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子都吃住在自己儿子那里，那么久了也不出去找地方住，当她儿子那里是收容所吗，简直是太过分。

还有老夫人，自从她女儿回来后，三天两头的往她那里跑，一住就是好几天。

好似那里才是她的家，知道的是因为她思念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这个儿媳做的不好，出去躲清净，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为李小小他们一家，程梦菇越想脸色越难看。

看着程梦菇由晴转阴的脸，程云儿勾起嘴角，暗暗得意，李小小你不是能耐吗，过不了程梦菇这一关，我看你怎么嫁入永安侯府。

“谨听姑姑教诲，以后我定离李小小远远的。”程云儿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越发显得温柔娴淑，娇柔可人。

“如此甚好，你与承旭一同长大，本就是青梅竹马，你母亲也有向我提过，她对承旭很满意，我回去就与侯爷商量一番，看能不能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

与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人家孩子都好几岁了，她看的是羡慕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看样子不能再由着儿子了，要尽快的定下来才好，像程云儿这么优秀的女子，如果错过了，可是要悔恨终生的。

以往参加宴席，她可是听过不少官家小姐夫人们议论程云儿，据她所知，有不少人去丞相府来提亲，可都被程云儿拒绝了。

这时日久了，万一程云儿再变了心，到时候去哪里找一个与儿子如此般配的女子。

果然， 晚上程梦菇就来到司正林的书房，向他说明了来意。

布置典雅的书房里，司正林端坐于书桌前，昏暗的油灯照耀下，一张经过岁月的洗礼，略带沧桑的脸，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书。

听到程梦菇的话，半晌才将书本合起，轻轻的放到书桌上。

抬头看了一眼，与他一起生活二十年的女人，只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与她相似，并不是她。

“你莫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承旭的事情吧。”司正林稳了下心神，声音略带沙哑，浑厚而沉稳，不急不躁。

“老爷，这个妾身自然没忘，但是我们当父母的，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孩子，承旭也老大不小了。

他没有中意的女子，所以只能由我们来给他挑选，我看云儿就不错，才情相貌与身份，都与我们承旭很般配。”

程梦菇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第一次见面时的怦然心动，直至如今，对他的爱依然没有减少半分，但也只是单方面的爱。

司正林从来没有一刻爱过她，但是却守着对姐姐的承诺，照顾她一辈子。

“你问过承旭的意见吗？”

“我还没来得及与他说，只要老爷同意，明天就可以将亲事先定下，我问过嫂子的意见了，她也很看好这门亲事。”程梦菇低下头略微一思索。

“这可是承旭一辈子的大事，你竟然想瞒着他定下来，你觉得承旭真能如你所愿，到时完婚吗？”司正林沉下脸，很是不赞同她的说法。

“这……”司正林的一句话，像是突然点醒了程梦菇，自己的儿子，又怎能不了解？

不用说，司承旭肯定不会听他们的，司承旭从小就有主见，做事有条不紊，条理分明，不是那种会逆来顺受的性子。

“我答应过承旭不会干涉他的婚事，与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生活一辈子有什么幸福可言，这个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

司正林神情疲惫，重重的闭上眼睛，叹息一声，自己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没有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浑浑噩噩一辈子。

他断然不会再让儿子走他的老路，人活一世，本就要经历各种事情与磨难，自己体验过的痛，绝不能再让儿子体验一次。

并且他知道，司承旭看着冷淡，其实是个重感情的。

程梦菇美眸微睁，自然知道司正林话里的意思，他不就是说的自己吗，与自己过一辈子没有意思。

心里的痛在蔓延，这种痛她怎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无数个夜里，泪水打湿了枕巾。

每每都是崩溃后自愈，自愈后再崩溃，如此反复，是她错了吗，她追求自己所爱之人，并没有错。

是司正林错了吗，他也没有错，因为信守承诺，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甚至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但结果偏偏是错的，而且只能如此，无力改变，其中的辛酸，不是外人所能言道的。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了下来，这一辈子，她只会爱人，从来没有被爱过，是多么的讽刺。

联想到自己与司正林，再想到司承旭和程云儿，不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吗？

她过的不如意，司正林何尝又不是痛苦在其中呢，他们二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淡漠与疏离。

万一程云儿和儿子成亲之后，也和他们这般状态一样，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另一边是看着长大的侄女，她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如果承旭喜欢云儿就好了，可他偏偏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程梦菇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不要再去干涉孩子了，程云儿是很优秀，但承旭不喜欢她，请你尊重他，好吗？”司正林平时忙于政务，但是他对司承旭还是很关心的。

也从司府管家那里了解到，司承旭喜欢李小小，那个孩子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虽出身低微，但是人品端正，敢作敢当，是个好的，只要承旭喜欢，他都一律支持。

第一次，这么多年了，司正林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以往都是冷冰冰的，一时之间令程梦菇有些恍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