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曳传:女谋士很忙
作者:渡水看花 | 分类: | 字数:3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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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如果(1)
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刚拐过一个路口,就听到后面张家的人追过来的声音。
好在马车离他们不远,两个人奋力跑,进了车厢,刚刚坐定,辜星曳发现手上的石榴枝不见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它原本一直在她手上,一定是她提着裙裾上车的时候,把它弄丢了。
她想也没想地冲出车厢,跳到地上,一眼就瞥见了它。
张家有五六个小厮追了上来。最近的那个,距离她只有半米的距离。
她拿了石榴枝,另一只胳膊由车夫托着上车,慌乱中,脚踏空了。
就在这时,张家跑得最快的那个小厮到了。
他正要抓住她的时候,车厢里伸出一只手,稳稳一拉,辜星曳便坐了进去。
车夫立刻驾起马车,把张家的小厮甩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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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星曳一坐稳,就检查石榴枝。
还好,没压坏。
吹吹上面的灰尘,她把它好好的抱在怀里。
“还以为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非找不可。”看她珍惜的样子,端木浅忍不住羡慕那花枝,“喜欢石榴花映石榴裙的话,我们以后在如意坊再种一棵。”
刚才一幕好惊险,辜星曳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张家的几个小厮不是他们王府车夫的对手,可一旦在两仪坊闹起来,端木浅有可能会暴露身份。
她很少听端木浅说两仪坊的宅子,今天他很难得地提到了这棵石榴树。
辜星曳道:“再种一棵,也不比它,它拥有殿下的回忆,殿下很在意吧?”
原来她这么在意和珍惜,是和他有关,端木浅有一点受宠若惊。
“我真不是故意弄丢它的,原本打算带回去,插在殿下书斋的瓶子里。这个检查过了,没损坏。落了点灰尘,也吹掉了。”辜星曳双手递给他,有些不确定地问:“殿下还要它吗?”
端木浅轻轻接过,声音有雪落的温柔,“你捡的,我当然要。”
按照他的习惯,掉在地上的东西,他肯定是不要的。
可这是辜星曳冒险捡回来的,而且她去捡它,是因为那是他家从前的石榴树,里面有他的回忆。
他的心底,有一种窃窃的喜悦,升腾起来。
尽管辜星曳一再地表示,对他无意,不想嫁给他。
但她的心里会不会有一小片地方,是属于他的,只是辜星曳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用手指摩挲着石榴枝,静静地说:“就插在我书斋的那只铜瓶里。”
辜星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没做错,虽然冒了险,却是值得的,呵呵笑道:“自从上次浪费了殿下的纸笺之后,我就得了教训。
做谋士的,觉悟怎可能不高。
如果我再把殿下的石榴枝弄丢了,殿下肯定会生气,扣我银子。
看来我银子是保住了。”
端木浅:“……”
辜星曳的出发点,好像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他刚才怎么想的来着?
对!认为她心里有他,只是不自知而已。那他刚才其实是自作多情了?
除了捡石榴枝之外,他也一直以为她和那个侍女争吵,是万般维护他,是不能容忍别人在她面前,笑话他数落他说他一丁点的不好,就像上次在秋水堂一样。
对辜星曳这种清奇的脑袋,答案往往不是他所能理解的,看来凡事还是问得清清楚楚比较好。
端木浅面无表情地问:“刚才在两仪坊的时候为什么要跟张家的侍女吵架?你吵架有瘾?”
她吵架有瘾,端木浅怎么想的,端木浅的脑袋是不是很清奇?辜星曳在心里问了一遍,然后说:“殿下,她说你是登徒子呢,你不生气?”
端木浅气鼓鼓地说:“不生气,她说的又不是事实。既然不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辜星曳又道:“她说你偷石榴。明明就是你家的石榴,殿下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端木浅道:“辜星曳,面对事实吧。我十二岁以后,两仪坊的宅子就不再是我的家了。我拿了别人家的东西,的确可以叫‘偷’。”
辜星曳:“……”
端木浅,他这正常吗?不仅愿意别人叫他登徒子,还承认自己偷东西。
他这是不高兴了吗?
她想起有一次,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那次他给了她太宗玉玦,她则因此担心他未来的婚事以及婚姻质量,语气中还很可能透露出了那种七姑八姨逼婚的小意味。
她偏着头,试探道:“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端木浅欣慰地点了点头,“唔,这么难发现的事,都被你发现了,真是难得。”
果然生气了,把她说得像二傻子似的。
也就是说,他不高兴,是因为她和侍女争执。
为什么呢?
辜星曳在心里分析了一遍,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两京高门不成文的规定。
当贵女的规则之一是不争不吵。
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只能和身份对等的人吵,就没听说过贵女和侍女吵的。
显然在这点上,她犯规了。
另一个原因,辜星曳在心里叹口气。
那就只能跟前女友有关了。
看来前女友不仅对端木浅拥有着坚不可摧的影响力,还能影响到她和侍女吵不吵架的事情上来。
苟在临淄王府,真心不容易。
一方面,一个月不到,薪水还没拿到手,总担心中途会被扣得七零八落。
另一方面,还要兼顾到复杂的人际关系。
比如,端木浅的感受,端木浅前女友的感受,端木浅前女友的女友的感受,以及端木浅前女友的女友的侍女的感受……
好艰难,好复杂。
她掀了窗边的竹帘,看看外面,什么时候能到照花楼,她饿了。
端木浅既然生气了,那还惹他干嘛,不如让他静一静,以他温和的性格,很快就能好。
端木浅等了又等,看辜星曳竟然不说话了,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望着窗外。
她惹出的事,难道既不打算自己负个责,也不打算安抚他一下?
拿着枝条拂她的脸,他问:“辜星曳,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天知道他在气什么?!辜星曳想。
她忍了忍,只好说:“那殿下为什么生气?我作为殿下的谋士,听人骂我的主公是登徒子,还冤枉我的主公偷东西,难道我能无动于衷?
不忠的人,主公会看重吗?”
这话,说,还不如不说。
理是那个理,但端木浅无比胸闷。
他渐渐觉得,对辜星曳凡事问个清楚,还不如不清不楚来得快乐又糊涂。
他在心里放弃了,“你自己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