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委书记走向官场巅峰
作者:虹玲 | 分类: | 字数:3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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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读飞云
18.夜读飞云
当有人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时候,苏元贞却捧着厚厚的《飞云县志》读得津津有味。
飞云县位于清云江下游,历史悠久,建置久远,早在东汉和帝永元年便已建县。
之后,几经更替,数次分合,在民国年间,因其境内的白虎山常年云雾缭绕,处处飞云,定名为飞云县。
目前的飞云县管着八个乡,七个镇,一共十五个乡镇,一百三十九个行政村一千九百四十二个村民小组。
1932年到1935年间,红四方面军在境内设有苏维埃政府,不知有多少飞云儿女加入了红军,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这块神奇壮丽的土地是红军的故乡,是英雄的土地。当年苏维埃政府被毁,共有8万红军从这里走向延安,为新中国的诞生付出了鲜血和生命。
境内的白虎山,最高海拔2983米,最低海拔只有189米,由于山脉落差大,立体性气候十分明显,无论是动植物,还是矿产资源都十分丰富。
秀丽的风光,湿润的气候,养育了有名的飞云大叶茶,在清朝以前,飞云大叶茶只作为皇室贡品,供皇家享用。新中国成立后,飞云大叶茶香飘万里,曾在地国际茶叶大赛上荣获金奖。
甜蜜的荔枝也是飞云县的特产,在低海拔的河坝地区,种满了妃子笑荔枝,但由于技术原因,产量相对较低,还没有打出品牌和市场。
……
她读着读着,就忆起了自己四年前第一次到飞云县来出差时的情形。
那次,她第一次见到白虎山,内心就对白虎山产生了崇敬与畏惧。
车子刚驶进白虎山,她就被白虎山的气势所慑服了。
那天他们从半山上观赏白虎山,当陡峭的山峰和交错的沟壑起伏在眼前的时候,这连绵千里的白虎山,就如同堆积的千层海浪,那一望无际的绿色顺着山脊,从这边铺满了那边。
汽车绕着盘山路行走,她举目望云,目之所及全部是山:大山,小山,气势雄伟的山,玲珑秀气的山,群峰环抱、众星拱月的山,一峰独秀、卓尔不凡的山,大山接小山,小山靠大山……
“白虎山究竟有多少山峰呢?”她好奇地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得出来,因为山实在太多了。
顺着逶迤的群山看去,一条条蛇一样的小路闪现在山林中,那就是白虎山居民千年来用两条腿踏出的,那些小路带着他们的希望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这些没有尽头的小路,时不时会传来高亢激越的“哟嗬——嗬-——嗬嗬嗬——”的喊声。
那喊声十分嘹亮,让群山震荡,万壑回应,抑扬顿挫,惊心动魄。
她顺着喊声看去,终于发现了在那蜿蜒伸展的小路尽头,有几双赤着的大脚,在那小路上快步行走。
他们的背上背负着的背箩,装着小山似的金黄的玉米 ,那就是他们吃了一辈子的粮食,她的目光随他们远去,看见他们消失在云端里。
在一弯油亮光滑的水田里,她看见了一位耕耘的老人。
他头上变色的头帕,身上古铜色的皮肤,手臂上毕露的青筋,还有那头同样笨重得油光水滑的水牛,以及他耕田时翻起的那哗啦作响的声音,让她觉得时间仿佛倒流了几个世纪,让她到了个农耕的朝代。
在耕田的老人旁边,一位扶田梗的妇人和她那把在阳光下闪着银辉的月亮锄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她实在不敢相信,在这样落后的农村,这样纯朴的乡里,还会滋生着腐败,还会有人握着手中的实权,剥夺属于这块土地的希望。
那一次,他们是去飞云县带人的,那位被带走的领导是县里的副书记。
他贪污了三千多万。三千多万呀,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白虎山山民的背箩要背多少背玉米,才能换来那三千多万?
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十分痛恨贪官,痛恨他们看不见民间的疾苦,只想着自身的享乐。
但人的贪念又如何能够阻止呢?没过三年,县长张志成也落马了,紧随其后的,也许还有不少领导干部,这难道不令人感到惋惜吗?。
为什么飞云县这块土上会频繁地出贪官?
在这片红军战士曾经流血牺牲的红色的土地上,在党的领导干部应该俯下身子身为孺子牛的地方,他们是如何失去了信仰,被权力和金钱腐蚀的呢?
苏元贞轻抚着手中的书,陷入了沉思。
曾经在纪检委工作的经验告诉她,腐败绝不是单一的,独立的,往往会拔出了萝卜又带出泥。
在张志成的身后,在今天迎接她的处级和科级干部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肮脏的不可示人的腐败 ,这些腐败将会牵扯到多少个干部的前程,她一时还无法估量。
她只知道,今天自己说出去的话,是真心实意地想挽回他们,尽量减少党的损失。
组织培养一个干部哪能那么容易呀?从他们踏进公家的门槛开始,就一步步地培训,一点点地教导,不但要在思想上锤炼他们的党性,更要在工作地培养他们的本领,还要在生活上注意他们是否会滑进腐败的深渊。
第18章 夜读飞云
可是这世间的诱惑还是太大了,总有人要挺而走险,等到悔不当初时,才知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见过太多在看守所和监狱里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领导了。
真希望飞云县的领导干部不要涉事过深,只要是可以挽救的,她都会想办法给他们一条悔过的新路。
她放下《飞云县志》,又捡起了县委政府的工作总结,飞云县的经济数据都在上面。
这不看经济数据还好,越看苏元贞的心越发沉重。
总人口不足四十三万的飞云县,上一年的地区生产总值仅为四十八亿三千万元,比上年增长百分之三,财政总收入则不到两个亿,而每年的预算支出则需要至少十个亿,这中间巨大的差额,要靠上级的财政转移支付才能勉强填补。
由此看来,江书默到任后,他的压力也不小啊。
这飞云县百分之八九十的土地都是山,要如何靠山吃山,还需要进一步深入地研究才行啊。
再翻看脱贫攻坚工作,看到那个贫困发生率为30%的数据,不禁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就是说,飞云县四十三万人中,有近十三 万人的贫困人口,他们的年收入皆在两千八百元以下……
如此庞大的贫困人口,要在三年时间内实现脱贫,无异于愚公移山。她和江书默能把这块硬骨头啃下吗?
让她担心的还远不止这些,她更担心的是班子的团结问题。肩上的担子这样沉重,如果班子再不团结,无异于雪上加霜。
而她和江书默,两人以前恋爱的时候都会有争吵,现在相隔十多年,他们再次合作,能够默契地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吗?万一俩人闹僵了,会不会重蹈吴长庭和张志成的覆辙?
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最不希望发生的。
就在她思考之际,手机响了,是张一鸣打来的。
她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她到飞云县后都忘了给家里报个平安。
接通了张一鸣一电话,她温柔地说:“喂,一鸣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张一鸣说:“一整天没接到你的电话,也不知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睡不着呀。”
苏元贞笑了,说:“能有什么事呀,一切都按部就班,这边的条件挺不错的,给我安排了两室两厅呢,你就放心吧。”
张一鸣这才把心落进了肚子里,说道:“那就好,周末我带儿子来看看你吧。”
苏元贞拒绝道:“还是别来了,你们来了也找不着我,我要到民间去调研了解情况。”
张一鸣失望地说:“用得着这么五加二,白加黑的工作吗?”
苏元贞苦笑道:“一鸣呀,飞云县的贫困情况远超我的想像,前任书记县长已经耽误了两年,我只有三年的时间去完成工作任务,不加班加点地干,怎么行呢?你安心在家里带好儿子,照顾好老人,等我理顺一些了,就回来看你们。”
张一鸣唉了一口气,道:“元贞啊,我真担心你呀。时间紧、任务重,你又经常是个拼命三郎,我怕你不会照顾自己,身体早晚抗不住。”
苏元贞连忙“呸呸呸”打断了他的话:“你瞎说什么呢,真是犯了职业病了,看谁都是病人。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啊。”
张一鸣也回过神来,笑道:“你看我,我这是关心则乱嘛,咱们夫妻从来没分开这么远,我,我……”
苏元贞赶紧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只要有你做我坚强的后盾,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怕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送孩子上学呢。”
张一鸣听到这,乐了,说:“元贞啊,你一走呀,咱儿子就懂事了,今天他和我约法三章,上学不接送,休息不玩手机,自觉完成作业。今天晚上呀,他自个乖乖地洗漱,上床睡觉,还调好了闹钟呢。你放心,儿子长大了,我们俩会合理安排好时间的。”
苏元贞听了大感安慰,说道:“其实他早就会做了,都怪我父母把他宠坏了。趁这个机会,让他早点磨炼,将来才能成才。”
张一鸣也笑了,说:“那不然怎么办呢?我这个医生上班时间三班倒,可没有时间一天天地接送他上学。爸妈也老了,给他做个饭可以,再一天天地接送他,别人看了也会笑话的。”
苏元贞说:“你说的对。早点睡吧,我也累了,明天准备下乡去了。”
俩人道了别,苏元贞洗了脸脚,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了。
梦里,她竟然梦见了江书默,但她梦见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而是十多年前的他。
她梦见自己去找江之默,问他为什么不理会她,不接她的电话。
江书默却一直在逃避她,不让她接近。就在她终于逮到他的时候,林雪珠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护着江书默说:“他是我的男人,不许你再碰他。”
苏元贞指着林雪珠问江书默:“她是谁 ?”
江书默嗫嚅着答:“我妻子。”
苏元贞伤心得放声大哭:“她是你妻子,那我是你的什么?”
江书默想上前拉她,却被林雪珠一把拉住,使劲地拉走了。
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伤心地哭了:“书默——江书默——”
她用力地嘶声力竭地喊他,可是他却头也不回。
苏元贞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脸上还残留着泪水,胸口还留着梦里的疼痛。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了,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梦见他呢?
而梦里的那个场景,其实她并不陌生,那在她心里曾经预演过千次万次,但她一次也没有付诸过行动。
她的自尊心太强了,他不理她,她就没再问过。
尽管她多么想知道当年他抛弃她的理由,但是至今仍然是个谜 。
她也想过了,林雪珠是局长的千金,而自己仅仅是个林厂工人的女儿,要从家庭条件上来选择的话,林雪珠自然排在她的前头。
但是她知晓江书默的为人,他也曾有过更好的选择,但是他还是放弃了留在江南市的机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和她一起回红杉市,他应该不是因为林雪珠的家庭背景离开她。
那么,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在她回到红杉市看望他之后,江书默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她呢?
前天,要不是被逼着在一起工作,只怕他永远也不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终究是成为了他和她,再也不可能成为他们了。
她为自己梦里伤心的泪水感到可笑,张一鸣给她的爱远远超过了江书默,她为什么还会为他泪如雨下呢?
初恋再难以忘怀,那也只是一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