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楚沐阳扶过衣袖负手越过老者，坐在他身后的主位上。

老者垂首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转动着轮椅来到案前，"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考量，但属下还是要说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起义军劫走程王日后若是攻打皇城也师出有名了"

程王赈灾不利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百姓群情激奋反声渐起，程王若是有异心势必一呼百应。

到时候再想除掉他就来不及了。

"殿下切勿养虎为患啊"

楚沐阳手指若有所思轻点在桌沿，半晌薄唇轻起语气带了丝倦意，"慌什么，程王非召不得回京，趁他羽翼未丰剿灭就是"

他们无非返回隆蜀，既然知道他们盘踞在哪，拔出还不简单？

"殿下，起义军背后有苏家扶持，苏均就在府上，为何您迟迟不审讯他，有苏家的钱财助力，起义军是灭不完的"

苏家富可敌国，养一支军队绰绰有余，起义军不足为惧，苏均才是那个祸根。

他说到一半，听人溢出一声轻嗤，老者止住话音抬眸看向前方撑着头浅笑的青年。

"你觉得一个苏均会成为我的阻力？"

"属下不敢…"

老者低下头，五殿下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苏均不过是只闲暇用来逗趣儿的猫儿。

等到殿下失去兴趣，他也会和那些玩物一样成为乱葬岗中的一具枯骨。

"你只管盯好朝堂，其他事不需要你操心，我会亲自带兵清剿"

"是"

……………

苏均心神不宁一晚上，自从上次和楚沐阳做过，就停了每日一碗混有迷药的粥，苏均反而睡不着了。

他坐在软榻上，手臂自然而然搭在窗沿眺望着窗外。

夜色阑珊，满目繁星，苏均盘算着时间。

按他的计划，孙昭逃往弗川定会和发配的程王碰上。

他不确定有没有人在程王发配的途中刺杀，想让翠柳他们借孙昭之手伪造出刺杀的假象，先杀在救做做样子。

一来让民间流言四起给卫阶添点堵，二来师出有名让孙昭以太子为首广纳贤才，招兵买马助太子反卫阶。

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杀太子这条消息没有传出去，但不碍事，太子是个聪明人又拿了他的信物，见到孙昭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苏均垂眸目光落在冻得有些发白的指尖。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映入眼帘，苏均愣住猛地回眸，他撞进了楚沐阳暗色浓稠的眼眸里。

"怎么坐在这儿？"

楚沐阳将他的手放在掌心暖了暖。

苏均惊出一身冷汗，他竟然没听到楚沐阳的脚步声？

"我睡不着，起来走走"

他随意搪塞着，见楚沐阳还是那身白衣疑惑的问，"你忙到现在么？"

"嗯"

楚沐阳笑着点头，解下披风盖在苏均身上，"过几日我不在府中，你自己万事小心。"

"不在府中？"

苏均马上追问道："你要去哪？去多久？"

他语气急切，还下意识抓住了楚沐阳的手。

楚沐阳有些错愕，杨唇笑笑没有隐瞒，"卫阶派我去清剿以孙昭为首，在弗川逃窜的起义军"

"派你去？！"

苏均不由提高了声量，楚沐阳去那还了得？

绝对不行！

他的反应太大，惹来人怀疑的目光，苏均连忙眨眨眼睛，装做担心的道："你又不是武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儿？"

楚沐阳就听着苏均满口胡诌，他平日里穿着素雅，看着确实没那么魁梧霸气，但就体型而言也绝对算不得瘦弱。

叫苏均这么一说，还真把他当做只会在青楼吹拉弹唱的小倌了。

"我略读过兵书，也通些拳脚，不必为我担心"

谁担心你了！

他攒点基业容易么？

苏均急得快哭了手心倒汗，他偏偏找不出理由阻止楚沐阳。

最后只能扯着楚沐阳的衣袖，目光哀求，"不去不行么？我不想你去，你不在…我没有安全感"

说着，他扑进楚沐阳怀里声音哽咽，"朝堂上那么多武将，为什么他们不去偏要你去"

楚沐阳低头看着埋在他胸口看不清脸的少年。

苏均此刻是在担心他身首异处，还是在担心他不惜自投罗网也要保下来的程王？

他小看苏均了，这个有点小聪明的家伙，真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来件大事。

至少在他独揽朝纲这些年，从未有人敢生事端。

他拍拍苏均的肩膀，陪着苏均往下演，"账本一事，我本就惹了卫阶不快，不能在忤逆他了，不然你我都会有危险"

"乖，你安心在这儿等我，我答应你，一个月就回来好不好？"

一个月？！

他辛辛苦苦谋划数月，耗费那么多时间，金钱，甚至自己都搭进来了。

你一个月就要被我清零？

苏均心痛到滴血，话说到这份上，楚沐阳是铁了心要出征。

要不引诱他留宿，给他下点药？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楚沐阳放开他并替他拉上窗子。

苏均敛去心神，扯住楚沐阳衣袖，"你…今晚要睡在这儿么？"

怕楚沐阳怀疑，苏均扭捏地别过头声音细成了蚊子，"要那么多天见不着，在陪陪我吧"

"扑通"

楚沐阳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他向前一步将苏均拥进怀里，含住娇软的唇瓣。

苏均比任何一次都配合，热情的回应着他。

暧昧的喘息声不断传出。

两人眼底情色正浓，苏均手指勾在楚沐阳腰带上。

下一秒被人按住。

"嗯？"

苏均迷茫看着楚沐阳，楚沐阳眸光沉沉恨不得要将他蚕食殆尽，却拉开了他的手。

"我只是出征前来看看你，军事繁重我怕误了要事，你歇息吧"

说完，楚沐阳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苏均懵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完了…

楚沐阳动真格的了！

苏均心里慌得一批，绞尽脑汁想了一夜。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和抓得乱糟糟的头发起床把彩儿吓了一跳。

"公子您是没休息好么？"

彩儿端着水盆，正欲替苏均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