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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战:我的绝密生涯

作者:Missl李小姐 | 分类: | 字数:69.1万

第6章 无法脱身接头

书名:谍战:我的绝密生涯 作者:Missl李小姐 字数:6702 更新时间:2024-11-01 02:19:33

早晨七点时分,位于金神父路上的“福源”客栈显得颇为冷清。

这是一栋地处偏僻,三层破旧且低矮的楼房,坐落在深深的里弄之中。

尽管地理位置不佳,但得益于低廉的食宿费用,客栈生意却是相当的火爆兴隆。

此刻,院门并未关闭。

突然间,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巡捕闯入院中。

为首者乃是吴国华探长,他神情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吴探长熟门熟路,进门便朗声喊道:“苟老板,你给我出来!”

苟得利与他们太熟悉了,一听到声音便笑嘻嘻地从一间房屋内蹿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前来迎接。

然而,尚未见到人影,声音却早已先行,远远地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吴探长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劳您亲自跑过来一趟?”

按照习惯,巡捕都是夜晚过来,例行抽查旅客的身份和行李。

今天这么早早的就跑过来公干,倒还是第一次。

苟德利觉得要出事,有意无意地像往常一样随口问问。

“你少给我啰嗦。”

吴探长眼神犀利地盯住苟得利厉声问道:“院子后门上锁了没有?”

“一直锁着啊,就没有打开过。”

“不行,你过去给我守着。”

吴探长还是不放心,抬手指向绰号叫“麻杆”的李小五巡捕过去把守着。

“多大的事啊,谁敢在吴探长的地界里放肆?”

苟德利眼疾手快,掏出整包哈德门香烟挨个地撒了一圈,面面俱到,仍不忘暗拍了一回马屁。

"我们已收到密报,在你这里藏匿着几个潜在的‘危险分子’。"吴探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凝重地提醒道。

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惯用术语中,红党特工及其他势力特务被统一称为“危险分子”。

为确保法租界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宁,各方势力力求消除这些潜在威胁。

“这可不能有。”

苟德利慌了,讨好地表忠心道:“我这小店可是您治下的‘堡垒’单位,一直在给您撑着脸面呢。”

这个情况,吴探长当然心知肚明。

去年年底,自己替苟德利亲自争取,且亲自送来的一副中央巡捕房颁发的“坚强堡垒”招牌,一直被苟得利高高挂在正堂墙壁上呢。

为此,苟德利花了不少钱打点了一番,但主要都花在了吴探长的身上。

"我明白,你无需有任何顾虑,我们此次前来,仅仅是走个过场。"

吴探长陡然转变了态度,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苟德利,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您这样说我就放下心了。”

苟得利抬起右手,用衣袖擦拭额头上冒出的丝丝汗珠,讪笑道。

“我问你,昨晚进来入住的有多少客人?”

“一到三层楼全部住满了,基本上都是住一晚要走的流水客。”

“这么多?”

自己带的人少,这种情况要是上楼挨个搜查房间的话,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吴探长闻言后,显得很闹心。

略作迟疑后,他决定分三拨人细细盘查,从下到上分别把人叫到院子里,先由线人进行指认,缩小范围,再针对性地进屋搜查。

“你把一层的旅客先给叫出来,我们筛选,然后第二、第三层……”

吴探长朝身边的一个巡捕使了一个眼色,使之把喇叭递给苟德利,让他来向楼上旅客喊话。

苟德利接过喇叭,只好照办。

他开始扯着嗓子,卖力地朝楼上喊道:“各位客人,巡捕房长官前来查房了,请一楼的客人先到院子里排队接受检查,二楼和三楼的请做好准备,给各位贵客带来不便,还请多多包涵。”

……

昨晚,入住三楼的红党小马带着电台,奉命孤身一人从内地赶到沪市。

这是总部配备给舅妈的紧急支援。

此地距离接头地点并不远,小马为了明天能够顺利接头,就选择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

没想到一大早的,巡捕房就突然前来查房,真是惊险。

幸好巡捕房没有直接闯进房间,还有腾挪的机会,小马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了下来。

怎么办?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吗?

看来又不像……

要是自己被敌人锁定了,敌人早就如饿狼一般冲进来,按住自己了。

说不定,敌人真有可能是来例行检查。

或者顶多是瞎猜疑。

见机行事吧。

小马不再多想,在房间里开始寻找可以藏匿电台的地方。

房顶的一角正好有一个检修孔,小马试着抹开盖子,伸头往里面扫了一眼。

里面光线黑暗,空间足够大,是个藏匿电台的好地方。

小马藏好电台,把盖子重新盖好,接着擦拭掉椅子上的脚印,将椅子归位到茶几前。

这时,苟德利开始呼叫三楼的客人下去接受检查了。

“二楼的客人请回房间,三楼的客人请到院子里接受检查……”

虽然藏好了电台,但是听到呼叫自己下去接受检查,小马的心还是再次出现了一丝紧张。

第6章 无法脱身接头

下面的呼叫声依旧在继续……

同住三楼的客人闻声,依次走下楼梯。

小马咬咬牙,也跟着走下了楼梯。

已经下到院子里的客人,按照吩咐站在了一起,排成了一排。

小马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客人,站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位置上。

“吴探长,三楼的客人估计都下来了,您先排查,我上楼去给您们沏一壶好茶,马上就来。”

“那就有劳苟老板了。”

吴探长挥了一下手,示意苟得利自便,同时朝身边一个贼目鼠眼、没穿制服的家伙使了一个眼色。

这个人叫白星,是吴探长的线人。

白星从队伍的第一个人开始审视,觉得长得不像红党分子,就走向下一个……

三楼的尽头是自己的住所兼做办公室。

苟德利在进入办公室之前,有意打量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

此时队伍中已经有一个人被叫出了队伍,单站在显眼的位置。

这个人随即表达出了抗议和愤怒,特别是朝向白星的态度,更是恶劣,说的话异常难听。

只是随即受到了巡捕的呵斥和威胁,只好闭紧了嘴巴,不再唠叨,担心沾染上更大的麻烦。

小马也被白星给“检视”了出来。

最终。

一楼一个、二楼一个、三楼三个,一共是五个所谓的疑似“危险分子”。

这五个人再次爆发了愤怒,齐声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小马自然也是加入到了抗议之中来。

基本上,矛头几乎全是针对着面前的白星。

“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危险分子?”

“是呀,你们有证据吗?说抓人就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要是拿不出证据,我们就去市政厅控告你们滥用职权,随意抓人。”

……

这四个人和小马一样,都是带着一个行李箱子。

穿的都很得体、朴素,不像有钱人。

很符合外地的红党来沪市的一贯装束。

这个特征,自然是法租界巡捕房靠经验抓人的一贯标准。

“证据?老子告诉你,我的眼睛就是证据。”

白星被骂急了,狗仗人势,予以反击。

“住口!”

吴探长狠狠地瞪向了眼前的几个人,也包括白星。

“有没有证据现在不好说,等会儿就知道了。”

吴探长冲向身边的巡捕下命令说:“你们带他们挨个到房间里去,给我搜仔细了,一粒沙子都不能错过。”

两个巡捕得令,推搡着第一个人现行进入房间开始了搜查……

这时,苟德利左手托着茶盘子,右手提着一壶开水走了下来,热气腾腾的。

“吴探长,让兄弟们先喝口开水吧,都忙活了半天了,反正也不在乎这一会半会的。”

苟德利疾步走上前,弓腰讪笑着说道。

吴探长随手接过苟得利茶盘上的一杯茶水,呷了一口,朝其使了眼色,示意苟得利不要再啰嗦。

苟得利只好闭嘴,恭候在吴探长的身边伺候着。

不一会儿,客房里传来报告声,“报告,房间里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吴探长向报告的巡捕努嘴,示意接着搜查第二个客人的房间。

几轮下来,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只剩下小马的房间等待搜查了。

“兄弟们,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抓紧搜查完,你们就可以下来喝茶了。”

吴探长的心里虽然有一些失望,但还是笑着鼓励手下继续余下的搜查工作。

随即,小马被两个巡捕带入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开始了细致入微的搜查。

先是搜身,接着皮箱子、衣柜、床铺、抽屉里……每一处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

甚至连小马的鞋子、袜子里,都要求脱下来仔细查看一番。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两个巡捕还没有罢休,他们静下心来,抬头审视着房间的每一处地方,直至把目光锁定在房顶顶部的检修孔处……

此时,小马的嗓子眼瞬间被吊了起来,心脏也随即狂跳个不停。

还有紧紧攥着的手指甲深深地剜向了手掌心,却是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把椅子搬过来,我上去看一看。”

一个巡捕侧脸对另一个巡捕说道。

糟糕,电台就在里面,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小马心急如焚,却是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电台一旦被发现,他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心里准备。

一把椅子放在地板上,巡捕抬腿上去站定,双手抹开检修口的挡板,将头伸了进去……

“到底有没有东西……?”

在下面扶住椅子的巡捕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仰脸斥问道。

站在椅子上的巡捕,先是没有理会,而是低头瞥了同伙一眼,顺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电筒,再次伸头在检修孔里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跳下椅子,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没好气地回道:“有个屁!”

奇怪,检修孔里的电台不见了?

小马暗自吃惊了一会儿,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第6章 无法脱身接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自己人在暗中相助?

这个人会是谁呢?

小马不敢多想。

但好在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家重新回到院子里。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但五个人还不能获得自由,还得需要带回巡捕房,做进一步的问询。

等到身份和来历全部核实清楚了,才能被释放。

如果身份不明,或者来历不好核实的,需要当地的亲戚或者朋友作保,也可以释放出去。

小马被巡捕房带走了。

只是,突然出现这个突发事件,自己就无法按照约定,在8点30分那一刻,在“鸿儒”书店里与组织接上头。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8点钟。

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小马,心里再次焦急了起来,但也无计可施。

与此同时。

鸿儒书店里的老板顾慎之,早早地就在书店的书架之间来回踱着方步。

他时不时地在佯装规整书籍的同时,眼睛却在偷偷观察着进入书店的顾客。

他期待着有一位提着皮箱子的年轻人,能上来找他对上暗语,完成接头任务。

这次接头任务太重要了,也太需要了,丝毫不能耽搁和马虎。

因为电台和发报员都是沪市红党目前最迫切急需的。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8点30分很快到来了。

顾慎之没有等到前来接头的人。

按照规定,如果再过去5分钟,接头人还是没有出现,顾慎之就必须且立即向舅妈汇报书店里接头失败的情况。

然后由舅妈决定,是否采取紧急避险措施,同时派人暗中打探接头人是否被秘密逮捕。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

书店显眼处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只西洋座钟,此刻发出的清脆的秒针拨动声,时刻牵动着顾慎之的心弦。

很快,五分钟时间再次消失殆尽,一切如旧,还是没有人前来接头。

顾慎之仍是心有不甘,硬是冒着风险,内心擅自决定,再次等上25分钟,直到9点整。

这25分钟,真是度秒如年。

直到书店里的挂钟清脆地响了九下,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向书店内的隐蔽套间,播出电话向舅妈汇报这里的情况……

就在刚才不久,舅妈从自己手中掌握的另一条线,得知了小马被巡捕房带走的消息。

但为了顾慎之的安全,按照组织规定,书店内的所有人员必须立即撤离。

所以,他还是立马下了指示,鸿儒书店马上关门,并贴上告示。

以老板回乡下“探亲”为名,暂时休整几日,规避风险。

书店余下的善后工作,由顾慎之安排下线,日夜暗中守望书店门口的异动。

而查找和打探接头人小马的下落,由舅妈另行统筹安排。

……

于此同时,也就是上午9点钟。

法租界,薛华立路,中央巡捕房。

在四楼东端,一间宽敞且豪华装修的办公室引人注目。

办公桌案头一侧,陈设着一尊一尺高的黑尾金色公鸡雕塑,呈现引颈长鸣之姿。

另一侧,与之对称的位置上,矗立着同样高度的国旗小立件,彰显着主权与荣耀。

此处即为巡捕房最高领导者,董事欧文的办公地。

欧文平时很少来这里处理公务。

他总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安乐窝里,在愚园路的双龙坊高档别墅里窝着。

如有事情,总是喜欢通过电话接听郑啸林的工作汇报,或者通过电话向巡捕房下达指示和命令。

故而,巡捕房的日常运转,都是通过郑啸林传达和布置下去的。

这种情况,也仅限于一般普通的治安案件,或者是不带有政治色彩的刑事案件。

只要是涉外的,特别是与日本人沾上边的,欧文就得亲自指挥和处理了。

显然,这种情况在过去不是经常遇到。

但是,最近几年,日本人在沪市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非常强势。

日本人早就有想染指法租界的趋势。

所以,法国佬能否继续占有和维持自己在沪市的“安乐窝”,他们不担心中国政府,却很在意日本人的脸色。

这一点,法国佬当局,包括欧文,心里都非常清楚和明白。

伍德虽是黑人,但毕竟也是法国人。

他的死虽然蹊跷,但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这对于傲慢的法国人来讲,面子似乎更重要一些。

这不,冲着黑人伍德的死,欧文不得不匆忙地离开别墅,一身戎装,前往办公室里来处理善后事宜。

就当他刚刚在办公室里坐定,还没有来得及摒心静气,就听见了门外咚咚的脚步声。

“报告!”

一道非常熟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耳膜,郑啸林来了。

“进来!”

郑啸林推门而入,面色略显紧张。

进屋后,他给欧文匆匆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就着急的说道:“报告欧文先生,华界警察局的余局长在楼下等着要面见您。”

“余独醒?”

欧文知道此人,自己甚至和他一直联手做着一些肮脏的生意。

但也只是通过郑啸林出面运作,两人从未因私事见过面。

即使以前因公事而照会过,但彼此之间也从来没有私底下的交往,彼此之间更不会见面交谈生意上的运作,因为肮脏的生意见不得光,彼此都要避讳。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来求见自己是意欲何为。

“是不是生意上出现了什么差错?”

欧文看向郑啸林的眼神有了一丝异样,觉得他不应该冒冒失失地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而应该主动地去平息事态,担起责任来。

更不应该把“合伙人”带来见他。

毕竟,肮脏的生意是见不得光的,一旦遭到媒体的曝光,他虽是法国人,也不能独善其身。

郑啸林是一个老江湖,善于察言观色。

他从欧文的眼神之中嗅出了一丝不信任的味道。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有的只是欧文从自己的手里接过分红的“小黄鱼”时,对自己的夸赞和能力上的认可。

“欧文先生误会了。”

郑啸林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但说话还是不太自然和顺畅。

“我们的生意运作的很好,没有出现差错,即使有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摆平的,绝对不会牵扯到您的。”

郑啸林的一番保证,打消了欧文的猜疑和担忧。

此刻,他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一份欣赏和信任。

欧文从老板椅子上起身,步履沉稳至酒柜前,从中取出一瓶红酒及两支高脚杯。

紧接着,他为郑啸林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红酒,其中一杯呈递给郑啸林。

郑啸林恭敬地接过红酒杯,礼貌地表达谢意,随后借机拭去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力求使自己保持平静从容。

“郑先生,这是产自波尔多的陈年佳酿,是我的老朋友老查理刚刚派人送过来的,你也尝一尝。”

其实,郑啸林心里急的要死,根本没有心思去品尝手中的佳酿。

余独醒还在下面等着答复呢。

但为了显得自己一贯如常的持稳,也只好是咽下到嘴的话语。

择机再汇报。

“说吧,余局长不是因为私事,那他有什么公事要来协调吗?”

欧文已重新回坐到座椅上,悠然自得地轻抚着手中的高脚酒杯。

“欧文先生您忘记啦,被我们关押的案犯陈默群是他的副局长。”

“你说什么,陈默群是华界警察局的副局长?”

欧文获知这个消息,猛然坐直了身躯,硕大秃顶的脑袋本能地往前探着,他显然是吃了一惊。

“是的,陈默群是他的一个副局长。”

郑啸林轻点着头,悠悠地重复道。

“按理说,一个副局长,身份尊贵,衣食无忧,他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一个普通海员的凶手呢?”

欧文眨巴着眼睛,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子,伴随着一个劲地摇头分析,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郑啸林顺着欧文的思路,缓缓地走向欧文,并弓腰低声提醒道。

看来,伍德的死果然没有那么地简单。

一边是日本侨民,一边是华界警察局的副局长,双方都牵扯进了伍德的案件当中。

这好像不是属于简单的涉外案件了,其复杂和棘手程度,已让欧文敏锐地嗅出了其中的味道。

这种味道,像杯中的红酒一样干涩,透着暗香,让人着迷。

只是红酒能让人心旷神怡,而这个案件则会带来无休止的纠缠及麻烦。

欧文陷入了沉思。

办公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欧文先生,余局长还在下面嚷着等着您的会见呢,您看……?”

郑啸林再次低声提醒着欧文,面露期待地提醒着。

“你下去叫他上来,你再告诉下面的人都给我精神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来打扰我,也包括你。”

欧文猛然仰起脸来,朗声朝郑啸林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