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喻笙就帮着赵如意用借来的板车把一娄苹果运到了村口。

林平的牛车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如意丫头，这是……”

在看到喻笙的时候，林平的眼睛一亮，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这是我堂姐，这几日才找到我们的。”

赵如意编了个理由。

林平点了点头，倒是没有问下去，但也歇了心思。

村子里的人大概能猜到赵家来村子前定是个富贵人家，赵家的亲戚那定然也不是村子里的人能够配得上的，更何况人姑娘生得这般好看，八成早就许配了人家。

因此林平虽然心中还有困惑，却没有继续问。

喻笙朝着林平笑了笑，低头拍了拍赵如意的脑袋：

“早些回来。若是没有卖出去也不用急，左右还有其他的法子。”

她不怎么了解这边的行情，所以只能考虑最坏的情况。然而赵如意却比她乐观的许多。

“喻姐姐放心，”她朝着喻笙笑了笑。半大的小姑娘如今乐观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信誓旦旦：“今日一定都能卖光的！”

“那我就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嗯！”

而事实上，情况要远比赵如意想象得要好很多。

一开始，县城小贩多，又见赵如意是个小丫头，便仗着人多把她赶到了一处偏僻角落里摆摊。赵如意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她放下竹筐掀开了上面遮着的布，正在发愁着该如何去招揽生意，却远远地瞧见一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

这一路都是卖果子的商贩，然而那丫鬟却是皱着眉，也不管那些小贩将他们家的果子夸赞得上天入地的好，都未曾停了下来。

赵如意眼睛一亮。

她这地方偏僻，旁边是一个面目慈祥的阿婆。于是赵如意拜托了阿婆先照看着一会，就朝着那丫鬟跑了过去。

梅心这几日也颇为头疼。作为小姐身边最器重的大丫鬟，她近日都在帮自家小姐寻找着一种名为“柰子”的果子。

前段时间表少爷从京都送来了这果子，小姐吃了之后竟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到底柰子数量有限，等吃完了后小姐就一直闷闷不乐。

心疼小姐的老爷也一封书信送往了京都，却被告知柰子已经没了。府里的丫鬟这几日也在找，可找到的都是一些野柰子，口感苦涩，远不及表少爷送来的那些个大红透。

今日可能又得无功而返了。

想及此，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了，正打算转身走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请等等。”

梅心下意识停了下来，却发现叫住她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概是拼命跑过来的，缓下来的时候还在微微喘着气，只一双眼睛却明亮得过分：“您要来看看我家的果子吗？”

瞧着这小姑娘稚嫩的脸庞，梅心没由来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小妹妹，我想要买的果子你家可能没有。”

那可是柰子啊，连京都的人都少见的果子。

“我家卖的是柰子，您可以去……”

“柰子？”

梅心眼睛一亮，语气带着惊喜：“真的是柰子吗？”

赵如意一见她这模样，就知这丫鬟定是来找柰子的，当即眼底的喜悦更甚。

“是柰子，”她重重地点头：“而且是个个都个头大味道甜！”

瞧着赵如意的样子，梅心原本是有些不信的。不过这段时间连野柰子都没了，有总比没的好。

她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小妹妹你带着我过去吧。”

“好！”

赵如意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她领着梅心走到了自己的摊子前，和阿婆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把盖在上面的布掀开。

梅心见到赵如意的果子，眼睛都瞪圆了，声音充斥着不敢置信：“真、真的是柰子？”

而且瞧着模样，甚至要比表少爷从京都寄来的还要好看几分！

梅心压下心中的狂喜，当机立断：“你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都要了？”

这下，轮到赵如意瞪圆了一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

“是的，都要了。”梅心重重地点头，吩咐着后边跟着的人过来抬：“你这柰子如何卖？……这点有些少了，你家里可还有？”

赵如意到底年纪小，听到这番话有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还、还有的。”

“我全都买了！”

听着梅心这话，赵如意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喜笑颜开，反而是皱着眉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拒绝了梅心的要求：“姐姐先买些回去尝尝，若是喜欢再来买便是。我家还有其他的果子，或许姐姐也会喜欢的。”

虽说有这么一位大顾客在是好事，可谁也无法确保这些富贵人家的心思是不是哪天就会转变。她要的是尽快扩大客源，而不是止步于只供一家，难免会受到限制。

梅心有些惊诧。

她见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尚小，穿着破烂，但浑身气度却甚至不比府里那些庶小姐差，心里多了几分较量。

“你这一点也不多，我今日便先买下了。你明日还来吗？”

“还来的。”

“依旧这个位置？”梅心确认了一遍。

“如若没有意外的话，应当就是这个位置了。”

赵如意倒是没有拒绝梅心今日收了所有柰子的要求。

她方才看了一眼，大概是她位置选的不好，这边的果贩卖的都是一些极其常见的果子，过来买的人也都是一些普通人。

赵如意并没有打算贱卖这些柰子的打算，摸透了这边的情况，她打算转变之后的方式。比如在这里可以卖那些常见的果子。

果子虽然常见，但赵如意有信心能在口感和卖相上胜过这些人。

而梅心在赵如意的意料之外。想来应当是实在找不到了，这家丫鬟才会到这边来碰碰运气的。

也算是赵如意运气好，正巧碰上了。

“那好，”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你明日便在这等着我。”

“好。”赵如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