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出征卫昭姐妹几个不算担心，弟弟稳重，还有经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说到去病，大家都不放心了起来。

这种不放心不是说设备或是壮丁。

以霍去病的地位，他在卫青手下，那真的有最大的自由，兵器随便挑，马匹随便选，军士可着劲地选那威武雄壮的。

他的舅舅、姨父还会不让他挑好的拿嘛？

皇帝也很宠爱霍去病，扬言要给他带许多肉食路上吃，卫昭却拒绝了。

司马迁曾经吐槽霍去病把肉类放坏了也不分给士兵吃，卫昭对这个保持怀疑……

她外甥为了同甘共苦把皇帝赐的酒倒到泉水里和士兵分享，能做出宁可放坏也不分这种事嘛？

卫昭觉得应该不会是司马迁写的这样。

霍去病这小子最是粗心，应该是根本不记得有这些肉，肉又容易坏……

卫昭拒绝刘彻馈赠的理由很简单，带这些实在太不实用了吧……

还不如换成普通普通粮食或赏钱分给军属……到草原馋肉了，吃匈奴的不就行了……

她打算在长安近郊搞个养殖场，发展养殖产业，这些东西还不如留给她。

刘彻觉得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便最终没有带这些不实用的。

卫昭把卫青和霍去病叫到身边，反复强调让他们注意，尽量不要吃什么不洁的食物云云……卫青老老实实地同意了，霍去病有些兴奋，却很喜欢顶嘴：“我知道啦，不要拿我当小孩子。”

卫昭有些无语：“你出去带兵就是大人了，不能像在我面前一样。”

霍去病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阴山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要送送舅舅或者表哥，又似乎有话要说。

卫昭招招手：“你进来吧，什么事？”

阴山小脸红扑扑的，小跑进来：“母后，我来送送舅舅和表哥。”

卫青沉默了，多少有些心虚，霍去病倒是意气风发：“阴山，表哥这回给你带东西回来。”

阴山高兴地咧开嘴笑了……

卫青和霍去病出征了，朝廷又陷入了微妙的平衡，卫昭月份也不小了，每日精神也不好，只得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养胎上，连大汉黎民学院的课也不讲了，给自己放了产假。

刘彻过得不太好，说是京畿地区起了时疫。

这时疫本不是什么大事，据说死的人不是很多，但由于地点敏感，大家很怕这疫病传到长安，便多少有些人心惶惶。

至于防疫……大汉还很粗糙，基本就是听天由命。

刘彻不让大家拿这个事烦卫昭，只是限制了外人和卫昭接触，卫昭没有发现这事，只当是周围人比较忙。

一个月后，卫昭生了个儿子，刘彻难得高兴，终于有些好事了，小孩子取名刘玠，小名倒是没取，据说是霍去病求了刘彻，希望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卫昭坐完月子，才知道之前时疫的事，不由得大为感慨，突然想起了自己居然没有搞爱国卫生运动，而只是搞高端的医院，实在是不该。

长安人民医院运作多年，卫昭也发现了，自己可能带有现代的偏见，后世几十块钱的专家号把她给惯坏了……

这年代，医疗资源是无比稀缺的资源，不管最后怎样安排，总归是会流向权贵的。

当然，这也有合理性……生产力低，药少嘛，所以药贵，一般人吃不起啊，还不如自己扛着或者直接死了……

卫昭盘算了下，自己与搞医院这种奢侈品，不如搞些真正惠及百姓的公益活动……嗯，比如爱国卫生运动。

儿子满月后，卫昭把下一个月定义为卫生宣传月，给大汉黎民学院的学生及长安的小吏布置了工作，要他们宣传卫生知识。

卫昭划拉了下常见的卫生管理要求，觉得有些无力，能做的很少……

比如，勤洗手……当代大汉人用水困难，哪有后世那方便的自来水啊……

戴口罩……不好意思，棉花刚刚引入，还在探索如何种植，数量十分少……当然，就是数量多也要用来做衣服，哪里有多余的做口罩呢？

吃熟食……卖炭翁的故事大家恐怕都听过，炭也是很珍贵的，一般人家也不是顿顿都吃得起热食的……

但该硬着头皮推还是要硬着头皮推啊……

不能勤洗手，起码打喷嚏的时候掩口鼻避着人总可以推广吧……

熟食不多，起码不要生熟混着放吧……

虽然没有猫来灭鼠，但是家里放几个捕鼠夹总是可以的……

嗯，再建立些公厕吧……别跟大象国似的，厕所都缺……

虽然有些绝望，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地弃疗肯定更是不行的……

说到棉花，卫昭忍不住问了问旁边的长御女官倚华：“张骞在哪里？”

倚华想了想：“这次出征，皇上让他给大将军做向导。”

卫昭点点头，哦，向导，那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卫昭又想到一人:“我那弟子苏武何在？”

倚华真是个好秘书，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下，恭敬道:“现在是厩监。”

第127章 卫生

卫昭嘴角稍微抽搐了下……

厩监是给皇帝掌管养马鹰犬涉猎的官……

怎么说呢，只能说不意外吧……

自己以为这个弟子会是个文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畜牧人才，在大汉黎民学院主动学习了动物科学这个专业，成绩十分优异，似乎是个搞乡村振兴的人才……

最重要的是，性子十分执拗，听了卫昭许多依据孟德尔定律相关的理论，便执意要选育好品种的动物……

比如，不那么骚的猪……不那么柴的鸡……奶产的多的牛……

卫昭不知道鸡怎么选育，直接告诉他可以把猪绝育来改善味道……这似乎也启发了苏武……

鉴于绝育后就没办法繁殖了，现在苏武给猪建立了家族谱系，让猪先繁育，然后阉割，继续繁育味道好的猪……

同理，还有牛…… xx 牛之子，xx牛之孙到处都是……这个年代人民文化低，流民也多，卫昭估计再过几代，人的族谱都不如牛的族谱清晰……

虽然苏武的职业规划跟卫昭想的不太一样，但是这是他的兴趣，农业又是头等大事，卫昭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武牧羊虽然被人铭记，但那也是本人的苦楚……若是不受这份苦而庸碌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卫昭看开了，苏武他爹苏建却有点看不开……

苏建自己是个武将，跟着卫青也封侯了，自然希望家门更进一步……这都是人之常情嘛。

他儿子苏武又是皇后的弟子，看看王秘书，看看桑大人，那都是大人物啊……苏建对儿子有些期待也是十分合理的……

但是，他儿子这兴趣爱好让他有些抑郁……

皇帝想出征啊，你在家里养猪算几个意思啊……

苏建可不觉得让后人吃到更好吃的猪肉比个人从军更重要……

特别是，这次霍去病也出征，让苏建连安慰自己儿子太小都做不到……

苏武跟霍去病差不多是同岁的，霍去病这小子骑马自由，环首刀舞的飞起，自己这儿子……不提也罢。

最后苏武和苏建各退一步……

苏建不要求儿子从军，但是托关系让儿子做厩监，为皇帝管理马匹鹰犬……好歹也是有机会面圣的……

要是养的好也是大功了……

苏武觉得，养马也行，养啥不是养呢，回家在庄子里养猪也行啊……

苏武现在的直属上司就是那个卫昭很看不上的上官桀……

上官桀对养马养鹰养狗不感兴趣，但架不住这个能见到皇帝啊，那也就是肥差了。他不需要太懂，反正手下有能人嘛。

上官桀主要想做个管理岗，不想做苏武这样的技术岗。对于这个以皇后弟子，侯爷亲子，亲力亲为养殖这事不理解但是尊重吧……

卫昭吩咐道:“他父亲出征了，他也可以松快些，我那橐驼园让他也盯着点吧。反正给皇后打工也是打工是不。”

倚华讨好道:“谁说不是呢。”

爱国卫生运动到底是轰轰烈烈地开展了。刘彻很满意卫昭夹的私货……疫情是疫情，并不是上天的感应……

今年大汉黎民学院的考题便是“请问如何理解荀子那句，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来年官员考核，也明确了卫生环境相关指标，和打击游侠相得益彰。

官员平日里是比较清闲的，卫昭稍微加码，他们的工作居然也多了起来，连交友喝茶的时间都少了……基层虽然有怨言，但也不敢多说……

颇有种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的感觉……

当然，也没人敢有怨怼……这几年识字的，读经的越来越多，帝后大肆提拔寒门和边郡人，竞争越来越激烈了……

卫昭还打算过几年开始科举考公呢……

劳动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不干可以辞官，有的是人可以干，等着干呢……

对于这些官员……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只能硬着头皮落实要求了，年底发了许多年货和影票，算是补偿了，心里好受了些。

这影票又是啥呢？

说起来是这样的……

要让人干活，就要给胡萝卜和大棒嘛……大棒随时都有，胡萝卜这种职工福利可不好搞……都这么抠门呢……

卫昭想了下，还是来点关联交易吧……

简单来说，为了显得薪水变多，就发点贵的东西给员工呗……政府采购可是利润很大的，反正这年头没有对采购的限制，不用担心别人说自己歧视什么的，卫昭觉得可以大大方方采购自己产业的时候东西。

把东西卖价定的高一点，不就显得发的东西贵了？

当然了，别人也不是傻子，自己还是要面子上过得去……

服务业是最难估价的，搞服务业当然是最好的。

卫昭是要脸的，不可能搞教司坊什么的官方大保健……

卫昭就开始培育影业了……

长安大剧院应运而生……

安排一些男男女女演剧，当做电视剧了给权贵们看……老人小孩最是喜欢……

除此外，还有专职说书人，专门说书……

果然很受欢迎……而且官员拿到了影票去看电影，无形中拉高了剧院的格调。

这种第三产业跟第二产业比起来，更容易被复刻，入行的壁垒更低，又可能是一大块蛋糕，卫昭并不是很舍得培育需求后分享给其他人。

直接下令又似乎太low，能用经济手段解决何必用政令？

卫昭结合后世的经验，便开始走ip路线了。

先卖票，赚一笔。

如果反响好，做些周边，再赚一笔……

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在大汉看到主题乐园……

文化产业容易踩雷，卫昭本意是反复跟刘彻商量，却变成了不停给刘彻讲故事，居然有点像大汉的一千零一夜……

卫昭是个俗人，最熟的还是网络小说，修仙西幻虽然时间久了记不太清，但套路简单，自己都能续写下来……

刘彻……非常喜欢龙傲天们的故事了，恨不得自己也有那举手投足间摧山裂域的实力……

“不存在的，”卫昭直接打击刘彻，“这都是我一个朋友编的。”

刘彻有些不满，他确定这个朋友就是卫昭自己……皇后一天天在干什么他能不知道？

刘彻忍不住道:“你这朋友到底叫什么？”

卫昭敷衍道:“齐国人，原是叫鲁迅的。”

刘彻无奈，他更确认没有这个人了……算了，昭昭愿意嘴硬就嘴硬吧……

很快，大剧院上新了两个剧，孟姜女和梁祝……

不是卫昭藏私，真不是的……

有很多要本土化的东西，还要慢慢改版，还要注重政治正确……

她现在正在努力改封神演义……嗯，纣王换成胡亥，随便安排个宠妃……这封神演义有大量的道教知识，卫昭想找道学人才帮忙……

最出名的道家人才自然是汲黯……但是卫昭也不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舒服，直接忽略了他……

她搞共道，手下人才济济，找了两个道学好的帮忙，现在进度非常可观了……