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池里，韩曾很忐忑。

宴席一散，就有人前来告知白鹭池的侍者，让韩曾做好准备。

他发现，自从来了玉京，总是在等人。

区别就在于，从地上挪到了池里。

半个时辰后，太后是一个人进来的。

白鹭池没有那种大而无当的奢华。

这一室里，有几个小汤池，精致，舒适。

太后走到池畔。

韩曾微微缩在池中的一角。

这里，水气氤氲，光线昏暗。

一枝烛台散发的光芒，半明半昧，似幻似真。

他不确定，太后有没有看到他，正在想该怎么向太后行礼。

宋妈妈只让医官对他进行了一番检查，根本没教其他的。

水里怎么行礼？他想，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可怜人遇到过同样的问题。

太后穿着一件丝质长袍，脱了之后，下了池。

韩曾这才发现，太后脱下的长袍，原来是她身上仅有的衣裳。

那一瞬间，他先看到她的玉腿，不仅修长，且骨肉匀称。接着又看到她的雪峰，在幽暗的光线中，微微颤动。

他屏着呼吸，差点晕了过去，这是他能看的吗，还是太后特意展现给他看的？

接下来，池中再无声息。

他勾着头，去看太后。

她似乎要睡着的样子。

那她给自己留的节目，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韩曾非常不确定，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

该下的决心，下了。该给医官检查的，检查了。该等的，也等了。就连不该看的，也全看到了。还要怎么样？！

他把先前在心里反复琢磨的繁文缛节，全部扔掉，鼓起勇气行到了池中心。

只见太后突然眼睛一睁，在水中挥了一拳。

水珠溅到韩曾的脸上，他一抹脸，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要往前还是退后。

池中原来还有一人，太后道：“是你？”

“……”

韩曾想，可不就是我吗？

太后靠着池壁，似有一点抱歉，“来的路上，太史局的人说了一件事，扰了我的心神。”

韩曾明白了，太后听说了这件事后，虽然来了白鹭池，但忘了他的存在。

难怪太后来的时候，就好像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似的。

唉！听说过存在感弱的，可弱成这样的，简直闻所未闻。

看来是不好的事，太史局的职责之一是通过天象，推算气运。

太后道：“太史局的人推算出，有个后世子孙，最初把国家打理得还不错，可到了晚年，沾沾自喜，不思进取，专宠一位妃嫔和她那个登不上台面的家族，引来了滔天的叛乱和战火，丢人现眼，差点把国家给葬送了。”

韩曾想了一想，忽然问：“如果太后也专宠一人，会让国家生乱吗？”

太后沉默了会，继而轻笑了一声，极其自信地说：“不会。如果我输了，大不了输给我自己的儿子，但我不会输了国家。”

韩曾的问题问得很大胆，可太后偏偏喜欢大胆又直接的人，“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你过来。”

韩曾行到她对面。

“不是说不愿意吗，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她注视着他，并没有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但韩曾的一颗心，却怦怦直跳。

“我想问太后，那幅画怎么会充满欲望呢？所以就回来了。宋妈妈说，只要回来，就表示愿意。”

太后想象那个画面，原来韩曾被宋妈妈讹了。虽然很好笑，可她的兴致却消减了。

“还有，”韩曾也直视她，“太后一直盯着我，我明明走了很远很远，太后还在看着我……”

“……”

她盯着他，不会吧？

那个时候，她正心无旁骛地接受群臣的朝拜。

他是生了什么错觉吗？

第一次有人跟她这么说话，她忍不住又轻笑一声。

韩曾轻轻逼近，“那，可以开始了吗？”

她看着韩曾，唇的血色，艳丽如花，低低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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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开始，可韩曾也不知道怎么开始。

汤泉浮在太后胸前，她的大半身隐没在水下。

他尝试用手在水下轻轻抚摸她，可一接触到她的肌肤，他心旷神怡，电流瞬间袭遍全身。

他忍下那些不断喷薄的冲动和狂乱的心跳，一点，更一点，极具耐心地从足踝抚到腿腹。

她的腿不腴不瘦，但凡他抚过的地方，更是活色生香，分外娇软。

每触一下，她便战栗着微动，引来泉水的荡漾。

他低伏了头，吻她胸前的肌肤，绵绵密密，极尽温柔，一片又一片。

泉水在她身上沉沉浮浮，每当沉的时候，她又会露出一小段，白得晃眼，便又被他的唇贪婪追逐。

她本是垂着手臂，此时不知不觉攀在他的肩头。

望着对面壁池上蜿蜒的龙图，眼神迷离。

过了一会，他深厚而迫切地问：“喜欢吗？”

她轻烟般扫一眼他，他的欢愉，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仿佛沉溺于一桩滔天的艳福。

他的满足感，更让她满意，她咬着唇，无力地点头。

情到深处，他唤她：“明明。”

她住的殿宇叫明明堂，他猜她的名字是姬明明。

她迷蒙的眼神，瞬间犀利。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久远到她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太后”。

可他居然敢叫她的名字，好大胆的僭越。

一股怒气蓦然升起，她伸手挥他的脸。

他早有预料，用来抚过她的手，蓦然握住她的手腕。

一侧的嘴角牵了起来，却不是魅惑，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欢愉和沉溺。

宋妈妈交代过不能吻她的脸。

禁忌真多，不能吻脸，名字也不许叫吗？

把已经被他掌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凑近她的脸，在她的耳际，“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姬明明。”

她的手背贴着他的掌心，手心贴着他的胸膛，进退失据。

他的一只手撑着池壁，另一只攥着她的手。她靠着池壁，被他抵得毫无罅隙。

她对这样的挑衅，无奈又无助，只得把头轻轻偏向一侧。

可这是他最不喜欢的。

他最不喜欢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喜欢映在她的眸中。

终于，到了他们最渴望的那一瞬。

韩曾这才发现，池壁上的图样，原来是龙，矫健，威严。

他蓦然明白了，他怀里抱着的这个人，既软又贴，娇弱无力，可原来真得是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