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银花身穿蓝色棉袄，一头长发被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利落干练。她的身材高挑，即使冬天穿着臃肿也掩饰不住的好身材。

“小弟，是我。”黑夜中，传来于银花的声音。

她的声音并不纤细，反而带着几丝微微的哑，听起来莫名性感。

出嫁女深夜敲娘家门很难不让人多想，于建设生怕二姐在娘家受委屈，连忙问道：“二姐，出什么事儿了？”

于金花几步跨进院子中，简单吩咐道：“我婆家没事。我晚上回来也确实有些事情得和爸妈说，小弟，你去看看大哥睡没睡。要是没睡的话，最好叫到老屋一起听听......”

接着于建设宛如听从大姐头的命令般去找于建国了。

“老头子......你说谁会这么晚来敲门？不能是金花带着孩子又回来了吧？”马桂花抻长了脖子，透过玻璃窗使劲儿向外面看……

接着收回视线，疲惫的揉揉双眼。

“不能够。那屋冰冷的，她能干挨冻的傻事儿！明天早早过来带着宝贝儿子跟着蹭饭还差不多......”于老头手拿刻刀，照着一截木头反复比划，随口回答。

他想给几个孩子每人雕一个小摆件留着把玩，所以下刀格外仔细。

“明天金花过来还有的闹呢！”

马桂花何其了解于老头，于建设猜测张家借钱是因为张刚赌钱欠债，以他正派的性子，肯定会去派出所报案。

这样一来，于金花势必会带着孩子在于家胡搅蛮缠......

“闹就闹吧！大不了老子当没这个闺女！这么大人了，上面年年派人下来反复宣传，不知道黄赌毒不能沾？”

不管于金花是不是老两口的亲生孩子，但是赌钱这件事彻底踩到他们的底线了。

这是红线，不能碰！

马桂花絮絮叨叨：“别人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还不信，没想到让自己养的给上了一课！当姑娘的时候咱们对她不好吗？想着拿娘家去填婆家的窟窿！”

“明天你在家等着银花一家过来，我去派出所。照建设说的，隔壁大队才端了一个赌钱点儿，现在这个窝点只会藏得更深。早点给人逮住早放心。”

马桂花想到才下过的雪，出声劝阻，“老头子，你别逞能。道上又是冰又是雪的，你自己去我能放心？还是让建设走一趟吧。”

于老头不服老，“我怎么不行了？明天建设不得陪着儿媳妇回娘家？我还没老呢！想当年......”

提起当年俨然又是没完没了的架势，马桂花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去！回头给孩子们讲啊！你那点事儿老娘听了八百遍了！我不感兴趣！”

刚准备打开的阀门瞬间让马桂花关上了，于老头神色讪讪，“我回回说这个你都不愿意听......”

“爸！妈！”

于银花戴着满身寒气开门进屋，身后跟着的是于建国和于建设兄弟两个......

还在斗嘴的老两口眼睛倏得睁大，马桂花撑起身子急忙下炕，“银花？这么晚了你自己抹黑过来的......难不成是婆家出事了？”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可能......

“没有没有！爸，妈。你们放心，我婆家没有事，我也没出事！”

于银花冰凉的双手相互搓了搓，等没那么凉了，握住马桂花的手安抚道。

她语气平静，听起来婆家确实没出事。心中的大石放下，马桂花没好气的拍了拍于银花，嗔怪道：“明天是初二。有什么事儿你不能明天再说？非得大晚上的赶来，吓死你老娘我是不是？”

于银花将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爸，妈。我过来确实有事情拿不准，得和你们商量商量......”

于老头瞧见于银花平静的神情下深藏的丝丝古怪，出声问道：“二丫头，说吧。你大哥都被叫过来了，想必不是小事......”

“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们还是先看看相片吧......”

于银花在背着的包中翻来翻去，“本来我想明天过来再和你们说的。但我是个急性子，在家根本坐不住。和孩子他爹说一声就提前一天晚上过来了。妈，你看看这个......”

终于在包的夹层中找出相片，递到马桂花手中。

“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马桂花接过相片，不清楚二女儿打的什么哑谜。

屋内的光昏黄，她将相片凑到煤油灯旁边，眯起眼仔细端详。看着看着，心中已然翻起惊涛骇浪......

哪怕心中的猜测千千万，等真相摆到她面前的时候，的确承受不住。

马桂花的身子一下瘫软下来，坐在她身边的于银花立刻撑住亲娘的身子，“妈！没事儿吧？”

回过神的马桂花一把拽住于银花的手，迫切问道：“银花......银花......这，这相片是打哪来的？”

她的心像是被牵扯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顾不得擦掉眼泪，连忙向于老头招手。

声音不自觉的哽咽着，“老头子......老头子，你赶紧来看看......”

于老头就着马桂花的手看相片，他的承受能力比马桂花强上不少，不过神色仍然难掩激动。

狠狠闭了一下双眼，抬手挥了挥，“老大，老三。我和你们妈岁数大了。你们年轻，眼神好使，过来帮我们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