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衍看着妹妹崩溃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地，想上前安抚。

“你别过来——”

“月月……”商衍和商彻心痛地看着妹妹。

此时商凝月双手抱着膝盖，仿佛这样就可以抵御所有的伤害。

“所以你们可以分得清楚吗？你们在对我好，还是在对她好？”商凝月的声音里透露着破碎。

他们还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吗。

她把自己抱得很紧，感觉心都要碎了。

商衍眉头紧锁，目光里满是心疼：“月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就是商凝月，是我的妹妹！”

商彻同样心疼，他试图安抚妹妹：“没错，月月，你就是她。”

不料两人的话更是刺激了商凝月，她不是！那些梦里的事情很多她都没有经历过，而梦里的商凝月有。

也许不应该称作是梦里的商凝月，是上一世的商凝月，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而她却像个卑劣的小偷，偷了上一世的商凝月应得的一切。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商凝月，那她不会被这样宠爱吧，或许……

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商家，她不知道自己的轨迹会不会和上一世的商凝月一样。

可是，因为商衍他们重生了，这一切都变了。

她还记得最初商衍他们态度转变的时候， 她惊疑不定的样子。

但是她说服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去接受这一切，不管他们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图谋，她都可以坦然处之。

可是，渐渐地，她有了贪念。

他们对她太好了，可以说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过去养父母给她的爱并不匮乏，但是她回到商家之后，经历了很长的一段灰暗的时间。

所以在商衍、商衡、商彻三个人突然转变了态度之后，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头怎么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他们会护着她，会关心她，会记住她的喜好……

会送她上学。

那段时间里，因为钱燕妮，有时候她甚至只能自己走出商家大宅打车去学校。

因为钱燕妮就喜欢明里暗里折腾她。

后来还是她鼓足了勇气去找了商衍，她还记得当时她战战兢兢地敲开了商衍的书房门。

里头传来冷漠的一句：“进来。”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知道他们都不喜欢她，所以她平时压根不敢提要求。

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到去学校了，她不会上来找商衍。

在这里，她唯一可以守住的就只有读书了。

每天打车去学校，一方面是花销太大，另一方面……这里很难打车，而且去学校的路太远了，她总迟到。

好在班主任愿意听她解释。

不过一两次后，商凝月就觉得这样是不行的了，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商衍。

商衍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严肃异常。

商凝月站在半开的书房门和他对视，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不过那次还算顺利。

商衍虽然神色冷漠，但是好歹听她说完了话，说了句：“知道了。”

当时她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商衍拧眉看向她：“还有事？”

商凝月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出去了。

第二天，她出门去上学，就已经有司机等着她了。

那时候她还以为商衍最起码还是有点在意她的，毕竟她跟他说了的事，他会安排。

后来才知道，他应该只是怕别人说他们商家穷得只能让他商衍的妹妹打车去上学。

那时候她想要，他们不给。

后来她不在意了，他们却变了。

独一无二的偏爱，独独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尝到了甜头，并且为此暗自高兴。

可是倘若这些都不是给她的呢？

那个死在上一世的商凝月。

她没有享受过吧，这么美好的偏爱，她一丁点都没有享受过。

商凝月越想越难过。

商衍看着妹妹的小脸，妹妹似乎真的难过极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么难过，商衍心头像是被插了一把刀。

“月月，你信我！你就是商凝月。你没有抢谁的东西。我们对你好，都是你应得的。”他企图说服妹妹。

可是商凝月依然在默默地流眼泪。

“月月……你是我们商家的小女儿，你不见了，爸爸妈妈几乎要疯了，他们是有很多钱，但是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后来爸爸妈妈走了，走之前叮嘱过我，要找到你，好好对你。

是大哥不好，我没有做到，我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是把你找回来了，可是我让你在商家过得真不开心。

可是如果我真的做个好哥哥，我一开始就应该好好对你，把你接回来，带你熟悉家，好好爱你，补给你那些年我们没有给你的好。

可是这些我都没有做到。

我甚至，连一个做大哥的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达到。

所以上天让我重生，是让我悔悟，不是让我赎罪。

你是我妹妹，钱燕妮不是。

所以我就应该把你捧在手心上，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对你好，因为是你，不是因为别人。

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上一世，我清楚地知道，上一世已经过去了，我永远也无法回去，没办法弥补，更不是把上一世对妹妹的愧疚转移到你的身上。

即使你和上上一世的商凝月，就是同一个人，你就是你，不会随着时间空间的变化而改变。

我这么说，就是希望你知道，你没有拿了谁的东西，没有占了谁的便宜。”

商衍知道，他那个傻妹妹，是个道德感极强极强的好女孩，她会愧疚。

因为她会怀疑自己拿了上一世的商凝月应该拿的东西，进而崩溃。

可是那些不是她的问题，是他们三个人的问题。

他们重生，清醒过来了。

知道应该对谁好。

可是这不是弥补，伤害也是弥补不了的，他们只想给她很多很多的爱。

因为妹妹值得，他们的傻妹妹，太好太好了，以前他们仿佛被迷了眼，分不清黑白。

清醒过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