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正是冬风冷冽的时候，签售会在室外，背景板是ROSE女团的海报，寒风中，成员们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呀？”江柠柔声细语不似这冬风干燥凌厉，却如春风吹拂湖面，微波荡漾，杨柳依依，眼波流转间皆是温柔。

江柠身着一身纯白毛呢长裙，头上斜戴着一顶不规则的礼帽，疏离之间多了几分好似弱不禁风般的柔弱，天寒地冻的，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惹人不由分说的多了几分爱惜。

“我……我叫……”粉丝看上去很害羞胆怯，伸出专辑的手都有些哆嗦，感觉江柠若是稍微大点儿声，她就能如惊弓之鸟，“叫我苒苒就好。”

“是草字头的那个吗？”江柠听的出来女孩的H国语说的并不是特别流利，她耐心地停下笔侧耳倾听着，“从华国来的吗？”

“是，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今天不是从华国坐飞机来的。”她的张皇失措，局促不安，全被江柠看在了眼里。

江柠莞尔一笑，自在怡然，“你是不是想说你是华国留学生？”

“是的，Venus，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见江柠已经写到“To 苒苒”快要落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她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我未来，可能像你一样自在从容吗？”

“为什么不能呢？”江柠淡然一笑的双手一摊，“其实我也紧张过，可是一想到如果我过度紧张会导致舞台失误，进而会有大把大把的新人借此吞噬分割我的一切，我就不紧张了，你紧张与否，一切都会来的。好啦，已经签好啦，给你。”

“To苒苒：自在从若，遵从本心。”江柠入了行，才知道原来当初曾希望自己成为发散光的人的这条路不似想象之中如此简单，仔细想来，这条路似还有些许荒唐。

女孩儿道了谢，活蹦乱跳着，即便是在冬日里，也是朝气蓬勃的太阳，江柠望着女孩的背影，曾经她的一片赤诚又如滔滔江水流向了何处呢？

“Venus，你会永远将一腔热血付诸于追逐灿烂而盛大的梦想吗？”

“我想。”

江柠的回答是我想，而非我会，粉丝得到满意的回答而离去，而无人注意她一瞬间凝固的而苦涩的笑意，大概是笑意一瞬即逝而无人注意，亦或是她早就习惯了时时刻刻表情管理。

天凉了，车窗上的薄雾起了，江柠的思绪就此拉回。

从留学生再到练习生，站在舞台中央，再到回国，江柠也不知一路走来，到底是对是错。

“你怎么了？还在想解约的事情？”江榆看的见她眼角泛起的泪花，便知这些年她过得并不惬意，“要和律师见一面吗？”

“明天吧，今天太累了。”江柠从座椅上顺手拿过来一件衣服盖着，没有几秒就沉入了梦乡。

“叛徒！你背叛了ROSE，是你毁了ROSE的辉煌！”梦境中一群人围着江柠，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甚至是破口大骂。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江柠额头上冒了许多虚汗，梦话连天，似是有人在追赶她一样。

江柠还在梦境之中见到了慕寻，日有所思，梦有所梦。

逆光中，慕寻一袭白衣，发丝如墨随风飘动，款款向她走来，不知何处传来了他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这神秘空间里。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还好吗？”

江柠缄默不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痛苦。

“江柠的眼睛，对我说很不一样。”

“有，有，多么的不一样？”江柠骤然呼吸困难，脸蛋通红。

“柠柠？柠柠？你怎么了？”江榆已将车子开回了家里，路上本以为是江柠太累，故而才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所以一路上都不敢和江柠说话。

“38度？”江榆给她量了一下体温，委实慌得一批，“不是，你都这样了，刚刚在机场还跟走秀似的，你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我是艺人，这是我要做到的事情，传递光，而不是传递负能量的东西。”江柠的嗓子已经哑了，面容苍白，自始至终，她竭尽全力都是在做一个可以传递光与热的人。

“行了，傻孩子，我抱你进去。”江榆将她抱起，她依偎在江榆的怀里，如一只缱绻的小奶猫。

冬天的雨，寒的很。

“哥哥，别走，别离开我……”江榆把她抱进了卧室，刚要转身离开去把东西拿上楼来，却被她拉住了胳膊，喉咙发炎，痛的厉害。

“我就拿个东西，马上回来。”江榆在逆光之中，无半分清冷。

江柠几欲说不出来话了，手也虚弱无力，却还是想去拽着江榆的衣角，迷迷糊糊之中，眉头紧蹙着，似乎总有一根绷着的弦。

“好好好，我不走，不走，芷柔，去把我的那些要看的企划书什么的都拿过来吧，我陪着她。”江榆又把保姆喊了过来，“去给柠柠做些吃的，清淡些。”

慕寻在机场看着表，心急如焚，“今天能飞回去吗？”

“大概吧。你这刚下了戏，好不容易明天没戏，就两天，你干嘛非得赶回B市啊？这大晚上的，你后天还要再赶回来，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儿？”

“故人归国。”面对经纪人的盘问，慕寻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不会打算谈恋爱或者搞地下情吧？”

“你多虑了，没到那步。于彼此而言，我们还是只算是朋友，比师兄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纵经纪人穷追猛打的追问，慕寻依旧这般回答，他说的也是真心话，二人的事业均未到稳定之时，未曾袒露全部爱意，未曾答应做彼此的男女朋友，又何至于到公开恋情那步。

“我爱你，想要和全世界分享这份爱意，在全世界的瞩目之下爱你。我所做的所有的努力，走向的巅峰，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你我在顶峰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