周小同与康国柱也跟在后面，听说这是只大脚兽，再看那怪兽的一双大脚，果然是奇大无比，倒也名符其实。俩孩子盯着周德江，等着听他说话。

周德江停下脚步，与周康并肩站在廊下。两人均身躯高大，体格强健，骨架坚实，往那里一站，沉稳有力，犹如两尊门神，稳若山岳，气吞山河。只是周德江较为厚重，体型也大了些，周康稍矮半分，体态却更为矫健。旁边站立的康步伟虽然身高体胖，但在这二人跟前显得有些臃胖，毫无气势可言。

周德江说道：“呵呵，我本不欲进去，但荒林外围已无有强悍的猎物，只好稍微深入了一点。昨日傍晚，碰到这大脚兽与一条蛟蛇相斗，那蛟蛇还未长成，不是这大脚兽对手，仓皇逃窜，正好被我逮了个空子，这大脚兽也真是了得，斗了一场，还是凶猛无比，胸口挨了我四拳方才死透。”说着一行人来到后院石桌前坐下。

周德江康步伟二人听周德江说只用了四拳，便把这巨兽打死，无比震惊，再看周德江时，如观天人。周康听父亲说过这位大哥自创了拳法，只是还没练成，想来是用此拳击败那大脚兽的。虽然素来知道周德江言不轻发，言出必践，今天也是见到自己来了，不免高兴，往日哪有如此多话语。但是对四拳打死巨兽，心里还是有所不信，难道他的拳法有古怪，不由得好奇。想到此处，大有跃跃欲试之意。

周康言道：“大哥，听父亲说你自创了拳法，难道那大脚兽是你新创拳法所伤？”周德勇康步伟二人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瞪着眼睛看着周德江脸上那深可见骨的刀疤。周小同康国柱俩小家伙不韵世事，只是见那巨兽被江伯伯四掌打死，也是羡慕不已。

周德江见几个人如此眼神，神态自若，轻声的说道：“康弟，大爷他过誉了，哪有自创，只是在以往的拳法中感悟出了一点心得，如今和猛兽打斗，才能想通七八招，算不得什么拳法。那大脚兽被我击溃，也是先前打斗了一番，体力不支所致。”

周康爱武如命，自然知道自创拳法是何其艰难，尤其像周德江创出的拳法，四拳打死大脚巨兽，绝不是一般普通武功。当下心中技痒，屁股还没暖热石凳，猛的站起身来，冲周德江抱拳行礼，说道：“大哥，小弟一时技痒，想请教您自创的拳法，请大哥赐教。”

如果两个武林中人，这便是挑战的信号。周德江当然知道周康的想法，六七年前两人两人没少切磋，对这位康弟的武学天赋也是双挑大拇指，两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周康突然走的那几日里，自己见大桥已修好，家中无事，又不愿在人前显露，便向大爷周广乾告了假，独自到极岭大荒山去了。回来后见周康已走，心下唏嘘不已。

这次一进门，周康便迫不及待的要求交流武艺，也不推脱，说道：“康弟，再好不过，我也好几年没有找对手了。”看看天色将晚，沉吟了一下，说道：“康弟，不如明天一早你我到荒岭比试，今日有些晚了。”

周康心道也是，两人一旦施展开来，这院子就甭想保全了，估计倒塌几堵墙都是小事，只是心痒难耐，一时语塞。周小同见父亲要和江伯伯比试，巴不得一睹为快，大声说道：“江伯伯，爹爹， 咱家屋后的芦苇丛很大，到那去比呗。”

周康一听甚是，急忙说道：“大哥，那片芦苇中足够咱俩比试了，也不会影响乡邻，你看可好！”看着周康着急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周德江笑逐颜开，站起一把拉住周康的右手，说道：“康弟，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走。”周康神色活现，神情激昂，大笑道：“哈哈，大哥，走！”

两人携手并肩走向屋后，后面两大两小四个人紧跟其后。路过那片水坑，看到那水坑中间磨盘大小的深洞，周康不由想起二叔说过的话来，只是自己绝不能相信什么真龙之命，只要能和妻子一家团聚，比什么好命都强百倍。对于出生之时的异象，自己猜想也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天外飞石，速度太快和空气摩擦起火，撞到自家的后院了。

自己施展轻功急驰时，面部也被空气刮的生疼发热，只是运功护着便就没事了。自己的无影枪法舞起，绽银抢尖的热度亦是可以把木板烧黑，甘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