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作者:莲若兮 | 分类: | 字数:35万

第94章 又欠一个人情

书名: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作者:莲若兮 字数:2477 更新时间:2024-10-23 09:23:47

春秀劝雪秀去看看医生,哪怕买张膏药贴贴也好。

雪秀说,以前在家里干活的时候,哪天不往身上弄出几片乌青来?没事的,几天就消退。

事实上雪秀是怕花钱,因为这城里看病死贵死贵的,随便打个针拿点药就是好几十上百块。

那天,雪秀在床上躺到下午。讲真的,腰里麻辣的钝痛,让她连翻身都困难,又不好呼痛,只得咬牙忍着。

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说了好多话。雪秀安慰春秀,无论多大的事,自己都会同她一起应对。春秀也咬牙表示,等手术过后,她要重新好好地生活。

晚饭后,杨俊明如约而至。

面对他,春秀觉得很羞愧。只能由雪秀告诉杨俊明事件的原委。

杨俊明听着听着,眼神寒光闪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若只为解恨,上门去闹是最不理智的做法。”说着,他神情凝滞在雪秀的额头上,“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你竟然独自去找他?”

“我就是气不过嘛——”

雪秀事后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若不是杨俊明及时出现,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她讷讷地说着话,像个犯错的小学生那样等待老师的责备。然而,杨俊明却放过了她,继而转身同春秀说话:

“如果你只想出气,找人打他一顿也容易。可我认为,必须让他做出相应的补偿。”

“怎么补偿?”

“当然是让他出钱啊。”杨俊明脸色一沉,语气也变了,分明是在责怪春秀太单纯。

姐妹二人一时间都不敢言语。

“我看你们也没什么主意,”杨俊明说,“这样,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这事就让我来解决吧。”

“要不就算了吧——”春秀觉得已经给他添麻烦了,心里很过意不去。

“怎么能算了?”听了春秀的话,杨俊明瞬间一脸激愤,“如此禽兽,不教训他一下,简直天理难容。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让我知道了,你们又找到了我,我就不可能不管。好啦——”杨俊明收尾道,“你们都别管,等我的消息吧。”

雪秀将杨俊明送出小屋,外面灯光灼灼,她偷瞄了一眼杨俊明,发现他神色冷峻,两眉深蹙。

杨俊明跨上摩托车,对雪秀再次说声“等我消息”,就发动了机车。

雪秀硬是觉得车子腾起的黑烟和轰轰的响声,如同他胸中喷泄而出的愤懑。

没错,雪秀能感觉得到,杨俊明的心情同自己一样愤懑不平。

她想到自己一次次把他划归到陌生人的行列里,他却一次次帮助自己,突然感觉自己好幼稚。

杨俊明上午那神武非凡,威风凛凛的样子,在雪秀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从前在自己面前充当类似角色的都是陈文哥,没想到今天却变成了杨俊明。

雪秀伫立在灯光下,一时间有些意乱神迷。不过,有人撑腰的感觉是真好。

春秀对雪秀说,真没想到杨俊明竟是个如此好心的人。说完,一脸复杂地看向雪秀。雪秀说,也许他是因为正义。

接着雪秀心情沉重地叹道,“我们好像又欠他人情了,还是还不起的那种。”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春秀一脸愧疚,“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你别说了,我心里清楚。”雪秀毅然截住了春秀的话头。

周三下晚班时,杨俊明等在厂门口。

在同事此起彼伏的异样目光里,雪秀坦然地坐上了他的车。因为早已做好离开的打算,雪秀觉得,这些所谓的同事,以后连人生过客都称不上。

回到出租屋后,杨俊明说事情已经摆平了。他在桌上放了一个厚实的信封,说钱虽不多,但却是对方的全部。

“拿到钱后,我找到了他的经理,厂里当场就开除了他。这里面除了两千块外,剩下的是你半个月的工资,我也顺便帮你结了来。”

事情了结了,杨俊明看起来高兴了些。春秀姐妹俩也解了恨,自然对他感激不尽。春秀不停地对他说着感谢的话,他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不过小事一桩。

春秀的手术定在周末。还是那家小诊所。

在这样一处又小又脏又不正规的小诊所里,春秀没留下后遗症,也算得上是万幸。

诊所里除了瘦妇人,那天还多了一个看起来并不专业的护士。她们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成了黄大褂,衣摆处还有锈红色的污渍,叫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门面向着大路,铁门锈迹斑斑,一张白色到处掉漆的木桌子上,摆着一些处方纸和一个发黄的把缸,把缸里插着缠满胶布的圆珠笔和两根温度计。水泥地面上积着些水渍。总之,这里叫人特别不舒服。

雪秀凑到春秀的耳边说,不如去大点的医院,但春秀急于要拿掉肚子里生了根的肉,所以不为所动。

老妇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多少天啦?”

春秀怯弱地说:“不知道。”

“我们来过的。”雪秀说。

“每天那么多人,我哪记得那个?告诉我最后一次行经的日子。”她的简慢与冷漠既让人气愤,又叫人害怕。

春秀说了日期,她就说:“是现在就做吗?”

春秀低低地“嗯”了一声。

“手术费六百八。”

雪秀和春秀都惊得乍舌,又不敢讨价。

老妇人示意护士先进房间准备一下。雪秀和春秀交了钱,就坐到桌子前面的长凳上等。

从春秀攥着雪秀的力度上,雪秀能感受到她的恐惧。雪秀也害怕,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进来吧,很快的。”老妇人冷冷地说道。

春秀凄苦地冲雪秀一咧嘴,如待宰的羔羊般跟着医生走进了房间。

所谓的手术室和外面仅一门之隔,雪秀把耳朵贴到门上,能清楚地听见医生冷冷的指令。再后来就是器械的咔咔声,和春秀沉闷的呻吟。那呻吟是咬紧牙关后,仍然漏出来的痛到痉挛的声响。

雪秀吓得双手缠绞在一起,恐惧直透头皮,心尖都打起了颤。

大概二十分钟后,门开了条缝,雪秀立即伸头进去,看到老妇人戴着的白手套上全是血。她正在摘掉手套,脸上的表情生硬冷漠,像个屠夫。

老妇人走到外面来,冲雪秀说,“让她缓一缓就可以下来了。”

雪秀踏进房间,仄逼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春秀躺在烂了皮子的手术台上,闭着眼睛无力地哼叽着。苍白而痛苦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这时,那个护士端着托盘,从另一间房撩帘走进来。雪秀看到托盘里摆放着刚洗净的,足有一尺来长的铁勾铁耙子,正银银地泛着死白的光。

雪秀吓得几乎双膝发软。

十来分钟后,在雪秀的搀扶下,春秀走出房间,坐在长凳上,露在裙子外面的和脸色一样惨白的小腿,仍在微微颤抖着。

老医生交给雪秀一瓶洗液,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她轻视的目光让姐妹二人一刻也不想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